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今日起，幸福【二合一】
“大哥哥？”
任春一骨碌爬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
其他七个孩子也都震惊的看着门口。
只见刚才好心的大哥哥正抱着任冬，一脸笑容的从门口走来。
小丫头脸上泪光未散，但眼中已经露出欣喜的光。很明显的看出来脸上被泪水冲出来的一道一道。
“大哥哥……您……您怎么来了？”
任春结结巴巴。
他心里有巨大的惊喜，也有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太美，他不敢相信。
“嗯，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起来跟我走……我家里有好多活儿要你们干呢。”
方彻微笑着催促：“快点快点，都动起来！晚了不给糖吃！”
顿时八个孩子呆若木鸡。
良久，才呜呜的哭起来，一边抹泪一边笑：“大哥哥，这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自己去看。”方彻道：“你们的妹妹，这么个小鼻涕虫，又爱哭又流泪，扔给我我怎么办，你们自己跟着去照顾去。”
方彻一瞪眼，严肃道：“快点，今天本公子已经把你们都收编了！”
“好耶！！”
八人一跃而起，泪水在空中四溅，折射出万道彩虹般的光线，照射在一张张脏兮兮却挂着灿烂笑容的小脸上。
东云玉三人在门外等着，相视而笑。
都是心中一片快乐。
风向东兴冲冲：“我去搞床铺，被褥衣服啥的。暂时咱们院子还没好，就先安排在巡查厅六组方老大空出来的宿舍里。”转身飞一般跑了。
东云玉转身就跑：“那我回去收拾宿舍。另外看看有啥可以准备的。”
秋云上和方彻一起，带着九个小萝卜头缓缓往回走。
下午的阳光从身后照来，在众人身前，影子都长长的延伸出去。如同要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任冬已经从方彻怀里出溜滑下来，小手放进哥哥温暖的手掌里，眯着哭肿的眼睛幸福的笑。
真好！
到了巡查厅。
秋云上带着小家伙们去洗澡，而东云玉已经买回来一大堆衣服，鞋子。
热乎乎的大澡堂子，八个男娃儿光溜溜蹲在里面使劲儿搓。
池子瞬间就黑了……然后他们惊奇的看着脏水唰的一下消失了，然后热水哗啦一声又满了。
“哇好神奇……”
几个小家伙，换着搓，每一个都把自己手掌底下的同伴当做了光猪，恨不得连肉皮也搓下来。
头发一遍遍的洗，黑水一遍遍的流……
隔壁小房间里。
一个女执事被方彻抓了壮丁，在给小丫头清洗身子。
小丫头又羞又痒又是不好意思，蜷缩着身子嘤嘤嘤，却被女执事翻来覆去的洗的干干净净。
雪白的毛巾一裹，顿时就将小丫头卷成了一个大号毛毛虫。
“哎呀，方队长还真是有眼光，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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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执事顿时都惊讶了。
之前脏兮兮的没看出来，现在一看，这小丫头虽然营养不良脸色苍白，但是眉目精致到了极点，真是一个绝色美人胚子。
小丫头红着小脸儿。
被女执事擦头发，一挥手，灵气一刷过，顿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旁边摆着好几件好看的小衣服，小丫头眼睛已经偷偷瞄了好几眼……
真好看，是给我的吗？
给我的吗？
哇哦……
小丫头两眼里冒出来幸福的红心心。
半晌后，打扮整齐地九个人被带到了方彻等人面前，刚刚穿上新衣服，手脚都没地方放。
手脚无措，揪揪这里，揪揪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梦幻一般的傻笑：“嗨嗨嗨……”
一直到现在，还真的感觉自己依然在美梦中，没有醒来。
“还不错。”
方彻满意的点头，一边来回检阅，一边赞赏：“挺好挺好，这不一个个的都挺有人样儿？好了，赶紧抓紧时间去那边宿舍盖上被子先睡一觉。”
“一个半时辰之后，起来吃晚饭。”
“有啥话，去裹着被子说去吧。”
将九个小家伙放进了房里，九个人都愣住了。
“哇！哇！”
“哇哇哇！”
雪白的床单，被子，褥子，一尘不染。
这被子好厚，这棉花好白，好暖和……
方彻站在门口：“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会吃饭，懂了吗？”
