已经四月里了,午后的阳光很充足,洒在人身上十分的温暖舒适。在碧落宫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小厮就拉着车过来了,曲檀香和北冥凌坐着同一辆马车,小暖和书画也挤在里面,四个人往那秦慕容新买的院子里去。
马车穿过街道,街道上传来檀香熟悉的叫卖声,小暖和书画掀开马车上的小窗帘,往外面看着,书画道,“小姐,我们真的好久都没出来了呢!你看那家小笼包的生意现在可真好!以前我们一起去的时候,生意可是冷清的要死呢。你看看现在,人们都排着队的在买唉!”
“是吗?如今生意这么好啊?我也瞧瞧!”曲檀香说着也凑了过来,从小窗里往外一看,确实门口排着很长的一个队伍,都在等着去买他们家的小笼包,那两个兄弟俩一个在后面包包子,一个守在门口的灶上,一边收钱,一边给客人们拿包子,一切都是看着有条不紊,比当年两个人一起收钱卖包子,一会儿又没包子了,两个人又都停下去包包子的时候连贯多了。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家的包子好吃是好吃,但是没有这么多的客人来买,还是两年前有一次曲檀香和书画悄悄从碧落宫跑出来玩,后来饿得不行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这家店。由于檀香爱吃包子,于是俩个人坐下来要了四笼小笼包,惊得那两个店老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后来,在吃包子的过程中,曲檀香就发现这两个店老板不太会做生意,经常要么两个人都忙死,有么都闲死,要么就是来客人了,包子没了,再要么,包子熟了,却没有一个客人。
曲檀香给了他们三个建议,第一,建议规定每个客人只能一次买一笼小笼包,这样如果有人需要买两笼小笼包,就需要排2次队,这样就可以营造出有很多人排队买店里的东西的现象,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去买你们家的小笼包。
第二,建议兄弟两个分工,今日你包包子,我收钱卖包子,明日我包包子,你收钱卖包子,这样既能保证时时有包子卖,还能保证来客人的时候,都有人在招呼。
第三,建议他们两个就是包子要做的好吃。
曲檀香还清楚地记得,兄弟两个听完前两天建议,纷纷觉得很有新意,愿意尝试。但是听了第三个建议,两个人都表示不接受,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包子很好吃。
后来曲檀香也不着急说什么,只是第二日从碧落宫拿了一只包子去叫他们俩尝尝看。尝完包子后,二人心服口服地接受了第三条建议。
后来,檀香和书画也没有特意来看过这里,只听说王氏兄弟小笼包成了九龙国都城里必吃的一道美食了。
北冥凌见曲檀香望着小窗外排队的人群不回来,于是便开始说话道,“哦,这不是那个我和
夏神医一起去吃过的那叫小龙包店吗?”
曲檀香立即抓住了重点,“什么,你去过?还是和夏流宇?”
北冥凌点点头道,“就是今日替你把完脉后一起来的,是不是书画?”
书画微微一笑,道,“正是呢!把脉后,公主殿下和夏神医就出去吃了。”
“哦,怪不得今日这么开心,原来如此!”曲檀香打趣道。
“哎呀,檀姐姐!”北冥凌不知怎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你就知道拿人家开心!你再这样,我不和你玩了!”
“好啦,我也只是开玩笑的,公主不要着急嘛!”曲檀香说着拉着北冥凌重新坐下,“话说,那夏神医是不是也很爱吃小笼包啊?”
北冥凌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正是呢!今日我们二人买的包子去让他吃了。”
“那你怎么没吃呢?”
“我已经用过膳了,他没用膳,我主要是跟着他去打听打听你的病症到底严不严重,后来听他讲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北冥凌道。
曲檀香闻言,心中划过一阵感动,中红飞蚁醒来后,小暖和书画告诉自己,公主为了救她,去求皇后,然后又一个人骑马去城北的妙峰山找主持来看病,着急的不得了。这次生病,她还是这样,为了自己跑前跑后。
想到这里,檀香伸手拉住北冥凌的手道,“谢谢你,公主殿下,总是在危难时刻帮助我。”
北冥凌听了曲檀香这话,小嘴一撅,“什么公主殿下啊?不是给你说过无数遍了,叫我凌儿,再说了,你是我檀姐姐,我当然要救你了,我就你一个这么玩得来谈得来的朋友,你若死了,谁陪我出宫玩去,谁陪我去吃好吃的啊!”
