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风定了主意,拱手道:“莫七侠高义,在下铭感五内!
那就请诸位稍待,我夫妇两去去就来!”
赵敏却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卓凌风不禁一怔,赵敏叹气道:“我若去了,反而让你为难。”说到此处,她眼里已有泪光闪动。
卓凌风也是心如铅坠,自己若与汝阳王话不投机,争执不下,赵敏看着这一幕,心情该是何等难受,那时最为难的反而是她。
她却说让自己为难,卓凌风心下感动无极。
他对赵敏这个蒙古人恨不起来的地方,就是她对于爱人的全身心付出,前世的他,对于张无忌不无羡慕。
但此刻轮到自己身上,他却感到了沉重。
突然赵敏格格一笑道:“我们本是夫妻,你是我,我就是你,你去见父王,说什么,做什么,与我别无二致!”
卓凌风点头道:“好!”两人深深对视一眼,卓凌风转身,寻了一匹马,策马出谷。
此时蒙古兵人马肃立,纹风不动,一眼望去,仿佛千万尊雕塑。
卓凌风纵马直入阵前,王保保勒马上前,说道:“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请你见谅。”
卓凌风颔首道:“走吧!”
只见十几骑马泼风般从蒙古军阵中飞驰而出,马上乘者一例的身披重甲,当先两个手持杏黄大旗,旗杆足有丈六长短,碗口粗细。
离卓凌风五丈处倏然勒马,将旗杆“通”地拄在地上,面色肃然,一言不发。
微风吹动旗帜,左边绣着“汝阳王”四个隶书黑字,右边绣着“元”隶书红字,猎猎飞展,直欲破空奔去。
众多武林中人看了这等排场威势,心中均想:“难怪人人都追求功名利禄,实在是让人眼热!”
八对一十六骑骏马两下里一分,中间留出一条窄道来,一人胯下骏马,腰挎长刀,施施然而出。
他年纪五旬有余,面相威武,双眸顾盼间精光暴射,虽在青天白日之下,仍使人心寒不已。
来人正是大元汝阳王,只见他满面堆欢,笑着道:“贤婿,你可莫要见怪哟!”
卓凌风微微一笑,也不见他抬腿作势,已从马上站在地下,深深一礼道:“岳丈见诏,卓凌风岂有见怪之理?”
汝阳王坦然受他一礼,哈哈笑道:“我说的不是唤你来此相见,而是我故意纵走成昆!”
“哪儿话?”卓凌风笑道:“人间好处,总不能样样占尽。你我立场不同,各显手段而已,岂敢怪罪王爷!”
汝阳王听他之前说岳丈,这次最后却口称王爷,知道先私后公之意,眼中精光一闪,大笑两声,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搬胸襟,委实不易,不枉敏敏对你用情之深了。
你与敏敏之事天下皆知,她是我蒙古第一美人,圣上都知晓此事,我终究得做点什么。
我本想你涉世太浅,年轻气盛,有成昆兴风作浪,推波助澜,这群武林人士必然不荣你这个蒙古人的女婿,怎料我还是小看你了!”
卓凌风摇了摇头道:“这并非是小婿有多大本事,而是武林豪杰心有是非,再加上仰仗上代荣名,他们自然知道敌人应该是何人!”
汝阳王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如电,射向卓凌风,卓凌风直面相迎,双目一瞬不瞬。
汝阳王貌相威严,统帅千军万马,久经杀伐,敢于之目光相对之人,普天下寻不出几个,尤其他高居马上,对方立于面前。
卓凌风丰神俊朗,气度清华,根本不像武林豪客,可他此时整个人都好比利刃出鞘,目光中又毫无杀气,却满是镇定与冷静,蕴着一种无穷无尽的勇气和自信。
哪怕汝阳王身后有千军万马,他也无所畏惧,两人对视片刻,汝阳王眼中精光徒然一暗,卓凌风气势也弱了,顷刻间就像一个饱学之士。
汝阳王点头,当即翻身下马,说道:“坐。”
两人说话间,就有仆从铺好地毯,上置方桌,桌上备好了两袋酒水。
卓凌风与汝阳王据桌而坐,王保保随侍在侧,十六名护卫分站八方。
汝阳王提起一袋酒,道:“这是我们蒙古的马奶酒,你尝尝!”
