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真人喟叹,萧瑟唏嘘,引人遐想。
“哦,如此人物,怎会寂寂无名。”
玉成道人心头一提,生怕广秀仙宗冒出第三尊金丹真人,那时真的要血洒长空了。
听到这话,陈生眼眸转冷,有些嘲讽,道:“怎会寂寂无名?!我兄弟陈二狗,名震边地,你们这些老东西,可是忌惮得很。”
他只恨那时法力不高,若有今日的境界,两兄弟联手,徐徐图之,定能将这些大敌一个个扫尽。
“你竟是他兄弟!”
玉成道人满是震惊,陈二狗天纵之资,叫人惊叹,陈生展露出来的潜力,也是不可限量。
这两人竟是兄弟情深,还好早些下手了,拖到现在,根本拿广秀仙宗没有办法。
“当年的账,我们来算算。”
陈生长啸而起,这些恩恩怨怨,他从未忘记过,甚至比自身的事,还要上心。
“道一印”
高天上,他气息霸烈,双手划动,显露出一种种的术法,拘魂手、金刚无相法、金翅大鹏法、斩星剑诀,太玄敛息术等等。
最终,他容纳诸般术法,凝成宝印,有天音传颂,有雷火锻造,十足玄妙。
道一印再现!
此法走得是以己身之道,容纳万法,各人领悟不同,展露出来的威势,也是不同,但陈生所学之法,都是上法,更是经历过漫长的时间沉淀,虽与陈二狗不同,但别有韵味。
“昔年陈二狗攻伐无敌的秘术!”
玄敬道人的眼中,竟是显露出一丝惊惧之色,当年那一战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那名广秀仙宗的盖世天骄,太过惊艳了,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手段尽出,也只是伤到了陈二狗的金丹根基,没能留下对方的性命。
而他们这边,却是付出了两位金丹真人,一尊半步元婴的傀儡,同样损失惨重。
“好啊。”
崇明道人则是大喜,他没想到,陈二狗竟是将自身传承留了下来。
广秀仙宗未必能依靠这道法脉,培养出第二位陈二狗,但却是给宗门底蕴,增厚一两分。
“算账?若不是那一战,陈二狗打杀了我紫曦仙宗的一位金丹真人,紫曦仙宗哪里会势弱下来。”
提起旧事,玉成道人也有怨怼,那两尊战死的金丹真人,一位出自琅琊仙宗,一位出自紫曦仙宗。
今时今日,两宗衰弱,可以说是让陈二狗削去了部分气运,方才跌落下去的。
既然陈生和陈二狗关系匪浅,那么就担负上这道因果吧。
“轰隆隆……”
道一印强绝,玉成道人没有疏忽,将紫曦天功运转到极致,茫茫无涯的天地灵机,化作紫霞,其上浮现出一座巍峨玄妙的阁楼。
紫曦楼再现。
为了对付陈生,只一个金丹境初期的真人,他算是全力以赴了。
“衍咒六字”
如此,玉成道人还不罢手,手做玉笔,心意为墨,在虚天之上勾勒出一个个的大道文字。
恒、源、镇、压、重、势,六字横空,加持在紫曦楼之上,让这虚幻的道果,一下凝实,宛若天上打落的仙器般,无量强势。
“轰隆隆……”
虚天上,紫曦楼和道一印碰撞,两种边地至强的法门,相互争锋,掀动了整片天地的灵机。丝丝缕缕的道韵,飘荡飞出,明明细如发丝,但落在一座座山岳上,却似千斤钢铁砸落,打烂了山河表里。
紫曦仙宗中,若不是有那一座固道山镇压,此时已是成了废墟,仙韵尽散了。
“杀!”
