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有这么碰巧!
戍军千户指挥使姜承维为什么不假思索就去北门看呢?因为,凭他军人的直觉,北面是边敌南侵的方向,而这一年来传说的饥民暴动,也是在北面的榆林、米脂一带,所以就径直去北门看情形。
而王家军的中军营在西北面,张献中的第八营也在北面,王嘉胤、王自用和张献忠观察围城情况,想看看范洪韬、许苦禅和清姜承维等几人是长的啥样儿,也就自然而然地到了北门外面。
这天,谭青杨和申老镖头是首次随张献忠行动,也是首次与王嘉胤、王自用和混天龙等人见面,经张献忠介绍后,几人言谈甚是投缘,而王嘉胤和王自用也很赞赏张献忠把两位长兄留在大营辅佐左右。
这时,中军和大营的一行人,相见以后,一边在谈论着攻城事宜,一边在认真观察着城楼上的动静。
戍军千户指挥使姜承维随着报信军士,急急匆匆地来到了北门城楼上,往四外一看,果见敌军把城外围得水泄不通!于是,还没战稳脚,就叫送信军士:“哎呀,这是咋的呢?怎这么多敌军啊?你两个,快快去府衙,请范大人和许捕头赶紧赶紧到北门城楼上来,商议抗敌之计!快,要快哟!”
报信的军士离去后,姜承维开始认真观看围城情况,目测了一下距离,知道城上的火跑和弓箭是射不到敌军的,就知道这些敌军不是吃素的,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围到城墙下面这一段来!
正看之间,只听正对面又在叫阵和劝降了,姜承维听了一下,也用内力充沛的洪亮嗓门儿喊道:“城外是何处来的敌军?休得口吐妖言,先报上名来,咱们一会儿刀枪上见真章!”
义军这边,自然是嗓门最大的张献忠说话了:“我们乃陕北起义军王家军是也,今天是专门来荡平你延安府的!你是何方小儿,快快报上姓名来,我王家军刀下不杀无名小鬼!”
姜承维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问话呢?注目一看,远远瞧见和他说话的,原来好像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就高声吼骂道:“哪来的黄脸野小子?竟敢如此和你姜爷爷说话!你姜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大明朝驻延安府的戍军千户指挥使姜承维是也!磨嘴皮子算啥本事?有本事就过来和你姜爷爷过几招!”
义军将领们要的就是对姜承维验明正身,没想到他就这么自己验明自己了!
王自用又对张献忠耳语了几句,张献忠又高声叫道:“姜承维老儿听着,在延安,你姜老儿还得听知府的,你说了不算数,快去叫你们的狗知府来答话!”
姜承维高叫道:“范大人马上就来了,看不杀得你们这些反贼一个个鸡犬不留!”
张献忠又说道:“姜承维老儿听着,你要是识相的话,一会儿狗知府来了,你把狗知府杀了,取下狗知府的首级作为投名状,投奔我王家军,没准王将军还让你带兵当将领,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姜承维说:“你姜爷爷懒得跟你打口水仗,知府范大人立马就到,待范大人到了,再和你计较!”
这时,张献忠暂停了说话,改由一个嗓音大的校尉用羊皮喇叭喊话道:“城楼上的明军将士们——!我们义军,围城的目的,是杀官府,杀贪官,杀为富不仁的恶霸富豪,没收不义之财,周济老百姓,我们不但不杀明军将士,还欢迎明军将士投奔义军!明军兄弟们,我们知道,你们的主官还活着时,你们不敢投诚,这没关系,且等我们杀掉了范洪韬、许苦禅和姜承维,你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们整个戍军千户所,我们只杀姜承维一个,自姜承维以下,义军全都欢迎,暂且等候着时机吧——!”
这一番话煽风点火的话,气得姜承维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恰好,刚赶过来的范洪韬和许苦禅也听到了这番话的后半部分,心想这些贼军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吐狂言,要杀掉我们这三个人!