卓凌风摇了摇头。
汝阳王面露不悦道:“你怕我下毒?”
卓凌风道:“岳丈不惮辛劳,亲临此地,为的是天下大事,晚辈也身系武林命脉,岂敢如往常一般?若妨天下大事,如何担当的起?”
他虽然自恃神功,也相信汝阳王不会在万众之前下毒,自损威名。
但他在汝阳王府已经赌过一次了,这一次他不想再赌了。
汝阳王叹了口气,道:“你武功很高,人也很聪明,骨子里也身具傲视天下之雄壮之气概。只是你这一切,用的却不是地方!”
卓凌风笑着说道:“用对地方,就是为蒙古人效力?”
汝阳王目涌怒色,一皱眉,冷笑道:“迂腐之见!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愿投靠蒙古,哼,你当我来此,只是为了这个?为了剿灭你们这些人吗?”
卓凌风心子猛地缩紧,只听汝阳王又道:“上次与你一谈,本王也曾深思熟虑,如今这天下,天灾人祸齐齐而至,汉人反元乃是必行之事。
我蒙古虽有强兵,可我蒙古部落繁多,昔日虽被成吉思汗一统,可终究只是强权压制,内部并不服气。如今朝政腐朽,圣上只顾享乐,政令早已不能统一。
我虽是太尉,号称执掌天下兵马,可兵马番号各别,上下离心,难以如臂使指。
而今天灾横行,普通百姓食不果腹,这也导致粮草补给短缺,军心不稳。”
说到这里,汝阳王神色一黯,叹道:“或许我蒙古真到了返回漠北之时。”
卓凌风接口道:“这话我之前就说过,蒙古现在退,还能保存元气,倘若被打的不得不退,届时必然元气大伤,别说政权丢失,恐怕黄金部族也会荣光不再,被别的部落所吞并。君不见昔日匈奴、突厥之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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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游牧民族都是靠天吃饭,逐草而居,这也让他们极度渴望中原的花花世界,一有机会就南侵。
可他们部族众多,一旦在战场失利,或是天公不做美,内忧外患之下,就会生乱。
威名赫赫的匈奴、突厥先后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而原轨迹中的元廷被打的退回漠北,仍然苟延残喘,可很快就被别的部落夺了政权,成吉思汗建立的黄金家族,就此终结,漠北掌权之人完全被瓦剌、鞑靼等族所替代。
汝阳王眉头一颤,半晌道:“话虽不错,可我只是一个王爷,代表不了蒙古人。
你与敏敏之事天下皆知,圣上已然听闻。
此番命我前来,就是要本王肃清尔等武人,以明心迹,证我对于大元之忠心,为此不惜让我行大义灭亲之举!
况且我蒙古的天下,是靠着弓箭弯刀打下来的,岂有拱手让人之理?”
卓凌风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说无宜了,你我各显本事,且看鹿死谁手!”
心中暗暗忖道:“此时大江南北的人物到得虽多,但乌合之众,号令不统,恐难胜得蒙古久经训练的精兵!”
忽听王保保笑道:“妹夫,且莫心急!”
卓凌风目光在王保保面上一扫而过,漠然问道:“若说什么其他的,就不用提了。”
只听王保保干笑一声,道:“如今两军对垒,对你我未始不是好事一桩!”
卓凌风眼露寒光,望住王保保哂笑道:“哦?好在何处?”
