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局势
闲话过后,裴攸与萧令姜说起今日之事:“永穆这一走,怕是不会轻易现身。因着夺舍之事,她虽保全了性命和身份,但自此后皇帝必然也不会再信她。”
梅氏与神宫勾结,欲要行改朝换代之事。堂堂的大周公主,又极有可能被梅氏之女夺舍占了躯体和身份。
即便皇帝没有眼见为实,然而得了袁不吝与萧令姜二人联手指证,他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便埋下了。
永穆若有法子及时应对,来证实自己无辜,或许此事还有回转余地,可她却玩了一招失踪。
皇帝心中那根刺只会愈扎愈深。
即便有朝一日她现身证明自己神魂无恙,皇帝也断然不会再放心他。
“只是太子与皇后那处……”
梅岑娘夺舍之事,皇后与太子想必并不知情。
此事是发生在北境荒原。彼时,便是阿姮也不知自己身份,皇室之中也未曾得到嫡长公主的丁点儿下落。后来是永穆自己借由救了永乐一事,出现在皇帝皇后面前,这才被他们认出回归皇室。
可两人是否因着永穆这层关系,被拉进了梅氏和神宫之事中,那就难说了。
毕竟,自永穆归来后,太子的地位愈发稳固,皇帝的易储之心也渐渐淡了去。
这其间,到底有没有梅氏亦或神宫的关系在?
萧令姜皱了皱眉,叹息道:“太子与皇后是否牵涉其中,我如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依着二人身份,他们本没有必要和梅氏牵连,再徒生事端。可他们本就与梅氏有着血缘牵连,若是当真生了别样的心思,亦或者无意中被梅氏利用也未可知……”
“这事,只能由三司慢慢审查……”
裴攸看着她的神色,也不由得叹息一声:“阿姮,你心中可是担忧?”
无论怎样,皇后与太子毕竟是她的血亲。若两人当真与梅氏和神宫有牵连,即便性命无碍,可身份地位却未必能保了。
萧令姜无奈笑了笑:“若说全然事不关己,那是假的。可与我而言,我虽生而与之有血缘在,但一未得享天伦温情,二未生得深厚情谊,如今连这幅身躯,也已然不是那幅与之血脉相连的身躯了。”
“所谓亲缘亲缘,也是亲近了才有那份同为亲人的缘分。我与他们从未真正亲近过,自然也不会生出那种深厚的情谊来。”
“若二人当真逾了矩,我虽遗憾叹惋,却也不会去为他们遮掩错处,亦或去替他们求情。”
“阿裴。”她抬首瞧向裴攸,“这样的我,你可会觉得过于无情?”
裴攸望着她的眼睛,摇摇头笑了:“不。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姮。”
“有情,亦当馈以有情之人。我只知道,对长梧道长,对贺家,还有对我,伱有情;对天下,对百姓,你有义。这般好的阿姮,又该到哪里去寻呢?”
“我只庆幸,遇到了你,又能伴在了你的身旁。”
萧令姜心中一暖,眼中满是笑意:“阿裴,我竟不知,原来你竟这般会哄小娘子开心。”
裴攸唇角跟着微弯,笑了。没有旁的人,这世间,他从来只想着让她开心。
屋中暖意融融,裴攸伸手为她又斟了一杯茶,方开口问她:“阿姮,如今大周之内神宫余孽频出,边疆之处又有大小敌国虎视眈眈,当下这局势你怎么看?”
萧令姜垂眸浅饮了一口茶,凝思道:“大周立朝不过五十余载,表面看去似乎无愧于中原大国,兵强力壮。可你我对朝政、对四方局势也有了解了,如今的大周颇有几分外强中干之势。”
“北狄虽然彪悍,但有镇北军守着,还是叫人放心的。可东面有海上倭寇,时不时打家劫舍,扰得百姓们不得安稳。”
“至于南诏那处……”
当初姚州一役,大周将士大败南诏数万大军,并且成功俘获了南诏二皇子逻炎,主动挑起战争的南诏王不得不转而求和。
朝廷本欲加重贡赋议和了事,然而萧令姜在姚州时,曾暗中提议韩郑上奏朝廷,在南诏境内设云南安抚司,管辖南诏,协助统治南诏境内,并借此分化南诏各部与王庭之间的联系。
而后,以南诏为矛,威逼利诱其反攻西蕃,一方面削弱南诏军力,另一方面也让西蕃无力再去大肆侵扰大周边境。
韩郑听了她的建议,一直上书给朝廷,并寻了朝中大臣支持。
在他的百般努力之下,朝廷到底歇了加重赋税的心思,采纳了他的谏言。
但对南诏所施之策,非一年两年之功,要想让南诏真正归化大周,还是要长久而行。
说到此处,萧令姜倒是想起了一事:“我听闻,西蕃近来似乎有意与大周修好?”
裴攸点头,这消息不过也方传到郢都来,朝中许多人还未曾知晓。
他道:“当初南诏在西北处与西蕃开战,又有大周在后头支撑,倒是打了几场胜仗。朝廷又在大周与西蕃边界处加派了兵力,因着两处皆敌,西蕃倒不如往年那般嚣张了。”
“许是仗打得累了,西蕃竟然生出了要两国修好、自此相安的心思。据手下人传来的消息说,西蕃的使者这已经出发往郢都来了。”
萧令姜晃了晃手中茶盏,看着杯中荡起圈圈涟漪:“你觉得,那西蕃当真是要议和相安?”
裴攸摇摇头:“难说。自古以来,边疆之事涉及两国疆域、国力、利益之争,只要利益相同,自然相安无事。可若两者相争,那便不是几场和亲能安定得下来的。”
“不同于北狄,狄人虽然彪悍,但到底环境恶劣有限,限制了其发展。然而西蕃却是位处河源之头,高原之上,土地肥沃环境适宜,可谓是得天独厚,其兵力、国力发展亦是迅猛。近年来,西蕃向西面不断扩张自己的地盘,也时常与位处其东面的大周发生冲突。”
“如今两强相遇,西蕃却突然提出修好,要么是另有谋算,要么便是欲要摆脱如今境遇,休养生息后再一决高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