道一印下,衍咒六印所化的恒、源、镇、压、重、势,一一破碎,巍峨阁楼缺失一角,布满裂痕,摇摇欲坠了。
陈生冲出,撞碎了紫曦楼,满身紫气,手持杀剑,像是降妖伏魔的神圣般,强势无匹。
他一剑斩去,煞气呼啸,像是冥界的一场冷冽大雪般,茫茫无际,甚是恐怖。
“锵”
玉成道人同样以剑回击,垂天紫气似道韵天生,玄妙异常,捣碎一股冷冽剑意。
两人之间,杀得激烈,剑气横空,如烟花绽放,但不虚幻,寂寂落在紫曦仙宗的腹地,摧山毁楼,造成一地的废墟。
“这是要将我紫曦仙宗的根基打断吗。”
紫曦掌教悲愤大喊,今日宗门受辱了,竟是让人堵在门前,肆意玩耍,毁灭了诸多先贤的遗留。
“金丹真人的杀伐,太过恐怖了。”
那些紫曦仙宗的弟子,傲气受损,才知哪怕背着一个仙宗的名头,在金丹真人面前,依旧渺小如蝼蚁,不经意间就被带走了。
今日一战,哪怕是筑基修士,也像是回到了凡人时期,面对仙家的无力。
“此人必须铲除,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颠覆一切的威势。”
玉成道人收剑,但气机锁住了陈生,一副死磕的模样。
不是他欺软怕硬,而是在陈生的身上,看到了陈二狗的影子,这位再给时间修炼,只怕祸害无穷,还是早些收拾了好。
“玉成道人,莫怪我以多欺少了。”
崇明道人太清楚这个眼神了,于是对玉成道人痛下杀手,已经发生的憾事,不能再重复了。
“嗡”
他这下发狠,法力灌注在离生钟上,这口自广秀仙宗祖师殿带出的重器,终是展露出了可怕的威能。
离生钟腾空,悬挂在虚天之上,弥散着恐怖气机,像是毁灭世界的一个源点。
“你敢!”
玉成道人大吼一声,目眦欲裂,认出这是一口大杀器,一人也一下,千人也一下,杀生而无情。
“铛”
话落,离生钟悠悠而鸣,像是在紫曦仙宗的腹地,落下了一颗黑色的太阳般,一圈圈黑色的涟漪传荡开来。
钟声所过,整片世界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隔膜,一种种有形有色的物质,纷纷湮灭。
紫曦仙宗的破碎,从外到内,一个个的人,一座座的山岳,都在崩塌撕裂。
“镇!镇!镇!”
玉成道人目睹到这一幕,肺都快气炸了,法力如天河倒灌入固道山,这桩重宝的威势,再度暴涨,覆盖宝光,一寸寸的将离生钟的伤害消磨。
“今次你们欺人太甚,让我尽起仙宗底蕴,和你们杀个天昏地暗。”
做完这些,他眼眸望着崇明道人等三位大敌,透着凶横之色,显然已经被压迫到极致了。
“清霄弓矢,来!”四方危难,玉成道人动用了仙宗的底蕴,将手一招,某处洞府炸开,飞出一张宝光莹莹的大弓,还有一个箭袋,里面装着九只箭矢,灿金凌厉。
“小心,此箭追魂夺魄,一击不中,绝不消散。”
崇明道人看出厉害,这是紫曦仙宗的底蕴之一,那宝弓凶悍,九支箭矢更凶,一经催发,千里万里不杀敌不消散。
“好。”
陈生点头道。
“杀”
玉成道人弯弓搭箭,弓弦一开,周天清气滚滚而下,让得清霄弓的威势,尽数铺开。
弦上之箭,更是厉害,散发出璀璨黄金光华,暴涨到一丈之长,箭锋凌厉,不可直视。
蓦的,玉成道人放手了,黄金弓箭飞了出去,破灭一重重的天幕气流,卷得山岗上树木断折,朝着崇明道人杀去。
“哗啦啦”
崇明道人一声不吭,直接拔起身后的阴风大旗,猛烈摇晃,生出凶猛的风暴,卷灭飞箭。
如此,还是无法磨灭掉那种锋芒,待得飞箭杀来,他将旗帜一卷,将其裹住,才是镇压了下去。
“杀”
“杀”
“杀”
玉成道人见得一箭被拦,猛地一连射出了三根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像是一道道的雷霆炸响。
天地间气流滚动,风暴重重,像是有剑龙出巢穴兴风作乱般,异象大得惊人。
“你定要小心,我尽力将所有箭矢都镇压下来。”
崇明道人看得眉头直皱,朝着陈生叮嘱一声,身形腾空而上,控制着广秀四旗,卷荡飞箭。
