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重阳死了。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火云宗百事殿看顾魂牌的弟子,禀告宗门,传讯给青阳坊市火云阁长老询问。
然而,金重阳死在自己修炼室,石门设了禁制,修为不够打不开。
直到第二天中午,阳泉坊市的周通赶来,强行破开石门,见到了一滩血水。
死无全尸,初步判定为中毒身亡。
一番查问,因前日城内发生多起暗杀事件,金重阳处理相关事务接触的人比较多,难以锁定嫌疑目标。
周通找上最后见过死者的夏凌云。
夏凌云一脸懵逼,心头震动,急道:“周前辈这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即便是毒杀,以我的实力怎可能当面给金长老下毒而不被发现?”
周通道:“小王爷稍安勿躁,老夫只是例行问话,不知小王爷找金长老所谓何事?”
夏凌云将与金重阳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心中暗自生疑,不免联想到钟延——会不会是对方故意在‘怡妃楼’透露消息给自己,将自己引到案发现场。
只是,往深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钟延怎知自己就一定会前往金府?
但这事他却不敢说出来,免得解释不清,末了正色道:“何况我也没有作案动机!”
一旁夏家家主夏宏登出声道:“是啊周兄,我们与金长老向来和睦,从未生过任何矛盾,怎会到生死地步?还请道兄明鉴!夏家愿助道兄彻查此事!”
消息至此传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
城中诸多势力惊疑不定。
尤其是参与谋算刘家、知道颇多细节的丁隐和杨言庆,心知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钟府在作妖。
然而金重阳却完全不在计划之内,两人都不由得暗自嘀咕:此事不会也是他干的吧?
毫无痕迹可寻,周通只能找上近期与金重阳密切接触过的人例行盘问。
自然少不了钟府。
钟延镇定自若,将贿赂请求金重阳‘网开一面’的细末说了,却没提‘字据’的事,反正当时就只有两个当事人,外人无从得知。
周通离去,一群家眷围上前。
喻青瑶:“夫君,会是谁?难道城中来了厉害的邪修?”
从始至终不知发生过什么的袁紫衣,怎么也想不到金重阳是因她而死,跟着狐疑道:“金长老筑基七层,也不知是何种毒药,竟能快速将其毒杀,连求救都来不及。”
钟延无所谓笑道:“谁知道,管他呢!”
对他来说,这事不过是个小插曲。
唯一能明悟些真相的便是钟孝忠。
因为他从‘怡妃楼’回来问钟孝忠要过‘毒药’,府中这些年从乌冬镇黑市收集了多达上百种毒物。
“血咒符,果然霸道!”
钟延暗搓搓感叹。
魏国大战,火云宗内部也不安定,多事之秋,周通只查了五天便将案子搁置,回阳泉坊市了。
青阳坊市由火云阁另一个筑基五层掌柜暂理镇守之职。
江环再次化作魅影,于黑夜中暗杀,死卫配合散步各种谣言。
导致青阳坊市乃至整个青阳城越显混乱,众多修士风声鹤唳,惶惶不安。
让钟延吐槽的是,还真有人趁乱打劫,做袭杀夺财之事——不在江环猎杀名单之中的人也接二连三陨落。
其中包括凡人,让心怀天下苍生的夏新竹焦头烂额,不时亲自带队巡逻,加强城内安保工作。
夏家、许家、客卿府等多方势力安耐不住,高举‘规矩大义之旗’,摆到明面直接打压刘家,导致刘家各个店铺时常遭人捣乱,生意一落千丈。
而新镇守付行道威慑力不够,
根本压不住场子。
直到夏家一子弟被暗杀陨落,被认定为刘家反击,矛盾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几欲有火拼之势。
刘家不得已先行关掉了酒楼和客栈。
而最先囤积灵药的罪魁祸首钟府,‘自知理亏’,唯唯诺诺,低调得很,安排了大量战力驻守在店铺。
半月后。
袁紫衣带领三名客卿于城外五十里处蹲守四日,截杀刘家押送队成功。
果然不出所料,总共就五人,三个炼气,两名筑基,比预想的多了一个筑基二层客卿,毫无还手之力。
夜里,刘振北悄悄登门钟府言明情况。
同行而来的还有刘家族老刘天明,筑基三层。
此人钟延早年未脱离宗门时见过一面,原为刘家家主,后来退位成为族老,家主换成刘至隆,被李贺年、杨言庆、秦奔三人给截杀了。
钟延完全不给面子,脸色难看,不悦寒声道:“如今坊市如此混乱,我还多番提醒过,为何不多派些人护送?!”
刘振北有苦难言,怎么没多派,多请了一个筑基出马,家族实在抽调不了更多的战力了。
刘天明朝面容隐在雾气中、气息强过自己的袁紫衣看了眼,猜到是七峰袁芷晴,抿了抿唇道:“此事是我刘家过失,便依钟道友所言,草珍堂给你。”
“我要你铺面何用!”
钟延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与荆城那边保证过,如今让我如何交差?眼下还有几天时间,你们想办法再帮我弄一批灵药过来!”
刘振北为难道:“钟道兄,你前后数次大量采购,即便是五行宗也凑不齐了,一时半会上哪弄去。”
钟延:“这我不管!”
刘天明沉吟片刻道:“钟道友,刘家可将青阳坊市的铺面一并盘给你。”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钟延气笑道:“现在刘家铺面都不能正常开门营业,成了烫手的山芋,盘给我,刘道友真是好打算呐!”
一团糟的刘家放弃青阳市场,收缩实力回望匜已成必然。
刘振北暗自嘀咕,违规破坏市场的不止他刘家,却唯独刘家遭打压,成为众矢之的。
但话说回来,刘家是纽带,与钟、杨、丁多家一起交易,却也怨不得别人,说到底还是实力、背景不够强,柿子捡软的捏。
刘天明对视游说道:“钟府要扎根青阳,两间店铺远远不够,何不趁此机会多掌控几间?至于草药……”
他朝袁紫衣看了眼,继续道:“道友请七峰出面通融一下, 当能解决,四个铺面,半价,如何?此事算刘家欠道友一个人情,今后你我还有合作的机会。”
钟延一脸思索状,半价,自然只是铺面,不包括里面的物资货品。
而刘家在青阳有五个铺面,另一个应该是打算回收给坊市。
良久,钟延叹道:“罢了,不过我手头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刘天明笑道:“这个好说。”
双方当场签订协议,完成转让交割。
除了原先草药的一万灵石定金,钟延只多给了价值两万灵石的念力珠作保证金,美滋滋。
数日后。
刘家各店依次停业关门,其中的灵材铺返还给了坊市,消息传开,各方势力纷纷登门找上代理镇守何行道,想要竞价收入囊中。
一问详细,只有一间,猜测不断,何行道表示不清楚。
钟延不急,暂时没有开业的打算,忙着准备婚宴。
这日,钟孝忠跑来。
“老爷,尚文的家书!加急信!”
“哦?”
钟延接到手中,有两封,一封是给其母亲丘今熙的,一封写着‘叔父亲启’。
拆开第二封一看。
前面说了些李尚文在军中的情况,已成秦奔帐下二号军师,立下多次功劳,颇受重视,秦奔大军战局明朗,一切都好……
最后提到的一件事,却让钟延目露精芒。
秦奔遭遇袭击,被一名筑基修士潜到营中,近身刺杀。
结果,两人从地面站到空中,刺杀者被秦奔当场反杀!
武者腾空!
武道宗师!
秦奔破入宗师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