王保保见他话中颇有讥嘲之意,微作沉吟,肃然说道:“你我两军交战,我父王对朝廷有个交待,你对你的武林同道也有个交代。
若父王得胜,在朝廷闪转腾挪的余地也就更多,威权也就更甚。
若你胜了,大义灭亲与击败汝阳王之名,让你在汉人之中,威望不做第二人想,届时天下群豪不都归心于你。”
卓凌风默然许久,忽而叹道:“你们希望我能领袖群伦,争霸天下?”
汝阳王父子目光闪动,飞快地交互一瞥,汝阳王道:“大势不可逆,既然汉人造反你我都无法阻止,但这股力量为何不能为我所用?
你若能拔剑而出,恢复你汉家江山,我蒙古纵然败退,于我而言,这也是好事。”
卓凌风说道:“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知道的,若说单人独剑,冲阵杀敌,我自问不难。
可要说将兵临阵,或许丐帮、明教、少林等派别中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胜我多多。
至于争霸天下,涉及驭人之道,我更是厌烦,所以我这一生所求,只为仗剑行侠!”
“仗剑行侠?”王保保冷笑道:“大丈夫在世,当持三尺剑,立不世功!你单人独剑,纵然整天不停,又能行多少侠?”
卓凌风道:“你错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
无论他在朝在野,只要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以克人之心克己,以容己之心容人,如此仰俯无愧天地,才不负堂堂丈夫之称。
若人人皆以追求功名利禄之本,这世道岂不成了利欲熏心之徒的名利场?
你我皆是命好,生来或有奇缘,得有一技在身,可以安身立命,或是出身高贵,不为一日三餐而烦恼,故而只求自身荣耀!
可这世上多的是那些身处底层之人,他们本来就只是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与我等相比,都是可怜之人。
就为了可笑的大丈夫应立不世功,就要成为那些大人物肆意摆弄的工具人!
在我卓凌风眼里,这个世道不该这样。
谁若真有本事,就不要靠别人,单靠自己立他一个不世之功出来,我卓凌风就甘心拜服于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你们说,有这种人吗?”
这番话振聋发聩,直让汝阳王动容,王保保却还是不服道:“你说的好听,那你当初招惹我妹妹做甚?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是不知道汉蒙之间必有一战?
若不是我妹子钟意于你,你凭什么在我父子面前言之凿凿?
你有这个资格吗?
到了这会,却说什么无心功业!不觉得太晚了吗?”卓凌风面露苦笑:“这是我预料之外的。”幽幽一叹说:“我这半生,过的很是矛盾。
师父希望我能潜心修道,隔断红尘,我也想心无旁骛,只走修行之路。
可一趟江湖之行,就让我掉入了情网,不得不走上了成家之路。
我成家之后,因为妻子身份使然,就想要远离尘俗,不问世事,只求寄情山水,逍遥度日。
却又让我见到了黎民哀哀,人无明日。想要以有为之身,参与改天换地的大势中来,却又让我在私情与公义之间,饱受折磨!”
卓凌风想到他的穿越之旅,字字肺腑,他目光扫过汝阳王父子,徐徐道:“岳丈、舅兄,无论汉蒙之间会怎样交锋,可以你我为主导的这场仗,却是不该打的。
万军之中,刀剑于眼,你我三人谁若有损,敏敏又情何以堪?
至于元廷,我早说过,元廷已颓,你们大可以直接回漠北,我等一举事起义,元廷必然不甘,只会应付我们,绝对无心征讨于你,你可以安心在漠北发展,不蹚中原浑水,既可以全了你与敏敏之情,又可以保留自身实力,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汝阳王瞳孔微缩,他是何等样人,深知赵敏不愿来与阵前,其实就是不想看到两人相争,她内心的苦痛可想而知。
汝阳王回望王保保,意露询问。
王保保皱了皱眉,道:“笑话,我妹妹心有男儿之志,豪气不让须眉。
她的心上人,乃是世上最大的英雄,如今看来,她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
卓凌风知道王保保心有大志,对于赵敏,也比汝阳王绝情的多,所以这次事端,多半出于他的谋划。当即冷冷道:“你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真英雄,真豪杰,可在我眼里,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是!
