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时代!”
姜离持刀向前,步伐稳健,完全没有受到黑幕封印的影响,声音淡漠,但听到黑袍道人耳中,却是十分的刺耳:“在今日尚未遇到你们之前,我心中对中古时代多少还残留了一些美好的想象。
“可连你们这种货色,都能加入中古宗门联盟,可见中古末年百脉宗门都是如何的不堪堕落,这样的古族根本没有资格承载今古时代九州生灵的气运。”
“阁下实力的确非凡,可你若依仗这点手段,就敢非议宗门联盟,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黑袍道人周身黑雾腾起,虽被姜离神念手段所震惊,依然悍不畏死的阻拦,挡住了姜离的去路:“宗门联盟超越今古一切,很多人都拥有媲美造物主的力量,我们攻守互助,你敢对我宗出手,必会招来联盟雷霆灭杀,趁早离开一切未晚。”
“宗门联盟?我迟早会一一灭掉!”
姜离冷笑,神念飞出附着腰刀,原本百炼级别的刀刃,立时威能暴涨,凌空一斩,浩浩刀芒纵贯天地,天渊府衙大堂也在顷刻间破碎。
威压之下,白玉雕像都被镇压出一丝丝裂纹。
“梦无醒时,魇灵助我!”
黑袍道人大急,双臂一振,黑雾大涨,神念飞出融于雾中,霎时间变化为无数形态各异的魇影,它们组成阵法,像是形成一个通往另一层世界的空间,一下子就将刀芒包裹吞噬了进去。
呼!
黑雾魇魔肆虐,吞噬刀芒后,猛的一缩一聚,化作森森巨口欲一口将姜离吞没。
然而迎上的却只是突然出现在姜离手中的一根黑色木棍。
平平无奇的木棍裹挟万钧之力,破开风声,重重砸在很多黑雾魇魔凝聚的法相,却如烧的赤红的铁棍砸在冰雾之上。
梦靥凄厉嘶吼,黑雾焚化蒸发,凝聚的巨口法相顷刻间全部破碎。
黑袍道人也哀嚎惨叫,脸色煞白,姜离一步跨到近前,手指在黑袍道人额头轻轻一点,后者头颅就嘭的一声化为飞灰。
区区武圣之躯罢了。
“宗主不会放过你的,师弟快逃!”
肉身被毁,被打散魇魔神念重新聚合起来,转头就向外掠去,但姜离转身伸手隔空一捞,一把就将黑袍道人的阴神全部封在掌中。
赤袍道人见状想逃,还未来得及跃起,姜离脚步一纵已经出现在他面前,阴神化作修罗阎君飞出,手掌向下一按,直接将赤袍道人肉身、阴神全部炼化灭杀。
修罗阎君转身踏步,再次来到白玉雕像前,将雕像轰灭粉碎,已经凝聚出实质的信仰神环也随即崩碎,重新化作一缕缕流光,飞向四面八方,消散不见。
而随着白玉雕像的毁灭,笼罩在天渊府城的诡异氛围也开始消散,被悲梦宗迷惑心神的百姓、府兵,也都渐渐清醒了过来。
“陈希直叩谢高人大恩!”
身上束缚随着黑袍道人被姜离镇压而解除,陈希直感到了天渊府城的变化,大喜过望,激动的跪伏在姜离面前,感恩叩首。
“陈大人不必多礼,你我均为大周之臣,理应以天下子民为重!”
姜离分出一道念力,将陈希直轻轻扶起。
“恕陈某眼拙,敢问阁下高姓?”
陈希直心中微动,连忙问道,而后在得到姜离的回答后,更是大吃一惊,“你是安莽王姜离!”
大周北伐一战,安莽王的威名传荡整个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安莽王不是鬼族所伤,沦为废人了么?
但今日出手,雷霆手段,直接碾压两名深不可测的古族,难道安莽王体魄被废后,短短时间内修行道法,又重新步入世界顶级高手之列!
真乃大周之幸,天佑大周!