“懂了！”
“谢谢大哥哥……谢谢少爷！”
任春机灵的开口。
“哈哈……叫大哥哥就行。睡吧，我关门了啊……哎，任春你过来，往那看，看到了吗？要是有解手的，就往那边去知道伐？嗯，走到那，闻着味儿进去就行了……”
“哈哈哈哈……”小家伙们被这句闻着味儿进去就行了逗得哈哈大笑。
“可别拉在屋里啊。”方彻警告一句，又引起一阵快活的大笑。
方彻赶着几个小家伙进被窝之后，才关门走了。
但是九个小家伙裹在崭新暖和的被子里却是一个个都睡不着了，九个小脑袋都是转来转去，无限欣喜惊奇。
“真好啊……”
“呜呜……我幸福的想哭。”
“我也是……”
任春紧张低声叫：“哭归哭，可别弄脏了新被子和新衣服哇……”
小家伙们哪里舍得弄脏新衣服新被子，一个个将脑袋伸出去床外，滴滴答答的流眼泪。
说不出的感觉，不伤心，很幸福，但就是想哭……
一直到了许久，一个个只感觉困倦的要死才擦干净眼泪，缩进了被窝里。
感受着温暖的被褥，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心，疲乏感袭来，一个个慢慢睡去。
睡梦中，眼角还都挂着泪痕。
但是……嘴角却已经露出笑容。
……
方彻四人正在坐在一起喝茶。
“老大，我还真的以为你那么狠心，只要了小丫头，其他的不要了。”
秋云上哈哈一笑。
方彻皱眉，转头问东云玉和风向东：“秋云上说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伱们俩信吗？”
风向东：“呵呵……”
东云玉：“我就从没相信过秋云上这逼！”
秋云上：“……我草你大爷的东云玉！你这把嘴能不能干净点？”
“不服啊？”东云玉斜着眼：“本四哥就骂你了，你待怎地？！”
秋云上本来想要参与讨论说几句话，现在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一个箭步跳出去：“东云玉，你这贱货给我滚出来！”
东云玉摇头晃脑起身走出去：“啧，连贱逼俩字都不好意思骂，还跟我斗……”
出去就干在了一起。
风向东与方彻：“……”
“老大啊，以后这九个小家伙，可不能让东云玉教导他们啊。”
风向东忧虑的道：“宁可缺了他那一门，也不能让他教啊！这样的人有一个已经天下大乱了，要是出现九个……我特么都难以想象了。”
方彻悚然：“这的确是个问题！东云玉这货，是绝对不能教授孩子的。你这个建议提得好啊向东，差点让这个贱逼钻了空子。”
风向东顿时满足：“那是，我想的向来比较周全。”
“是啊，除了实力不济之外，你啥都好。”
方彻赞赏的道。
风向东刹那间就胸闷心塞塞了。
脸色扭曲的看了一眼方彻，咬牙叹气：“其实……东云玉教也无所谓，方老大你……比东云玉，也没强到哪里去，论扎心，你特么比他强！”
一句话一把刀直接撅进心口窝，风向东捂着胸口翻白眼半天没喘气。
思路都被打断了。
终于还是方彻打破沉默：“你看这几个小家伙以后怎么办？善心是发了，但是麻烦也是揽下了。向东你思虑比较周全，好好想想。毕竟你实力……”
风向东捂着胸口痛苦的大口喘息，他感觉自己窒息了：“……闭嘴！”
方彻乖巧闭嘴：“我是老大，你是老幺，我听你的，你说闭嘴，我就闭嘴。”
“……”
风向东痛苦的呻吟道：“我要申请调离……”
“别调离……你现在估计回家能被打个半死，但要是主动申请调离，估计回家就真的被打个全死了。”
方彻好心的劝解：“两害择其轻啊。兄弟，反正现在你已经是老八了，你跑了死了……那也都是老八啊。要想开啊。你想想，如果倒着数，你也是老大啊。”
风向东绝望地瞪着眼睛，捂着胸口，悲愤的看着方彻，方彻已经换了三口气，风向东居然还没喘气。
良久才从心脏深处叹出一口气来：“方老大……我这辈子，有你这个老大，有东云玉这个四哥，我真是倒了十六辈子血霉啊！啊！啊啊！”
“看你说的这么情深义重的……一生一世就挺好了，还想十六辈子……好吧，以后十六辈子我俩也都陪着你。”
“……”
良久，风向东才生无可恋的躺在椅子上，活像是被一百头黑眼白熊轮了大米一般。
但居然还能思虑清晰的与方彻讨论问题。
方彻心中忍不住赞叹：“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这家教杠杠的！遭受这么多打击还能不耽误正事，真是……打击的太轻了。”
谈着谈着，风向东也慢慢的恢复了。
他现在历经打击之后，已经变得如同小强一般，韧劲儿十足。
反而开始研究方彻起来。
“方老大，今天你这操作，我基本都明白，但是吧，不清晰，能否解释解释？”方彻苦笑一声：“今天一开始多少是有些冲动了。”
“这点我看出来了。”
“但后来就不是冲动了。”
“嗯，怎么讲？”