有两支箭矢让他拦截下来了,却有一支,凶悍无比,杀穿了困守之势,朝着陈生射杀而去。
陈生神色宁静,将那一点箭矢锋芒,当做星辰,灿灿如金,耀耀如阳。
他的动作,很是简洁,像是平常练习剑术一样,轻松自然的拔剑了。
斩星剑诀施展出来,剑光凝实,薄而不散,只在铁剑上延伸出一寸,正正点在箭矢上。
“叮”
一道清脆的敲击声响起,陈生剑锋对箭矢,感到了一股沛然巨力袭来,他边退边发力,好在这一具躯体,坚固如铁,没有臂膀断折,箭矢穿身而过的危险。
“呼……”
一连三四支箭矢的发出,对玉成道人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他微微喘气,竭力运转着紫曦天功,恢复法力。
然后,他看到了一旁看戏似的玄敬道人,道:“琅琊仙宗的老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切,都坏在琅琊仙宗上,若是玄敬道人不凑上来,即便广秀仙宗来了两尊真人,他也挡得住。
“嗡”
一支充满了怒气的箭矢,轰然飞出,千山万壑都要给它绕道,阻碍在前的物体,纷纷湮灭,只有一抹璀璨凌厉在横行。
“冲我来干嘛。”
玄敬道人嘀咕一声,但清霄弓矢的锋芒,锐利难挡,可不敢大意。
他以剑来抗,跟陈生一样,不同之处一个靠着技巧、体魄,前者靠的是浑厚的法力。
“锵”
金丹境后期的巅峰一剑,斩在清霄箭矢上,出现了片刻的僵持,两股法力在角逐,相互不让。
“去!”
玉成道人见状,眼眸一凝,弯弓搭箭,只在刹那完成,再是一箭射了出去。
虚空空空,箭矢瞬息而至,出现在了玄敬道人的面前,将危机一下拉满了。
“怎的没人来帮扶我一把。”
玄敬道人勉力将剑伤僵持的一支箭矢给磨灭,当即抽剑,就要抗衡,但终究是晚了半步。
他只得暗骂一声,周身窍穴齐齐喷涌出法力,凝聚成护身神光,抵御外邪。
“砰”
清霄箭矢穿过,破碎了玄敬道人的护体神光,而后一往无前,将其一举射中了。
预想中的身躯炸开,金丹破碎景象,并没有发生,玄敬道人的冠带炸开,披头散发,衣衫也变得破烂,但并没有致命的伤害。
“琅琊玄甲!”
崇明道人看到了,玄敬道人破烂的衣服下,套着一件仙衣,流光溢彩,正是琅琊仙宗的镇宗之宝,抗住了必杀一击。
“若不是我谨慎,就死在这了。”
玄敬道人有些后怕,打到这个地步,各种底蕴尽出,没点家底,根本熬不住。
“那不正合我意。”
玉成道人满是失望之色,若玄敬道人没有带来琅琊玄甲,他一箭矢,就能将这个大敌给镇杀了。
“好啊,谁家没有点底蕴,我让你嚣张。”
虽然身体无恙,但箭矢钉在身上,直面那种凌厉锋芒,是会在内心中留下阴影的。
听着玉成道人的话语,崇明道人也是恼了,紫曦、广秀底蕴接连甩出底蕴,自家也不便藏着了,免得被看轻了。
“嗡”
他撕碎了外衣,露出了琅琊玄甲,手上一挥,多出了一口长矛,血色通盈,透发着战灭八方的煞气。
仙衣战矛,一同发威,将玄敬道人衬托得如神将下界,神威凛凛。
“琅琊仙宗的血月矛,玄敬道人不声不响的,也将仙宗底蕴都带在身上了。”
崇明道人年岁大,见识广,和各大仙宗打过不少交道,一下认出了长矛来历,那器物血色通盈,不是天生的,而是沾染了诸多强者的性命蜕变而成的,是一口杀伐利器,为仙宗镇压气运之宝。
“这种底蕴,真是可怕。”
陈生暗叹,边地五大仙宗的底蕴,十分不凡,那些器物,都是超脱了法器的范畴,可以称做法宝了。
从战斗至今,至少出现了五六桩重宝,仙宗之下的道统,一击就得覆灭了。
“杀”
玄敬道人身披琅琊玄甲,手持血月矛,冲杀而去,威势凶悍,凌驾在茫茫灵气之上。
他瞬间杀到玉成道人的身边,提矛便刺,却是只攻不守,后者的攻伐落在琅琊玄甲上,无法杀穿,反倒被刺得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