马车里,曲檀香和小暖,书画听见这话,全都噗嗤一声笑了,公主倒急了,连忙拉住曲檀香的手,“我这说的可是真心话!”
“我知道,凌儿,我也拿你当亲妹妹看的!”檀香将公主的手拉得更紧了。
北冥凌听了,转瞬又开心起来,“真的吗?我就知道,檀姐姐对凌儿是最好的了!”说着将脑袋靠在了檀香的肩头笑了起来,忽又抬起头来,“哎呀,姐姐你身子还没好全,我给忘了!”
“没事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没好好用膳饿晕倒的而已,今日午膳我吃了好多,早已没事了。”曲檀香见北冥凌那小心翼翼,心知她虽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实则心思极为细腻。
“姐姐没事就好!”北冥凌开心地笑了。
外面的街市上依旧很热闹,各种叫卖声,人们的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马车就在这满满的烟火气中缓缓穿过。
楚国,若兰宫
若兰宫外,停着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有两个小公公一个牵着马匹站在马车前面,另一个则在马车旁边站着,守着那辆马车。
若兰殿的廊下,负手立着六个女子,各个都很漂亮,大气沉稳,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楚国皇宫宫女的服饰,而是另一种打扮。
若兰殿的正厅里,独孤夫人,独孤若兰的母亲坐在上位,小雅整端着盘子送上茶来。
“小兰,皇后娘娘在宫中近日如何?”独孤夫人看见小兰在边上负手站着,便问道,毕竟是府里跟来的丫头,到底知根知底些。
小兰本还在想着皇后对自己的处罚,总觉得太重了,而且自己不仅是从小就伺候皇后娘娘,还是跟着进宫的陪嫁丫头,皇后娘娘却.....她正伤心呢,忽然听见老夫人问自己话,于是立即行礼,道“回老夫人的话,皇后娘娘除了眼睛看不见了,事事都需要奴婢们搀扶着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祖母,你问我不就行了吗?何必再去问她。”皇后娘娘听见了,对着老夫人道,“我自从眼睛里看不见后,心里一直十分苦闷,所以想到处走走,只是越走越不开心,因为我都看不见!”
说着皇后娘娘用白布条蒙住的眼眶里落下了逝世的液体,浸红了那布条。
“皇后娘娘!”独孤若兰的母亲看见,心中一痛,“皇后娘娘莫要伤心了,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若不是要救命,谁舍得这样让你看不见,你父亲那日从宫中回府,喝了一夜的酒。父亲和母亲心里都不好受,你祖母更是,为你烧香祈祷了好几日。只是皇后娘娘也要宽心些,左右你还年轻,该想着早日治好这眼疾,调理好身子,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嗣才是最要紧的。”
独孤若兰听了这话,哭得更甚了,“母亲,我真的好不习惯,整日里眼前都是一片黑的,小兰她们告诉我到哪里了,有什么,我就靠着以前的记忆来回忆和想象,走路也经常磕到碰到,简直愚蠢极了。”
“皇后娘娘,你可不能这样想,你是皇后,需要早些将身子调理好,早些替皇上分忧,治理好后宫才是正事。”老夫人见皇后这样伤心,便宽慰道,“你这还算是幸运的,皇上也对你还算上心,得知那日是救你的最后时机,便利着人请你父亲入宫商议对策,你要好好抓住皇上对你的好,不能整日这样伤心,免得后面的人虎视眈眈,到时候,皇后娘娘恐怕每日都要哭着过了。”
听闻老夫人的这番话,独孤若兰忽然就明白了,是啊,这后宫里,虽说眼下人少,但是除了自己,宫里还有三个侧妃,都是皇上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就已经在皇子府里伺候皇上了,以后少不得还要进新人,自己这样下去,只怕看不见会是最好的。宫中有多少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个位置,自己本就看不见,其他人若是相对自己不利,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小兰,小雅,你们先下去罢!”独孤若兰道,“我和祖母,母亲说说体己话,有事会叫你们。”
小兰和小雅,带着其他的小宫女全都退下了。
“皇后娘娘,奴婢伶俐自然是好事,只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忠心,这宫里的宫女自然**的好,只是再怎么也比不上打小跟在身边的,娘娘还是让小兰回来吧!”独孤若拉的母亲道。
独孤若兰听了这话,心道母亲竟然看出来了,只是自己已经将小兰叫回来了,母亲竟还能看出?莫不是小兰那蹄子向母亲告状了吧?只是这时间上,好像并没有机会向母亲告状啊。
“母亲,你在说什么,若兰都听不懂啊,小兰不是好好的在宫里吗?”
