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必修课——校园恋爱”, 樊灰读着某青春杂志,然后扔掉。
龙笑晟拿过来:“借我看看。”
“恩。”
“你这不谈着么。那么不爽干嘛?”
“没看见是校园恋爱么~?我男人又不在校园里。”樊灰趴在桌子上,脑袋上盖着一份《经济日报》。
龙笑晟翻了几页那杂志, 回头看着樊灰那颓废样, 忍不住说道:“你热不热。我觉得这寝室都要超过38度了, 你还拿报纸盖头。你不知道马路上乞丐拿报纸当被子就是因为报纸特保暖吗?”
“……”樊灰迟钝地扔掉报纸, 恶狠狠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看到经济日报, 财经时报,都快吐了。”
“就是那个什么CL公司的课程?”
“是啊~说什么会在宏经的考卷上出一道附加题,然后就当筛选新一批学员。回答不好的呢, 就被淘汰了~~本来不是“精英计划”的呢,要是回答得出彩, 也能重新被选拔上来。”樊灰哀怨地说道。
“恩, 那还挺科学的。”龙笑晟没啥感触地继续翻, “不过,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我从小到大看到的智商最高的人。”
“额……”
“上学期期末我看你几乎没有复习过, 结果不是听说你的绩点几乎到了满分……”
“意外……意外……”樊灰对着桌上的小风扇狂吹,心想所谓智商最高,也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过智商更高的。自然而然地,樊灰就想到樊尘了。
两个人就双修日能见个面,缠绵缠绵, 平时一个忙学业, 另一个则要在金融危机下逆流而上, 根本没什么功夫打电话发短信。这也就罢了, 因为根本是住一家的, 两个人提前过上了小小家庭的生活,也没有普通情侣之间的任何约会。这光景, 真是比当年与冯巽谈恋爱还要悲摧。
“所以你不用担心啦。那个项目怎么会舍得让你这样的好苗子流失。”
“嘿嘿,哪有那么容易捏~”樊灰哀叹一声,继续看课外材料。其实,她也不怕那个计划不要她,但她希望能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新视角,新思维,而不是仅仅局限与书本和“专家评论”。不为什么,就为争一口气。因为樊尘那家伙,有那么点不露声色的大男子主义,整天喜欢抱着她说:“以后我养你,不要学地那么拼命。”
虽然她知道她这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赶上樊尘的步伐,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日复一日地与他拉开更大的差距。本来学学医,和樊尘不同行,那还无所谓。可现在既然走了同一条路,她就不想输地那么惨。
想到这,樊灰又有点气恼地扑倒在桌上。干脆按掉了台灯,上床睡觉去了。
龙笑晟评价道:“你最近火气很大。让你男人帮你泄泄火。”
“噗!”樊灰彻底扑倒在床上。
樊灰在学校扑腾了三个星期没回家。回到家,反而被樊尘拿来狠狠地泄了火。
樊灰不高兴了,扬言要租房出去住。樊尘餍足地躺在床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薄毯盖着关键部位,看都不看樊灰地问道:“你有钱?”
“怎么没有!每年老爸老妈给的压岁钱零花钱,多的是呢!”
樊尘捏起樊灰的一撮头发,捻了一捻,经过半年的时间,终于又让她把头发养长了,这样才像个女孩子么:“哦?那些钱是你的?”
“……”一针见血。樊灰气恼地拍开樊尘的手,背对着他躺下。自从樊尘答应不当霸王以后,他讲话水平是日益高深了。明面上不阻止她,可瞄准了她的弱点,立刻就让她败下阵来。
“那还要出去住么?”樊尘的手潜进被子里,抚上樊灰丝滑的背脊。
樊灰往前挪了挪,樊尘的手追随而至,还往下渐渐移动,在小沟沟里轻轻摩挲了几下。樊灰难耐地又缩了一缩,还是躲不掉樊尘的手,只得服软地转身扑到樊尘的怀里。樊尘满意地一勾手,搂紧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孩。
“想到哪里去玩?暑假?”
“恩?你要带我出去玩?你不是金融危机么?”
樊尘亲昵地刮了一下樊灰的鼻子道:“我是谁?别人金融危机我怎么会?”
