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织田信长用折扇敲了敲扶手的矮几。
家臣们都停止了争论,齐齐的望着信长。
"既然如此……"织田信长挠了挠头。"啊~~~!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天已经很晚了!"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后他说到,然后就站起身施施然走入里间。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相顾无言。
织田信长走入静室已经3 个小时了,一直没有任何声音。唯有灯火一直明亮。
"看来他还没有想出办法。"我暗自寻思。"历史可能真的要改变了!我应该为自己想一条退路。"
不过说起来信长也是够难的!那些家臣们的建议听似有理,实际全是行不通的。柴田胜家就不说他了,绝对是自己找死!丹羽长秀的也不行!就算今川的4万大军攻不下清州城吧!这种可能实在是太渺茫了。一旦今川义元顺利进京掌握了朝廷,就会以大义的名分号令天下讨伐织田家。那时也是大事休矣。林通胜的苟且偷安也是妄想!和议一成,今川义元立刻就会驱赶着织田家去和六角、三好玩命!这只要看看他的先锋和用谁去解大高之围就明白了。而且就凭织田与今川多年的宿怨,铁定会过河拆桥!想保全富贵?哼!痴人说梦!
"谁在外面?"室内的织田信长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在这儿!"门口的岩室长门守答道。"主公!您有什么吩咐?"
"去准备一桌酒宴来!"里面信长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惓。
"是的!主公,马上就来!"
"再多拿些酒来!"
"是!"
稍顷,一桌丰盛的酒宴送入了信长房内。在这个时刻,城堡里大概没几个人能睡得着。
"门外有谁?全都进来!"织田信长在里面大声招呼道。
在门边侍侯的岩室长门守、山口飞騨守,在走廊尽头站岗的长谷川桥介、佐藤藤八、贺藤弥三郎和我。一共6 个人,依次走入室内。
"都杵在那干什么?过来!全都坐下!"丝毫看不出烦恼的织田信长对依然站在门口的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心中都是七上八下,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而坐。
"所有人都把杯子拿起来!把酒倒满!"看到我们坐了下来,信长指着桌子上的酒杯说到。
"主公!我们……"山口飞騨守看了看信长又看了看我们,有些犹豫。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信长说得有些生气,但好像是裝的。"就咱们几个人,喝一点没有关系的!"(果然是裝的)
我们几个人和信长开始推杯换盏,席上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那里不对。"他不是想死,要拉我们垫背吧?"我开始在心底暗暗嘀咕起来。
要说这点酒实在算不了什么!当年初中时一次同学聚会,我曾一人喝爬下他们一桌子,又因身材瘦小而得了个"杯中蜉蝣"的绰号。眼前的清酒又着实没多大度数。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心里实在是乱哪!
"明天!明天一早!……一早不行!各处路口一定会严加盘查!"我在心里仔细盘算着。"……要等到那古野城和守山城陷落的消息传来!各处驻扎的军队都会回清州城防御。……为了节约粮食,会让百姓离开。……那时!乘着逃难的混乱……"
"忠兵卫!"
"啊?……啊!殿下!在!"
"你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织田信长睁大眼睛瞪着我。"罚你喝三杯!快喝掉!"看我连喝了三杯,他的兴致更高了。"我们来连诗(和歌连句)吧!就由你开始!"他的用手指了指贺藤弥三郎,然后抄起了一根筷子击打着酒杯。(我看有借酒撒疯的嫌疑)
"离开这该去哪呢?……近江绝对不行!伊势也不行!这一路都是今川军的前进路线。……对!带着仙芝躲进美浓东部的山区去。那里山高路远地瘠民贫,人们只能靠野菜和红薯过活。别说军队了!强盗都跑了。……等躲过这一阵,就到堺镇去!……"
"该你了!!!"正在此时,信长手中的那根筷子打在了我的头上。
"是?……是!殿下!"我定了定神。"可……可我实在不会连诗!我……刚从海外回来不久,真是没有学过!"那种要辙没辙要韵没韵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吗?!"织田信长斜着眼睛看向我,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别的人都一脸担心的望着,看样子是替我捏了一把汗。
"我……我会一些汉诗!"非常时期我决定别找不自在,所以想了个变通的方法。
"汉诗啊!……也好!念来听听!"他放了我一马。
由于脑子太乱,我决定找首简单的。"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学课本,字句重叠,言简意赅。)
"你说什么?!?!?!"信长猛地盯住我的眼睛问。
"我……我没……没……"我感到有一股灼热的液体从颈部流向后背。"殿……殿下不……喜欢,我换一首!"
"好!好!好!"织田信长连说三个好字后哈哈大笑。"尔等观我歌舞!"他长身而起走向柜子,拿起上面的一面小鼓抛向山口飞騨守大喝道:"为我击鼓!"他褪下右边的袖子袒露手臂,手持折扇舞了起来。边舞边唱到:"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
在这寂静的夜里,歌声、鼓声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