你可知,几千年来,浩浩荡荡的历史洪流多次猛然转折,比如秦始皇一统六国,结束数百年的战乱纷争,影响深远,让后世任何开国帝王都以统一华夏为目标。
汉武帝打出汉家名望,给一个种族冠于汉名,汉朝灭亡已经数百年,可我等仍以汉人自称。纵然再过千年,压根历几朝,汉族仍然会在。
因为这是我们的脊梁!
而做到这一切的人,看似用的时间不长,可很多人都忽略了,秦汉蓄势却用了几百年!
这跟武学之道实则一样,蓄力武学施展出的一刹那,纵然实力高于他的人,也不能直撄其锋。”
说着猛然起身,手指蒙古军阵:“你们就是靠着他们挥舞着弯刀占据了天下,可我汉人从唐宋以来,被突厥、契丹、党项、女真、蒙古接连欺负了几百年,这仇恨在我汉人中间埋了几百年。
其他各族如今枉然,可你蒙古犹在,这份血仇只能找你们,而现在的蒙古并非铁木真、忽必烈之时,中枢已烂,政令不统,兵无战心,各地黎民哀哀。
这所谓的大元朝廷已经残破的千疮百孔,只需要一阵风,就会散落一地。
更何况蓄势几百年的汉人!”
王保保冷笑道:“既然我们大元败亡已定,你站出来领袖群伦、建立功业,重塑天下,这难道不是好事?”
卓凌风道:“领袖群伦、建功立业、重塑天下?这十二字你说的轻松,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双方得死多少人?
你我皆非庸人,当知为了权利,无数阴谋、背叛、杀戮、战争在这中国大地上不停上演,将人性之恶体现的淋漓尽致,领袖群伦谈何容易?
建功立业、重塑天下,非一日之功,打仗从来不只是军事,还有后勤!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从来不只是虚言,在这过程中,有多少人得卖儿卖女,更有甚者,易子而食?”
“笑话!”王保保厉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死人?
卖儿卖女也好,易子而食也罢,那也是升斗小民没本事,人这么多,没上一批,又算什么?”
卓凌风冷然说道:“既然都是死人,为何要死小民,我卓凌风几辈子都是小民,不是公侯世家!”
王保保冷笑一声,道:“没有你,难道汉蒙之间就没这场争斗了?
难道就没人出来建功立业了,就没人一展雄图抱负了?”
卓凌风道:“万众起义,推举领袖,推翻暴政,流血牺牲,理所应当,但我卓凌风断断不会为了个人之私,甘当手中刀!
况且你只看到了功业,为何看不到罪孽?
历朝历代的大有为皇帝,比如秦皇汉武,哪个功业不够大?
可他们哪个不是经历常人,从所未有之苦难,无论生前生后。
秦始皇子嗣全无,汉武帝晚年丧子,你可想过,这其实也是老天爷的公道!
多少黎民百姓因为你的雄图壮志而死,人力无法,可老天至公,你享受了山呼海啸般的尊荣,难道真就不会有灾劫临身吗?”
汝阳王、王保保不由一怔,他们知道卓凌风只说了秦皇汉武,可汉高祖、光武帝,唐高祖,宋太祖这些也都没少死儿子,死亲人。
就连本朝成吉思汗也是一样,长子术赤压根就不是他的血脉,后来的权利争斗,也让他最喜爱的儿子托雷,早早谢世。
至于忽必烈也有难言之痛。
卓凌风幽幽一叹道:“岳丈乃是元廷兵马大元帅,我娶了敏敏,这就是一家人。
舅兄野心勃勃,两方下注。
我若成为汉家领袖,你我纵然打得尸积成山,血流成河,无数百姓水深火热,你们纵然败落,也会留存元气,而我若是为情所困,就会让汉家陷入大危机。你的算盘打得是真响!”
王保保冷冷道:“听你的意思,我与父王一心扶持你上位,全是为我考虑了?”