“一开始的确是被触动了一些，想要帮帮他们，只是收留那个小女孩倒是没什么，毕竟你嫂子自己一个人现在也孤单，有这么个乖巧小丫头陪着，也挺好。我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认为无所谓。”
“而且小丫头的确长得太精致，若是再留在乞丐窝，下场绝不会好，这点你我都清楚，不必多说。”
“嗯。”
风向东承认。
“但后来，我发现任春这个孩子，的确挺懂事，所以我就给了他一个考验。考验的是人性，你也看到了。”
“若是他答应，我也会遵守承诺带走他自己。然后将他扔回方氏家族，以后做个家奴也就是了。”
“但他没答应。”
“可贵的并不是没答应，而是知恩图报这点。你懂得。”
“他很心动，都能看得出来，但是还是拒绝了。这让我有些欣赏。但是真正让我心动的是另外七个小家伙的劝说。”
“他们催着任春答应。”
“他们的确羡慕，的确嫉妒。但是，依然选择了成全任春。”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不是冲动了。”
“但是我依然担心，因为这些混迹底层的小家伙，有一些甚至比大人心眼儿还要多。我是在考验他们，但是他们未必不是演戏。”
“所以我和他们告辞，带着小丫头离开。再潜回。”
“所以你也听到了任春等八个小东西对于未来的规划了……所以我就现身全部带走。”
方彻微笑道：“什么原因，向东你是懂的，就不再解说。”
“但是有一句话是……我们发善心是因，但是这最终的结果，却是九个小家伙共同争取来的。所以到了最后，已经不是我在发善心。而是他们九个人努力后，必然的结果。”
“这样的赤子真心心性，就算是我今天不收，或许你们碍着我不好意思当面收走，但等晚上你们避过我的视线，也同样会过去偷偷收拢起来。”
方彻看着风向东：“我说的对吗？”
风向东赧然一笑：“是的，在分开潜回后，听到他们的讨论后，我就决定了，如果老大您不收，我就收了。”
“所以我不让你们收。”
方彻直白的道。
“为什么？”
“你们收了，属于你们各自的家族，我收了，属于守护者！是真正的根正苗红的守护者！”
方彻淡淡笑了笑：“我收了，是我们共同收的。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差距。”
“我明白。”
风向东苦涩的道：“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家族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这一点，真不是我们想要改就能改掉的。”
“是的。”方彻颔首。
“所以老大你收了，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收了，是对守护者，是对大陆民众最好的结果。而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方彻道。
“是。”
风向东心服口服：“老大的胸怀，我拍马难及！今日，受教了。”
方彻笑了笑。
“但是老大你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别的？”风向东问道。
“别的？”
方彻奇怪的笑了起来，看着风向东道：“向东，看来你想到别的了？说说，是否跟我想的一样？”
“抢小乞丐的那波人，青龙帮？”风向东凝重道：“而且也是黑虎帮事发之后，他们才没有出来了。时间上有些巧合。”
“未必全是青龙帮。”
方彻沉思道：“但是这条线，的确可以走一走。”
“明白。”
风向东迟疑了片刻，道：“老大当时放他们八个孩子回去，一方面是人性考验，但另一方面，有没有利用这八个小家伙当诱饵，将那些抢小乞丐的人抓出来的想法？”
方彻脸色严肃起来，皱眉道：“风向东！”
声音有些森寒。
风向东激灵一下，立即站了起来，站的笔直：“我在，老大！”
方彻皱着眉头道：“我只说一遍。”
“小弟听着。”
“线索已经有了，而且是从这九个小乞丐身上发现的。所以我们理应给予一份回报。或许他们是无意的，但这份回报是他们应得的，不管是改变命运还是提供温饱，我们终究要做这件事。此其一！”
“其二，线索已经有了，我们已经知道了向着哪个方向去努力。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拿他们当诱饵？你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残酷。夤夜之中，一个不小心死上一两个，那都太正常，你我顾不过来的！若是真因此而死，于心何忍？”