范洪韬拉着许苦禅和姜承维三人,走到城墙垛边,也就是来到最前面,范洪韬说:“暴民贼军,你们真是泥脚杆啊,头发长见识短,竟敢口吐狂言,要杀掉我范洪韬、许苦禅和姜承维三人?你们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们称二两棉花去纺一纺(访),我们三人是啥样的武林高手?我三人此刻就站在这里了,实话告诉你们吧,别看你们人多,我城中将士一个不用出战,就我三人,就能杀得你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识相的,就自行撤兵,回你们的米脂榆林去,我们保证不追杀你们,我延安府,与你们北面边关的队伍,井水不凡河水!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的!”
这一下,义军以前只闻其威,未见其人的范洪韬、许苦禅和姜承维三人,就都露了面了,要“验明正身”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现在,就是要设法诱使或激怒这三人能出城来打斗,要是能在城外就把这三人解决了,那可就省事多了!
王嘉胤对嗓门儿大那个校尉附耳说了几句,那个校尉走出队列数丈,对着羊皮喇叭高声说道:“范大人,你说话可能算数?我们要是真退兵,那姜承维的戍军还不来趁机追杀我们?你范大人是地方官,可管不了那姜承维的呢,别来忽悠我们! 我们既然敢来攻城,还能被你几句话就给忽悠了?”
姜承维一听这话,觉得这是在挑拨他和知府的关系,莫非他们想引起我们发生内讧,好渔翁得利?不行,不能中了他们的套套!于是高声道:“乱军贼子,休得胡言!范大人和我姜承维,也是有级别的朝廷命官了,相处共事多年,私交甚笃,岂是你们能挑拨离间的?”
范洪韬想问题,考虑又要比姜承维深远一些,他当然不会就这么中了圈套,但是既然贼军干出了挑拨他们关系的勾当来,必然不是善类,就算这会儿放他们走了,日后也必然会以其他方式来骚扰,或者化妆成百姓混进城来,搞里应外合,虽然不惧他们,但他们却能像苍蝇一样烦人!于是,轻声对姜承维和许苦禅说:“你们二位都看到了,这些贼军,想让我们起内讧,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可见贼军来者不善,不会就这么就退兵走了,放他们走,就必有后患!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他们想诓我们,我们也来个反诓他们,我们就说,叫他们挑三个人,来和我们三个决斗一场,他们要是输了,他们就退兵,并保证日后不再犯,他们要是赢了,那他们想攻城就攻城,是他们的事了。你们想想,他们那些饥民山贼,乌合之众,哪里有打赢我三个人的可能呢?他们要是输了,那我们就可以乘胜追杀,把这股暴民给打散了,给消灭了,才能以绝后患!”
许苦禅早就想找人好好打一架了,一听这话,立即说:“范大人所言甚是!料想这些草寇刁民,不过是有几个练了些三脚猫功夫的打手,就拉竿子闹事,太小看咱们官府和官军了!我们三人出阵,谅他贼军也找不到能和我等过上十招的!只不过,我们说是说,他们要是赢了,就由他们攻城,可是哪里有他们赢的可能呢?我们才是必赢!但是,我们赢了,可决不能说话算话,就乘机给贼军来个砍瓜切菜!姜将军,要得好,叫你的军队等我们三人多砍一会儿瓜,他们再出来追杀,免得我们还没过足瘾,就没贼可杀了!”
范洪韬又问姜承维:“姜将军,许捕头之言,你意下如何?”
姜承维只知道范洪韬的七脉神功和许苦禅的灵佛功了得,却从来没有机会对决过,但平日里在武功方面,他俩人总觉得比自己高似的,可自己的鹰爪功和无影剑,那也是上上乘功夫啊,总这么被人凌驾于上,换谁心里也是不舒服的,面子上还不好表露出来!此刻正巴不得在和贼兵决斗中,亮几手给范洪韬和许苦禅看看,让他们晓得,我姜承维至少不会在他们之下!于是说:“末将也是这个意思,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啊!”