卓凌风傲然昂首,也不理他,一副当然如此的模样。
王保保冷冷道:“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够抵挡我蒙古铁骑冲击?”
卓凌风转眼瞥向王保保,淡淡道:“有些事,试过才知道!”
他的声音极为冷峻,两人目不斜视,直视对方,似有火花蹦出。
两人对视良久,汝阳王忽地哈哈大笑,“贤婿!”汝阳王道,“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但不知时下情形,贤婿其意如何?”说着抬眼望来,大有审视之意。
卓凌风道:“我此来只是全了翁婿之宜,也是为江湖同道请命,你可否退兵,免去这一场血劫?”
汝阳王缓缓起身,说道:“你言辞恳切,本王也很是动容,倘能不与你为敌,岂非我心中至愿?可惜人皆有不得已之事,所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说着面朝军阵,昂然道:“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是大好男儿,但若真的退回漠北,结果只能与牛羊为伍、跟风沙作伴,若是老天爷震怒,人畜皆无所依。
你们汉人却守着这花花世界,享尽荣华、富贵子孙,这样,对我蒙古来说,难道公平吗?”
卓凌风叹一口气,悻悻说道:“岳父,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你我之间,就非得刀兵相向,没有别的选择吗?”
“选择?”汝阳王笑道:“人这辈子看似有很多选择,可往往事到临头才发现,这选项极为有限,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除非身死族灭,否则就得一直往前走。
你们汉人中最出名的几个窃国之贼,曹操、司马懿、王莽,你说,他们当初一开始,就想着篡了天下吗?”
卓凌风沉默一下,说道:“不是,这几个人在历史进程中书写了浓重的一笔,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蓄谋已久,尤其是以一己之力改变王朝新衰,更非多年谋划。而是时事使然,因为种种因由,让他站在了那个历史风口,不想飞也得飞!”
他这番话出口,仿佛看到了这些名人的影子,他们在天下人眼中,都是篡位的大野心家。他却感到了他们心中的悲哀与无奈。
曹操本来的目标只是汉朝的征西将军,司马懿更是被曹家几代人当作夜壶。
可随着历史进程,他们都到了那一步。
只有进,没有退。
进,或有生机,可退了,就是身死族灭!
话说到这里,也让卓凌风深切领悟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内涵。
毕竟以曹操、司马懿之能,竟尔也有不得不为之事,他卓凌风岂有他法?
人生一世,无论多大的能耐与造化,却都摆脱不了命运之神的摆布。
无人能够幸免!
“瞧见了么?”
汝阳王看向王保保,说道:“你这个妹夫,见识之深远不像一个江湖草莽,倒像饱学之士。
如今他之所以站在这里,对你我父子苦口婆心,不是他怕,也不是他不懂,只因为敏敏,在他心中不可辜负,他不想其伤心!”
“父王比我看的远!”
王保保幽幽地叹一口气:“只是我不理解,妹夫武功天下第一,又身为丐帮帮主,今日有此良机,建功立业,纵马天下,有什么不好?何必去想那些虚无缥缈之事!
今日若是错过这个威凌天下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舅兄!”卓凌风摇头:“你错了,我所言,这不是虚无缥缈!
但凡能够威凌天下、开国御极之人,他们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使命,从而导致他们这些人仿佛都有天命加身。
比如秦始皇、汉高祖、成吉思汗、忽必烈等等。哪怕后世有什么开国帝王,我可以断言,他们也会一样,既要承受亲人离世,无能保全的人生大悲。
个人成业之路上,也会陷入极大的生死危机,常人看了这就是必死之局。
可他们都能化险为夷,细细想来,只能用一句“天命于身,王者不死”来概括!
而他们能够成功,都得以天下万民为重,你我将其当作成就个人野心的一场交易。
这本心不对,行为也就不能长时间骗人,自然也无成功的可能性!
为此,个人越是努力奋斗,越是增加罪孽,毫无益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若不懂这个道理,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为将,而不能成就你所向往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