老夫人叹口气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三思啊,你眼下眼睛不方便,身边再没有个知根知底的人,那就如同走在悬崖峭壁边上,十分危险!”
“祖母,我知道,请祖母不要为若兰担心,若兰在宫里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皇上也说了,会替我找遍天下的名医,定要医好我的眼睛,祖母和母亲且可宽心了,回府以后,一定要告知父亲,让父亲也宽心。”独孤若兰道。
“皇后娘娘肯如此想,便再好不过了,在宫中不必从前在府里,皇后娘娘可要事事小心谨慎,如今娘娘眼睛又不适,更加要当心,尤其是饮食和出行,以防她人错了注意,伤到娘娘。”独孤若兰的母亲又叮嘱道。
“多谢母亲挂心,若兰会牢牢记住母亲和祖母的话。在宫中为独孤家效力。”独孤若兰说完这话,老夫人和母亲都站了起来,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看着独孤若兰蒙在眼睛上的不跳上渗出的红色血水,眼睛里却不停地流出眼泪来,“苦了你了,兰儿!”
三人正互相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小公公,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家中亲眷探望时间到了,老夫人和夫人该出宫了。”
独孤若兰听了,震惊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本宫还想和祖母母亲一起用膳呢。”
那小公公俯首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公众亲眷探望的时间都是有规定的,皇后娘娘的时间比其他嫔妃已经多出了一刻钟,眼下时间已经到了。”
独孤若兰听了,道,“这....”
将独孤若兰扶到椅子上坐下,那老夫人和夫人握着她的手道,“皇后娘娘在宫中要多加小心,我们先行告退了。”说着老夫人和夫人一同行礼。
“祖母,母亲!”皇后看不见,感觉到祖母和母亲的手从自己手中抽走了,不停地在空中摸索着。
老夫人和夫人看见她这样,红着眼眶,由夫人搀着老夫人走出了若兰殿。
殿外面,看见小兰和小雅,便叫小雅进来伺候。
待小雅进去,老夫人拉起小兰的手道,“小兰啊,你要好好伺候小姐,虽然做错事会罚你,那也是为了你能记住,不要再犯,皇后娘娘如今眼睛不方便,方方面面小兰你要多费心些。”
小兰听闻此话,立即跪下道“老夫人和夫人请放心,奴婢打小就跟着皇后娘娘,自然事事都会为皇后娘娘着想。”
“如此,皇后娘娘在宫中就指着你了。”老夫人拉着小兰站起来道,“皇后娘娘眼睛看不见,心中难免困苦发脾气,你要明白。”
小兰俯首道,“奴婢明白。”
旁边的小公公又开始催促了,“老夫人夫人,该出宫了。”
夫人又在小兰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老夫人在小兰的手掌中轻轻拍了拍,两人便转身离去了,小兰紧紧握着手,跟在后面,出了若兰宫,在门外扶着二位夫人上了马车,俯身行礼道,“恭送老夫人夫人出宫。”
那马车的车夫牵着马,慢慢地离开了若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