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的回忆
九龙国碧落宫
朝霞映满了东方的天际，整个天空湛蓝而明净，尚未冲出东边云层的太阳，从黑黑的乌云下透出万道光芒，金色的光柱射向各个方向，十分壮观。
碧落宫的门口，停着两辆金色的马车，装饰和雕花都极为讲究细腻，每辆车有牵马的二人，后面各八个侍卫候着。
小暖和书画搀着曲檀香从碧落宫出来，轻风，小虎都跟着送了出来。
“今日小姐去皇上的陵寝，宫主在佛堂替小姐烧香祝祷，不能亲自来送小姐，还请小姐不要在意。”书画一边走一边道。
“书画姐姐，我知道的，昨日不是已经听婆婆说过了的嘛！”檀香笑着，很快就到了马车前。
那马车前站着的侍卫头领道，“曲大人，宫里那边的车队已经出发了，我们奉命来接曲大人，从碧落宫出发，会很快就能赶上了。”
曲檀香点点头，“有劳了！”说着，小暖和书画二人扶着檀香上了马车，二人又先后上了马车，轻风则在马车外担心地看着书画，愣愣地瞧着书画的身子。
小虎在马车外大声道，“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书画掀开马车上小窗户的帘子，“小虎在家乖乖的，午后小姐便可回来了。”
闻言小虎乖乖地点点头，“嗯，小虎乖，在家陪着婆婆，请书画姐姐照顾好小姐！”书画点点头，便放下了帘子，马车里，檀香书画小暖三人相视一笑。
那头领在车外道，“还请曲大人见谅，临行前皇后娘娘吩咐，要在下再重复一遍，这一路上不能往马车外看，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檀香听闻，心中记起昨日回到碧落宫的时候，就收到了皇后传来的懿旨，观星台经过查验，确定今日是吉日，要檀香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就有宫里的马车在碧落宫外接她。
檀香朗声道，“将军请便，檀香知道了。”
“多谢曲大人！”外面的头领一声谢，马车的四面自车顶落下来和马车一样金色的布帘子，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所有的小窗户。
很快就听外面的侍卫头领一声“前行”，马车便缓缓地动了。
檀香三人上的是前面的马车，后面的马车上是空的，跟在后面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走了半个时辰，果然赶上了宫里早已出发的车队，那侍卫头领和檀香禀报了，自己又前去和宫里车队的侍卫禀报，回来后，檀香明显觉得马车的速度慢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才缓缓停下，小暖伸了伸做僵硬了的腿，道，“还真是保密啊，上车前又是嘱咐，又是遮帘子，这一路上闷都闷死了。”
“小暖！莫要胡说，书画听见，立即制止道，“这是皇上的陵寝，哪能随便让什么人都知道在哪里，自然是要保密的。”
“哦，也是！”小暖不再说了，檀香也只是笑笑，看着书画的肚子，道，“今日回去后，书画姐姐便歇息一段日子吧！”
书画一听此话，脸上飞起了一朵红云，想起了昨日在妙峰山上了一大师的话，“这位姑娘早已身怀六甲，按脉象来看，已三个有余。”
当时书画简直不敢相信，看向檀香的时候，不料檀香也笑着道，“我早就怀疑了，只是不敢肯定。”
“难不成小姐大老远的来这妙峰山就是为了这事吗？若是这样，还不如在城里随便找个大夫，都能确定的事。”书画当时十分害羞，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和轻风有了孩子。
檀香摸了摸书画和以往一样的肚子，道，“这里真的有个小娃娃吗？我觉得很好奇啊！”这一说，书画更加害羞了，嗔道，“小姐~~！”
了一大师还笑眯眯的看着，并不再说什么，只是不断地转着自己的佛珠，那右手的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早已是厚厚的一层茧子。
檀香看书画真的急了，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今日来你这件事情是顺带，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来向了一大师请教。”
了一微微俯首，道，“好说，好说。”
檀香看了看了一禅房的房顶，然后转了一圈，道，“了一大师，据说我中了红飞蚁的蛊毒之后，是您诊断出来的？”
“正是和尚！”了一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和尚年轻时跟着师父云游，曾去到过苗疆一带，故而有些了解。”
“师父？请问了一大师的师父是？”檀香听闻，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书画看着檀香，心中不解。
只见了一微微一笑道，“和尚的师父已经圆寂了，不提也罢，若小姐有心，待会可同和尚一同前去上柱香，和尚每日都会去。”
檀香闻言，忙道，“了一大师，请您见谅，阿檀不是故意的，阿檀只是好奇......”
