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我该死,不该那样冲你大吼。可是你要知道,我没有和那女子发生什么,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的女子呢?”
顾章急切地说着,生怕自己再不说出来,苏若离就把他给赶走了。
苏若离望着那张英俊的小麦色的脸上,五个淡淡的指印,心里不由一阵抽痛。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可见他刚才是用了力气对自己下了狠手的。
她心疼地拿手指摩挲着他的脸,眼圈儿都泛红了,“傻瓜,你着什么急?看看你的脸!”
“好离儿,别哭!”顾章一把揽过苏若离,就往自己结实的胸口处拥紧,“我是糊涂油蒙了心了,看见李大人那样待你,心里就跟翻滚了的粥锅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吧?”
苏若离趴在他怀里,嗅着那浓浓的男子气息,心,莫名地就安稳下来。
李扶安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从未把李扶安放在心里过。那样世家出身的嫡子,能看上她一个已嫁妇人,她没有一点儿的荣幸。
她清楚地知道此生该找个什么样的人相伴。除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最不想过的就是那种勾心斗角的大家生活。
罗氏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那种闹腾在她面前都是小打小闹,她对付起来绰绰有余。可若真的嫁进豪门世家贵族,她怕自己没有那个精力应对。
不是她的心智达不到,而是她实在是厌烦那种规矩多多的家族,她最想过的就是平静安稳的日子,而不是整日里被规矩给束缚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片刻,苏若离方才抬起头来。两眼已是有些微微泛红。
顾章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逗着她,“瞧你。多大的人了,还哭?”
苏若离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偏生在顾章面前就想哭一哭?
许是自己平日里太压抑了,没个人倾诉吧?
她甩了甩头,岔开了话题,“你不觉得那事儿有蹊跷吗?”
顾章自然听得懂这话,沉思着点头,“我也觉得不大对头,只是我们毕竟是这里的客人。不能查问那两个丫头。不然,李大人面上岂不是不好?若是让李大人去查,这点子小事儿,又怕麻烦人家!”
也许,那背后之人也是看准了他们客居此处的缘故才敢这么大胆的吧?可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能够敞开心扉地谈一谈,并没有因此有了隔阂吧?
“李大人就算是要查咱们也不能让他查!”苏若离的手在顾章胸口处画着圈儿,沉着地分析着,“我们就如了那人的愿,索性还装作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最好是闹得谁都不理谁!”
顾章盯着她那双好看的凤眸半天。才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不管他是谁。若是他成心想害我们,我都不会轻饶了他的。”
历经生死的顾章,身上不经意地就散发出一股狠厉,让苏若离有些陌生却又欣慰地很。这样的乱世,不厉害点儿的人还是会吃亏的。
顾章经了这么多,也该长大了。
离开顾章的怀抱,苏若离只觉得身上一阵寒凉,不由暗骂自己:这才多久,自己怎么就依恋上他的怀抱了?
望着对面少年面红气喘一副沉迷的样子。她暗自得意,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那你这几天暂且不要和我见面,省得被人看到了。咱们既然想做局。就做得真实些吧。”
顾章望着空落落的怀抱,心里漫过一阵惆怅,却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也要保重身子,别太劳累!”
趁着苏若离点头的当儿,他飞快地上前,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
苏若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顺手打了他一下,催促着他,“快走吧,别婆婆妈妈的。”
顾章却不放心地望向身后床上趴着的那人,“那他……?”底下的话他没好意思问出来,但是苏若离岂有不明白的?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推他,“瞎想什么呢?李大人背上的伤那么重,能做什么?何况他这人光明磊落,人家才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呢!”
苏若离这也是实话实说,又见顾章总是不想走,就想拿重话刺他一下,可她怎么了解一个热恋中少年的心思。
顾章一听苏若离说李扶安“光明磊落”,心里就有些疙瘩。明明离儿是有夫之妇,这人还觊觎,算得上什么光明磊落?
