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尺廓冲上前,揪住一名守卫问道。
那守卫不知他是何人,见他这幅焦急模样,也只当他关心里头被困的尊主,连忙回道:“方才地宫里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晃动坍塌起来。如今尊主被困里头,还不知情况如何……”
尺廓挥手:“那就快将门打开啊!”
“地宫石门只能由内而开,我们如今也在想法子……”那人嗫嚅道。
尺廓闻言,不耐烦地松开他,一个卷身便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踪影。
一个大活人就这般众目睽睽下消失不见,守卫们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地宫石门确实能阻拦旁人擅入,然而尺廓却非凡人之躯,再加之眼下地宫都成了这幅模样,他更无需担心自己擅入其中会不会惊动旁人设下的阵法结界,索性直接变幻身形化作烟霭状,紧贴着缝隙,轻飘飘地钻入了地宫之中。
外头正是白昼,然而地宫内却是一片昏暗。
“萧令姜!裴攸!”尺廓喊了几声,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
他捏诀施出一道火符,这才照亮了地宫。
眼前的地宫一旁狼籍混乱,到处都是坍塌掉落的石块,呼吸间尽是扬起的呛人灰尘。
地宫大殿已经几乎全然坍塌,望过去不见一人踪迹,只余高高隆起的石块。
“萧令姜!”尺廓又喊了两声,循着石堆四处翻找起来。
正在这时,他脚下踢到一物,尺廓连忙低头,便见那物“咕噜”着往自己脚边来。
尺廓伸手捡起,这才瞧出那团灰扑扑的东西竟是冰魄青莲。
只是,眼下的它却不复以往那般高洁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连往日舒展的花瓣也带了几分颓败之色。
尺廓不禁皱紧眉头,连冰魄青莲都成了这幅模样,也不知萧令姜与裴攸二人如何了。
他抚了抚青莲的花瓣,捏诀施术分了些灵气给它,察觉到灵气的气息,青莲花瓣微抖,连忙吸纳起来。
神宫尊主自爆的威力非同寻常,那一瞬,几乎所有近身之物皆被摧毁。青莲之所以能避开这一劫,还得益于那玄冰阵。
萧令姜以它为阵眼设下符阵去对付神宫尊主,反过来,这符阵也变相地保护了身处阵眼的它,替它挡去了不少自爆产生的冲击。
若不然,它便是不被摧毁,这浑身灵力也怕是要被削去大半。
见它恢复了几分精神,尺廓左掌轻轻托着它,右手捏诀施术:“你方才也在殿中,萧令姜他们在哪儿?”
冰魄青莲花瓣微抖,从他掌心浮起,摇摇晃晃地冲着大殿角落飞去。
尺廓连忙飞身跟上,见它悬在那处不动,连忙俯身去搬堆在上面的石块。
等到将上面的石块土堆移除,便露出下面的大块石板来。尺廓从缝隙里看去,便见有人蜷缩在其中。
“萧令姜!裴攸!”尺廓唤道,里头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心下不由一紧,手上动作也快了几分,连忙捏诀以术法将两块厚重的石板移除,露出底下的人来。
果然是他二人,得益于这两块石板恰好斜挡在上方,倒免了二人被乱石砸没了性命。只是眼下两人一身狼狈,浑身衣衫被划得破烂不说,身下、胸前更是沾了不少血迹。
尺廓立时蹲下身去摸两人脉象,脉搏虽然紊乱微弱,但好歹还活着。可两人眼下这般模样,若不及时救治,小命还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
他本欲唤人进来相助,却发现由于方才坍塌,石门机关被毁,里头竟也一时打不开了。
看着重伤若此的两个人,尺廓眉心紧皱。自他跟着萧令姜以来,受伤于她那便是常有的事,只没想到,如今裴攸也竟与她一道受了这般重的伤。
看到昏迷不醒的裴攸,尺廓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物——归元丹!
此物在重伤之时用来保命,可谓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初,裴攸特意请薛老丹医炼制了三枚归元丹赠予萧令姜,萧令姜曾服下一枚,如今当还有剩余在身。
尺廓搜了下,果然从萧令姜身上寻到了一个瓷瓶,里头正是两枚归元丹。
他将丹药分别喂入两人口中,运起内息助两人吸收了药效。之后,他盘膝坐下,手上捏诀施术,借着冰魄青莲的灵气为他们二人疗伤。
一个周天过后,尺廓的额头已然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运掌收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见二人脉搏不再似先前那般细弱,这才略微松了松一直紧绷着的心。
尺廓不知那神宫尊主去了何处,然而看萧令姜二人这般模样,也能略微猜到一些,想来双方要么两败俱伤了,要么便是那神宫尊主已经被出。
毕竟萧令姜与裴攸皆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玄术剑道几无人及,神宫尊主将两人伤成这般模样,那必然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他留下青莲在二人身旁守着,自己便重又化作青烟出了地宫。
此时,贺峥已带着人到了地宫跟前,见到尺廓后,连忙上前问道:“公主可有受伤?”
尺廓沉沉叹了口气:“她与裴攸都伤得不轻,我先前已为他们略微疗伤,可到底伤势过重,不抓紧时间诊治的话,怕还是危险。眼下地宫石门机关被毁,我从里头也一时无法开启,还是大家一起想法子才行。”
若是萧令姜二人一直被困在里头,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щшш◆тTk an◆C〇 贺峥脸色凝重,立时唤人来想法子进去。
神宫诸人已然被制服,眼下人力、玄士皆不缺,这般多人的一起努力,终于在暮色将尽之时成功进了地宫。
萧令姜醒来时,正是一个晴日,斜斜的日光从窗棂洒进来,在地上落下金色的光斑。
她眨了眨眼睛,心中猛地一跳:“阿裴!”说着,就立即坐起了身。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一道人影踏光而来。萧令姜抬头,正巧撞进了那人眼中。
裴攸身上披着衣衫,似是刚刚清醒便匆匆而来的模样。
“醒了?”他唇角微弯,看着她浅浅笑了。
“嗯。醒了。”萧令姜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