“其三，若是因为他们无意的情报，而我们也是无意的善心，真正找出来青龙帮的话，这对于整个东南，都是莫大功德。虽然他们自己还不知道，但是这份功德毕竟是他们的，这不是功劳，而是功德。你懂吗？”
“若是这样的功臣反而死在自己的情报里，那要我们有何用？”
方彻低声严厉的道：“我知道你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你既然这么问了，那你心里就这么想了。但是我要警告你的也正是这一点！”
“你我是执法者，生杀令在手！利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乞丐去钓鱼，于心何忍！？”
方彻严肃道：“以后这种事，坚决不能犯！”
“是！”
风向东站的笔直。
脸上汗珠涔涔冒了出来。
这时候，东云玉与秋云上也打完了，灰头土脸的推门进来，一看到风向东站的笔直的正在挨骂。
东云玉两眼茫然地转身立即就往外走。
一把推在秋云上胸口，推个跟头：“咋，你还不服？”
秋云上迷惘的声音：“我特么刚被你打过……你特码还没完了吧？”
“……”
方彻用手指头拧着眉头，又好气又好笑：“坐下吧。他俩都不好意思看到你挨训，兄弟感情多深啊。”
风向东顿时放松，坐下来，哼了一声道：“这哪是不好意思看我挨骂，分明是怕他们自己惹祸上身……两个没义气的贱人！”
方彻哈哈一笑。
风向东叹口气检讨道：“老大说的对。刚才的确是我功利了。”
“以后注意。”
方彻笑道：“为何这么严肃提醒你，因为咱们这八个人的队伍，你也看到了，每一个都是天才，既然是天才，那么可以肯定一点的就是：每一个心眼都不少！”
“都是世家子弟，每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都不简单。不管在团队里表现如何，但是单放出去，每一个都可以成为某个团队老大而绰绰有余！”
“所以，像这样的八个人想要长久的走下去，而且想要越来越是融为一体的话，反而最需要的不是心机和心眼，而是纯净！”
“要不然，迟早分崩离析！”
“全是聪明人在一起，就需要实在，才能长久。若是全是憨憨在一起，那反而就需要心眼去维持！但这并不是玩傻子，而是拢团队。”
方彻缓缓道：“生杀令，不是小事。咱们团队若是分崩离析了，九爷那边……咱们都无法交代。”
“明白！”
风向东咀嚼着方彻这几句话，只感觉今天一天真是没有虚度时光，学到了好多东西。
就很奇怪，方彻的年龄分明比自己小吧？怎么懂得比自己还多？
于是问道：“方老大，你感觉那唯我正教封云，与你比如何？”
“远远不如！”
方彻根本不假思索:“我比不上！”
风向东吃一惊：“连你都比不上？”
“是的。”
方彻苦笑：“根本不存在可比性，你应该明白高位培养的接班人，与我这等江湖底层散修的差距有多大。就算是心机智谋不弱，但是，也不如人家的眼界格局。更何况心机智谋，也未必是人家对手？”
“向东，人家是高屋建瓴着眼全局，而我，还只能谋一隅啊。”
“封云……”
风向东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两个字的份量。
因为，通过上一次的王级战，以及这一次的巡查战，还有今天的交心训斥，风向东感觉自己已经被方彻完全折服！
甚至视之为目标。
但现在听说封云居然比自己的偶像更加牛逼这么多。
顿时就感觉到了沉重。
“前路任重而道远啊。”
风向东叹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道：“还有件事，老大，嫂子来上班的事情你得抓紧了。之前还无所谓，现在多了这九个小家伙，你我又天天不在，这里空着城，没人看着可不行啊。”
方彻道：“这事儿应该找谁呢？”
“找安若星总长官应该就好了。”风向东提议。
“好的。那你去找吧。”方彻立刻点头。
风向东：“……”
我尼玛，怎么就成了我去找了？我一不是老大二不是队长连个副队长都不是，我去找岂不是妥妥的被怼？
风向东怒道：“你爱去不去。”
转身出门。
怒冲冲：“东云玉，四哥！你滚过来让我教训你！”
“哦吼……”
刚打了秋云上两顿的东云玉顿时就意气风发：“哦哟呵？风雨雪三大家族传人果然底气十足，不仅有名震天下的屎王，还有个主动找揍的风老幺……”
这句话的杀伤范围简直是大的惊人！
风向东瞬间就爆炸了：“我特么打死你！”
轰隆一声就干成一团。
在地上躺着的秋云上艰难地用屁股挪动将自己挪出了战场……
然后看到方老大大踏步的出去了。
方彻当然是要去找安若星了。
小弟不为朕分忧，朕只有御驾亲征。
“副总长官好……”方彻点头哈腰的一脸谄媚走进办公室。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