陈希直精神大振,脸上更浮现出欣喜与激动的神色。
“陈大人,天渊城被悲梦宗所控,民众、官员、军士都深受其害,虽然邪力解除,但损失不可逆转,陈大人当重新组织天渊府衙上下,尽快安抚民众,收拾残局!”
姜离感应笼罩整座天渊府城,民众深受悲梦宗邪法迫害,死亡、残伤者不计其数,很多人精神受到冲击,浑浑噩噩,思绪混乱,恐怕会受害很久,难以痊愈。
“安莽王放心,职责所在,下官会尽快去办!”
陈希直立时颔首应下,但他眼中闪过为难之色,挣扎许久却重新跪倒在地,“安莽王海涵,下官斗胆有一事相求,悲梦宗毫无征兆的降临临渊省,占据数座大城施展邪法迷惑人心,天渊府城只是其中之一。
“然下官实力低微,实在无力解救,这才想斗胆恳求安莽王施加援手,若是向盛京城驰援,至少也需数日时间才能等到强援,可时间拖得越久,民众受其迫害也就越深!”
“上古宗门无道,此事我自会处置,陈大人尽可安心!”
姜离点了点头。
他可以无视中古宗门与今古门派、势力的争斗,甚至对其争夺今古人族的气运、资格,原本也能保持相对平和态度,只要不妨碍和侵占他的利益,一切好说。
但今日见到悲梦宗以邪法迫害普通民众,却令他对中古宗门联盟的评价低到了极点。
这等邪门歪路的宗门,也能被纳入宗门联盟,争抢今古气运、资格,足见宗门联盟的堕落程度。
既然如此,今古时代超脱九州世界束缚的十三道资格,他就一一收取,绝不让任何一道落入中古古族之手。
“安莽王大义,我代临渊省数千万民众叩谢王上,此恩此情,永世不忘!”
陈希直闻言心中大定,连忙起身召集府衙内的全部大周官员,立时开展一切措施拯救挽回。
而姜离则抓着黑袍道人的残魂,离开了天渊府城。
在姜离的强力压制下,黑袍道人没有坚持多久,就将悲梦宗所控制的城池一一抖了出来。
姜离纵身而起,化作一道虹光,分别奔赴这些城市,将悲梦宗门人一一灭杀铲除,最后方才重新起程,向着盛京城的方向而去。
……
“诸臣有事禀告,无事退朝!”大周盛京皇城大殿中,司礼掌印大太监尖细而威压的声音自皇台之上洪亮响起,悠悠传荡远方,震彻在整个皇庭。
大周皇主司马屹气势雄然,中州气运随着镇武侯姜时戎的返回,重新加持在他的身上,与大周皇族、二十七省气运汇聚在一起,状若华盖,遮蔽一方。
但若有武脉、道脉境界高深者抬头望气,却能发现这昌隆鼎盛的气运之盖,并不似眼见这般昌隆浩大。
此刻只是空有其势,但内蕴早已出现空减。
好在大周建国近百载,四代君主励精图治,根基稳固,根本仍在。
倒也不是真的空有外相。
“启禀圣上,臣有事禀告!”
“圣上,诸省急报!”
“圣上,臣有十万火急之大事急禀!”
司礼掌印大太监的声音还未彻底落下,下方众臣中立时走出二十余道身影,同时大声报告,无不是面带焦急之色,争先恐后。
“诸位大人暂后,我要禀告之事万分重要,事关我大周皇族威严与根基统治,若不立时处理,恐怕会波及凉州及数万里边境!”
其中一名文臣急不可耐,虽然武脉境界不高,但陡然出声,音量最大,脸上更浮现出万分紧急以及愤愤难平、义愤填膺的激动神情。
甚至不待景皇司马屹应许,就率先一步冲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呼:“大周危矣,祸乱将至啊!”
“众爱卿镇定,我大周之运浩浩煌煌,镇武侯及一众强者神塔之行收获极丰,大世降临各地皆不断有破境武圣、鬼仙的贤臣猛将,何事不可平?”
景皇司马屹沉声呵斥众臣有失威仪,“更何况国事无大小,纵然万分急迫,也要一件件解决,礼部给事中余以谦,既然你呼声最大,就由你先说说起吧!”
