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潭赶忙道谢,小心翼翼得收好镯子,像是有了极大的欢喜,“多谢晏小姐厚爱,只是清潭早有主子,怕是恕难从命。”
晏泠溏一口火气差点喷出来,她狠狠瞪着晏清潭,问,“谁是你的主子,我向他讨来便是!”
在她看来要个丫鬟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给一个无处可归的孤女一个二等丫鬟也算看得起她。平素那些看得上的丫鬟,哪个不是欢天喜地的?偏这晏清潭就这么不识抬举!
“看来小姐对我的婢女很是看得起。”云初夏打偏厅走过来,步子慢慢加快,目光中带着阴霾,“清潭,还不快过来?当真连自个的主子都分不清么?”
晏泠溏微微屏息,面前这个人,比陈筹可是俊朗太多了。人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会产生好感的,晏泠溏下意识低头用余光瞥了瞥自个的服侍,见着没什么大的差错才抬起头来,语调很是柔和,“公子说哪里话呢?既然是公子的奴婢,泠溏自然没有夺人所爱的念头。”
云初夏却没有搭理她,对着身后跟着的秦士骑点头示意,登时就有两个小厮过来给他带路,秦士骑也要跟着去,云初夏却冲他摆了摆手,只得作罢。晏清潭唯唯诺诺得应着,跟在云初夏后头走了。
晏泠溏愤恨地看了晏清潭一眼,这小妮子平白在她跟前扮乖顺,骗了她一双镯子不说,还叫她在人前丢尽了脸,这笔账一定得好好算!
她微微抬手整了整鬓角的朱钗,轻声问秦士骑,“那位公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叫姨父这么上心?”
秦修只顾着嘲笑晏泠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也看出父亲对云初夏的态度,不由得也看着秦士骑,期望他解释。
秦士骑却摇摇头,摸了摸山羊胡,叹口气,“他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晏泠溏心下较量了一番,知道不好多问。心里有个数,也就去客房歇着了。姨母本来正在御使府做客,有人来禀说是秦二小姐离家出走了,她听闻陈将军的儿子陈筹在回镇拜访乳母,便借口关心表妹跟过来了。
可是现在她对于陈筹陡然失了兴趣,满心好奇都落在云初夏身上,听着丫鬟宝儿说那男子不知姓甚名谁,秦士骑曾称他云公子。心里不免震惊,云……可是国姓啊……
晏清潭出了大厅就没再开口,她一直拧着眉跟在云初夏后头,甚至没察觉出云初夏早就停下了,还一味朝前头走着。
“你在想什么?”云初夏突然开口,他还未曾见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觉有些狐疑。
晏清潭停下来,纳闷得看着他怎么落在她后头了,“我在想什么?”
“你当我不知道?一次两次在我跟前演那些小把戏?显示你的小聪明?不过都是混淆视听,你的本来用意,究竟是什么?还有,你的本事也不仅仅就这些吧?”云初夏挥退小厮,突然大步迈近,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表情阴晴不定。
晏清潭心里咯噔一下,云初夏这样精明,一路上怕早就看出她的把戏了,却还默而不语,心思不可谓不深。。
她抬起头,早就镇定自若,眼底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惶恐,“怎么,六皇子是因为我利用你所以记仇了么?诚然,荣华富贵并不是我的目的,但也不意味着我会对你不利。如果我要对你不利,世间毒药何其多,六皇子又怎么知道不会死在我手上?”
云初夏伸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却不用力。看着她头仰起,眼里倔强万分,道,“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旋即撤手而去。
晏清潭看了他的背影半响,抿唇无声笑了,这一仗她算胜了。
晏清潭走进自个的屋子,云初夏得了最好的一处厢房,秦士骑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云初夏隔壁的院子,自然也不差,怕是受了云初夏的指示。
两个小丫鬟在门外侯着,见着她纷纷行了个礼。晏清潭点点头,似乎有些疲惫,有气无力道,“你们下去吧。”
两个小丫鬟对看一眼,也就恭恭敬敬退下了。
屋子里有些暗,晏清潭蹙了蹙眉,才发觉她今天皱的眉头似乎太多了。走到窗户前将窗子打开了,瞬时阳光倾泻进来,照在雕花的木窗上,说不出的静谧祥和。
微闭了眼,晏清潭有些享受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可饶是这样舒心,心里也总沉甸甸的,雀跃不起来。
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疾风,夹杂着清木的干净气息。晏清潭快速清醒过来。她睁开眼,就见展苍莫好整以暇的立在她面前,神情闲适,笑意玩味。当即吓了一跳,感到一种深深的压力,生生退后一大步!
“怎的如此怕我?”展苍莫气定神闲,又靠近她一步,戏弄的意思很明显。
晏清潭又是微微蹙眉,她很是反感展苍莫的靠近,他是多么危险的人物,偏偏从来没有体现出破绽,完全让人抓不到端倪,这实在让她大大的不安。
“你今天蹙眉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了,难不成有什么事能难得了你?”展苍莫才不管她眼中什么情绪,直接抬手就抚上她的眉头,“蹙眉多了是会变傻的,你的仇人还没得着教训,你就先傻了那多可惜。”
无稽之谈!他的指尖依旧微凉,触在眉上动作轻柔。晏清潭却不喜,悄然避了过去,抬头看他,暗自摇头,一身白袍不仅衬出他温润如玉的气质,更映出他的孤高清冷。
“少主前来莫不是为了下达什么命令?”前几次夜里,悄无声息无人发现也就罢了。现在是在白天,云初夏就在隔壁院子里,一定风吹草动怕是都听得见,他倒是毫不在意,真是大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