了一听了轻轻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和尚也只是遵从师父的遗愿而已，也请小姐不要见怪！”
“了一大师实在是客气了，是阿檀无礼，”檀香歉然地鞠了一躬，道，“了一大师，那请问您还了解其他的蛊毒吗？比如中毒后会吐血的？”
“吐血？”了一听了那微微眯着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和尚我只是对蛊毒略有所知，并不曾听闻有何种蛊毒是中毒之后会吐血的。”
檀香听了愣住了，若是没有，那轩公子中的不是蛊毒吗？
书画此刻沉浸在肚中有了孩子的喜悦，没有留意檀香的异样。
倒是了一，看出了檀香的疑惑，微微思索后道，“不过，和尚听说，有一种蛊毒，中毒者需每日服用那种毒蛊，一旦断服，便会吐血。”
“什么？还有这种蛊毒？”檀香十分震惊，“不知了一大师是否知晓此种蛊毒的名字和戒毒之策？”
了一听曲檀香如是说，便急急问道，“可是有人现下中此毒了？”
檀香听闻，立即道，“那倒不是，只是阿檀觉得好奇，是何种毒药竟如此霸道和奇特，需要自身的毒来维持生命，因而好奇是否有药可解。”
了一不再转动自己的佛珠，而是将佛珠拿在手上，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十七年前，和尚知道九龙城中有人中过此毒，我师父便识出了这种蛊毒，并费劲一身法力才解了那人的毒，只是我师父却惹上了那蛊毒，又不肯服用蛊毒来续命，因而第二月便咯血圆寂了。”
了一说着，脸上的神情不再笑眯眯的，而是变得很严肃，“当时我数次将那蛊毒放在师父的饭食里，都被师父发现了，师父后来就拒绝吃饭，故而去的那么快，若不是我那么做，师父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快西去，而蛊毒的解药在师父圆寂后几日，由庙里的小和尚从苗疆带回了......”
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往事，曲檀香感到非常抱歉，“大师，阿檀不是有意要勾起您的伤心事，只是阿檀还是想知道，那解药是什么？”
“那蛊毒是一种蝇类的小幼虫，是白色的银针一样细小的蛆，解药便是日常随处可见的香灰，将那蛊毒和香灰混在一起，那蛊虫被香灰杀死后，将香灰和杀死的蛊虫服下，便可杀死已经进入身体的蛊虫，因而能够解毒！”了一慢慢回想着。
檀香听了十分震惊，书画也道，“听着那么恶心的毒药，没想到一把香灰就能杀死！”
了一望着禅房里打开的窗户，“正是因为常见，反而不容易会想到香灰就可以解毒。”
“那当你，你师父是如何替那人解毒的呢？那人是谁？”
“我师父是用了草药，但具体的我并不十分清楚，因为我当时被师父派出去云游了，待我回来时，师父已经治好了那人，那人也已离开，只有已经中毒咳血的师父。”
书画早已回过神来，细细地听着檀香和了一的对话，“如此说来，被救的那人此时早已杳无踪影了？”
“嗯，庙里自从师父圆寂后，几个老资历的师兄弟都离开了妙峰山，只有我留下来守着师父，给师父每天上柱香，后来又来了几个新的小和尚，不过他们并不知这里以往的事情。”了一说着叹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怪不得进入庙里，看到的都是很年轻的小和尚，只有了一是比较年长的，原来如此！只可惜当年被了一大师的师父救治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阿檀斗胆，想再问大师，不知大师可否知道您师父所救之人的名字？”
了一听闻后，皱眉想了很久，“和尚也早已没有印象，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姓赵，其余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曲檀香听闻道，“大师不必为难，阿檀也不过是顺便问一下，今日贸然来庙里打扰大师了，还请大师见谅，眼下，若大师方便，阿檀想去为大师的师父上一炷香，聊表敬意！”
“小姐客气，师父能得到小姐的上香，是师父和和尚的荣幸，小姐，这边请。”了一说着，便请檀香出了禅房，往前面的大殿而去。
绕过大殿，来到一处偏殿，打开虽然偏僻，但依旧干净整洁的院门，原来是一处禅房院落。
“这里是大师师父生前的禅房吗？”曲檀香问。
了一微笑，“小姐好眼力，此处正是和尚师父生前的禅房，只是年久无人居住，因而有些破败，还请小姐见谅！”
“大师说哪里话，能来祭拜大师师父，是阿檀的荣幸。”三人说着话，里面早有小和尚迎了出来，将他们请到了主殿，每人分了三炷香，阿檀，了一大师，书画都恭恭敬敬地点然后拜了三拜，插在香炉里，复又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叩头，书画瞧见那牌位上写的是空明。
“你想什么呢？”曲檀香的声音将书画拉回了现实，马车依旧走在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上，早已是出了城了，小窗外的黄色布帘紧紧地蒙住，也不知道外面是在什么地方。
书画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我的孩子会长的像谁。”
“还没个影儿呢，就想那么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书画姐姐！”檀香打趣着，书画也不辩解，只道，“待你以后有了身孕，说不定比我还过分呢！”
檀香听了，脸上笑着，心里却叹道，他都不在了，怎么会有身孕呢？
马车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会颠簸一下，书画一面护着自己的肚子，一面出手扶着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