嘴里就忍不住低喃,“磊落个鬼?奸头滑脑的小白脸!”愤愤地瞪了李扶安一眼,方才转身出去。
苏若离无语地拍额,站在门口目送着他。
床上,尚未睁开眼睛的李扶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其实他早就醒来了,苏若离的麻醉汤也只是麻醉了一会儿,等处理好他背上的伤口,他就清醒了。
这也许和他长年习武的体质有关,苏若离倒是没有想到。
他听到顾章和苏若离的对话,才知道这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天真,没想到人家已经看出这个局来了。既然两个人不想麻烦他,他也没必要去费心费力地审问两个丫头了。
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投入顾章的怀抱,他心里还是酸涩地要死。虽然明知道人家是夫妻,这么做没什么不行,可他就是有一股想上前把他们分开的冲动,他暗暗地咬牙,忍得浑身都僵硬了。
当听到离儿赞他光明磊落时,他又暗自傻笑,看来在离儿眼里,他还是个不错的人啊。只是这样的印象,不知道能不能在她心里常驻?
他就那么患得患失地躺在那儿,憋得一张脸发青。
等苏若离回过身来,他方才装模作样地哼哼了一声,苏若离这才意识到这人已经醒了,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前,关切地问着,“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李扶安身上出了一层虚汗,虽然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也觉得浑身有些寒凉,遂看着苏若离,轻声道:“不疼,就是有些汗,黏腻腻地难受!”
“这样啊,那我打水给你擦擦!”苏若离连忙叫来外头守着的小丫头去提热水来,亲自绞了帕子给李扶安擦脸擦背。
她之所以亲自动手,那是有原因的。一来,李扶安是她的恩人,给恩人擦擦脸擦擦背,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并没什么。
二来,李扶安是个病号,若是换做丫头来擦,说不定会碰到了伤口。她身为医者,可以知道怎么擦,哪儿该擦还是不该擦!
只是看在李扶安眼里,却就不一样了。
心爱的女子肯为自己擦脸擦背,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啊?
“苏姑娘,你真好!”情不自禁地,李扶安就开口吐出这么一句话。
听得苏若离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是什么人啊?可不是那懵懂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在这些人面前,她可是大妈级的人精了,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来?
顿了顿,苏若离努力告诫自己一定要狠心些,咬了咬后槽牙,她不带一丝儿感情地道:“李大人不必客气,您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该当的!”
手下飞快地给他擦好,披上了外衣,又道:“大人先在这儿躺会儿,我出去唤几个人来!”
一副急着要躲开李扶安的样子,看得他心中大恸,却不得不强笑着,“苏姑娘怕什么?难道李某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苏若离若是再躲,也就太小家子气了。她理了理裙摆,索性大大方方地偏身坐在床沿,对上李扶安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笑了笑,“大人这话说的,您这么好心的人,小女子怎么会怕呢?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这个样子若是让别人看见了怕是会误会。小女子已经成婚,没什么好怕的,倒是坏了大人的名声就不好了!”
说话间,特意把“成婚”二字咬得清楚。
李扶安哪里又会不懂,不由苦笑,“姑娘是个通透人,李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姑娘这么个伶俐人,难道就能忍受那般不通道理的婆母吗?”
话音刚落,苏若离倏地看了过来。
今儿这家伙是要跟她挑明吗?
也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滋味也不好受,他想说出来索性就让他说吧,只是待会儿被拒的滋味也只能他一个人受了。
淡淡笑了笑,苏若离一双白嫩的小手规规矩矩地交握着,轻言细语笑问:“那李大人认为什么样的婆母才好?小女子只不过一个山野小户家的闺女,能摊上什么好婆母?”
李扶安刚要张嘴说出“我娘那样的就是好婆母”,却想到自己这样说太不妥当,只好咽了下去,勉强笑答:“姑娘这样的人品儿,嫁给那些世家大族也绰绰有余,世家大族的妇人总是要通些道理,不至于让姑娘如此这般受委屈的。”
苏若离听出来了,他指的是罗氏状告她的那件事儿。这件事儿罗氏确实过分,她也着实不齿。不过那世家大族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