司马屹看向台下跪着的一人,正是之前抢先跪倒在地的那名七品小官。
大周官阶制度森严,五品以下官员一般没有资格上殿面圣。
但六科给事中地位特殊,是大周监察系统也就是言官的第二大部分,地位仅次于都察院。
权力也很大,有给谏之权,监督六部工作情况,对六部事务如不认可,有权封驳。
甚至定期归档核销六部工作,同时监督六部官员作风。
可谓官小言重。
“多谢圣上!”
余以谦低着头,隐蔽的扫了一眼镇武侯的方向,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启禀圣上,臣要启禀揭发之事非同小可,事关我大周一位声名昌隆、地位崇高、位极人臣的大人物!”
“哦?你且说来,大周律法森严,但有不法之事,无论天子诸侯都一律当罚受惩!”景皇司马屹道。
“圣上,臣要揭发之人,就是我大周安莽王、离省节度使姜离!”
余以谦猛地抬头道:“我要揭发此人有欺君大罪、肆意虐杀镇海边军数十位武圣、鬼仙将领,以及残害大周皇子之极大恶行!”
他声音响亮,情绪激荡,话音一出,满殿皆惊。
“余以谦,你说话可要慎重,安莽王姜离忠于大周之心,天下皆知,我大周数百万精锐军士无不真心崇拜,你若胡言乱语,搅乱军心,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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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候柳洪烈粗眉一挑,大声怒喝。
“千军候,下官知道你府与安莽王立有婚约,两府一体自然要不遗余力的维护,我官微言轻,却是真正忠于大周和圣上的,不怕任何报复威胁,自担任给事中以来,就将一颗人头端在圣上面前了!”
余以谦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景皇,大声道:“圣上,安莽王姜离奉圣上之命前往边海,不但不遵守大周律法,私自离开境内前往琼鲨海域,有通敌叛国之嫌,更狠厉出手灭杀了二皇子派来服侍他的幕僚荣士渊。
“圣上可知,那荣士渊效忠二皇子十余年,忠心可靠,为人谦逊,本领更是极大,大道限制尚未减轻前,就已经成就了鬼仙,可他却被姜离所杀!”
余以谦双手抱拳,声音更大了几分道:“安莽王体魄被废世人皆知,他力量、体魄甚至不如田里的农夫,如何能够灭杀荣士渊这样的强者!”
“什么!”
“安莽王杀了一名鬼仙?”
“不太可能吧,安莽王我们之前也都见过,是真的体魄被废了,这点眼力我们还是有的!”
大殿内,众臣低声议论,皆有不能置信的神情。
“此事我倒是可以作证,我曾参加过今次的荒古神塔之行,的确听二皇子说过此事!”
“姜离不辞而别,我们返京时,二皇子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但也有人出声,为余以谦的话语作证。
“圣上,姜离是以鬼仙手段灭杀的荣士渊,此事有上千名镇海军士卒亲眼所见!”
余以谦看了一眼面色阴沉不定的柳洪烈,得意道:“原本,二皇子对于此事不想声张,毕竟安莽王是我大周重臣,实权诸侯,只想当面向安莽王求证此事是否为真。
“可怎料,数日前,安莽王姜离自琼鲨海域而归,乘坐的也是天鲸国的铁甲军船,二皇子只是出于职责叫住了安莽王,只想询问几句,可怎料安莽王霸道无理,气势极盛,一言不合就凶猛出手,直接灭杀了数十名镇海军高层将领,甚至……”
余以谦眼中忽有痛惜的泪水浮现,滑落脸庞:“安莽王姜离甚至狠厉出手,不顾二皇子的求饶,直接一下废去了二皇子的体魄。
“圣上,二皇子现今已成了废人啊,他为圣上镇守边疆近十年,功劳赫赫,身为大周皇子却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臣实在痛惜的很啊!”
余以谦扑在地上,大声怒言:“圣上,安莽王隐匿修为,不仅欺君,更心怀叵测,直接令镇海军实力折损近半,危及我大周边海安宁,数省都将因此陷入危机之中,更何况安莽王此番种种恶行,更是对大周对圣上的蔑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