范洪韬说:“那我们就这样办了!这样,本府来喊话,姜将军你就给你的手下布置好,一会儿一定要等我三人先杀一会儿,看我三人杀累了,他们才出城追杀,好让我三人好好儿过过瘾!”
“好勒!”姜承维就去给他的参将和百户尉做安排去了。
范洪韬拿过羊皮喇叭,高喊道:“对面听着!我们说让你们退兵,我们不来追杀你们,你们却不相信!这样好不好?我们来三个人,你们挑三个人,来对决一番,以三十招为限,你们要是输了,就自行退兵,往后永世不能再骚扰延安城!你们要是赢了,攻城也好,退兵也罢,随你们的便!这样赌一局,你们总该没顾虑了吧?”
王嘉胤见范洪韬正在顺着他的意思走过来,心中暗喜,再对那个嗓门儿大的校尉附耳说了几句,那个校尉走出队列数丈,对着羊皮喇叭高声说道:“范大人听着!你们都是朝听命官,武功高强,我们只是会些普通拳脚功夫,你说的这样决斗,有点儿不公平吧!请范大人考虑一下,你们来三人,我们来六人,这样公平一些,你看行不行?”
范洪韬几人一听,纷纷议道:“这一定是贼人一听比武,心里虚了,就想耍小聪明,想以多胜少,我们不能答应!”
范洪韬又说:“既然你们要想全身而退,那就得公平比斗,必须一人对打一人,三个对三个!你们要是不干,那你们就攻城吧,看你们有多少人来喂炮火,喂弓箭?本府给你们一寸香的时间,你们要是不答应三人对三人,一对一单挑,那本府就不和你们打赌了,就只有火炮和弓箭恭候了!” wWW ⊕ттκan ⊕c○
王嘉胤和王自用听了,心想这些狗官,个个儿都把我义军看成流寇饥民,乌合之众!哈哈,还真感谢这些狗官如此轻敌,我们才能胜得爽快!王自用就对张献忠说:“张贤弟,现在进展得很顺利,不用再费神到城里去寻找敌酋了,而且火候也到了!姜承维自有混天龙大哥去对付,这两人,你的意下如何?”
张献忠说:“小弟是这样想的,既然狗官坚持一对一,我们就答应下来,这两人,小弟去取范洪韬的首级,这许苦禅,就由谭青杨谭兄去对付,能取许苦禅的首级就好,要是不能取,只要把许苦禅这厮给拖住了,待小弟快速杀掉了范洪韬,再来助谭兄一臂之力,要是都杀掉许苦禅了,混天龙大哥还没取下姜承维的首级,小弟又再来助混天龙大哥一臂之力!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按规则比武,而是尽快消灭敌酋,管他娘的啥规矩不规矩的!”
王嘉胤、王自用、混天龙、谭青杨都说好,但申老镖头发话了:“张老弟,这不公平嘛,申老哥的乾坤剑,那也是上乘内功,取他姜承维首季,恐怕也不需要三十招吧?不如就由老哥我去对决姜承维吧?”
张献忠说:“兄长千万莫要多心!贼酋只有三个,不够我们杀的,申兄比谭兄年长一点儿,在敌手不够的情况下,理应由谭兄出战,日后征战还很长久呢,有的是申兄一展身手的机会的!好了,一寸香时间到了,我们该回话了!”
王自用也说:“谭、申而位兄长,就请别争了,就依张贤弟的安排吧!”回头转身对校尉说,“回话,就说我们愿意遵循范大人的规矩,叫他三人即刻出城吧!”
那个校尉在向城楼上回话时,王自用又派出若干信使,去向各大营的主将传达攻城命令。
这时,范洪韬、许苦禅和姜承维三人,都只是腰间挎了宝剑,没拿长兵器,更没骑马,出了城门,快步来到城门外半箭多点儿之地,也就是火炮和弓箭的最佳射程的地方,停住了身形,范洪韬喝道:“双方各走一段路,在中间比武,好让双方都看清楚输赢!你们选的赛手是谁?快快前来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