樊灰心里高兴,掰着手指头说道:“普吉岛,欧洲,云南,日本……”然后抬起晶亮亮的眼睛,憧憬地看着樊尘。
樊尘微微笑了笑,忍不住低下头寻着她的小嘴又亲了上去。
“不知足的小东西。一个月的时间,只准挑两个地方。否则赶场子似的。等你毕业,我们有的是时间。”
“恩~~~那先去欧洲吧~我要看意大利帅哥~”
“哦?”樊尘拖着声音反问。
樊灰打了个颤,推着他娇糯地说:“哥哥~我饿了~我要吃饭~”
“恩。想着其他男人还敢问我要饭吃。小屁孩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啊~~~那只是泛指!泛指北欧的人!”
“哈!还泛指!你指多少个人?”
“……”樊灰无语,又被樊尘压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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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尘和樊灰在北欧逛了圈,真正地度假享受。小时候樊爸樊妈也会带着两个小孩,或者只带着樊灰一个满世界乱飞。可这次和樊尘出游,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樊灰站在北京国际机场,翘首以盼樊爸樊妈,可惜,没见着。
“这就是北京?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樊灰没话找话地拉着樊尘说。
“那时你多小?”樊尘宠溺地揽过樊灰,带着她向出口走去。
等了将近一刻钟,樊爸樊妈才姗姗来迟,还带着意想不到的人物——韦可昕和祖白。
樊灰看了眼樊尘,樊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耸耸肩。
樊妈妈拉过女儿看了看,捏捏樊灰的小脸蛋说:“我们家小灰是越长越好看咯~”
樊尘笑了笑,捶了捶祖白算是问好:“怎么也来了?”
祖白耸拉着一张脸,倒苦水的样子:“跟你有关的,我都要叫祖宗。你倒是舒服,啊哈?”
樊尘不解地看向在一旁笑地文雅的韦可昕,仔细辨别,才发现她和祖白都黑瘦了一圈。
樊妈妈拉过樊灰,指着韦可昕说:“你小可姐姐刚从四川那块回来。也是刚下的飞机。倒是巧的。”
樊灰怔了怔,512大地震,牵动全国亿万人心,她手头宽裕,自然是捐了许多钱,还帮着学校学院红十字会组织过多次募捐活动。可却从来没有想过亲自走一遭。
“小可这次回家要好好养一养啊,人都晒黑了。小尘,你照顾好小可,坐祖白的车回家。”
樊尘称是,还替韦可昕拿过手里的一个提包。
韦可昕不好意思地对樊尘说谢谢,脸上滑过一抹绯红,“樊妈妈,我去北川那里也只是组织送了些物资,不累的。”
樊妈妈一手挽着樊灰,一手拍拍韦可昕:“瞎说,瘦了一圈了。”然后看着樊尘问:“是不是?”
樊尘笑着点了点头,说:“爸,妈,再说下去,飞机场都要关门了。”
樊妈妈嗔怪地看了眼樊尘,招呼大家走人。
樊灰闷闷不乐地看着韦可昕矜持地走在樊尘旁边,樊尘一手拖着箱子,一手为她拎着包,旁人看去,肯定觉得他们顶般配的。
至于祖白,一个人拖着一个大箱子,上面放了一个大提包,龇牙咧嘴地跟在他们一步之遥的后面。
樊灰看见祖白那搞笑的样子,算是找到了点安慰:总还还有个大炮灰在跟前,看他那架势是舍命陪君子,一起陪着韦可昕去了四川,可回来大家就只看见了一副娇弱模样的韦可昕的功劳。他呢?只沦落成拎包,车夫的命运了。
樊妈妈指着前头走着的韦可昕说:“你小可姐姐也是越长越漂亮的,追她的男孩子肯定多得很。”
樊灰不服气地说道:“我不记得什么小可姐姐了。”
樊妈妈惊讶地说道:“怎么会?小时候你韦伯伯帮过我们家大忙,还一直来我们家看我们的呀?”
樊灰苦思冥想,也记不起这桩事,韦可昕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至于她爸爸是何许人也,她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旁边一直跟着的樊爸爸立刻上前解围道:“小灰那时候多小啊,才2,3岁,怎么能记得这些。”
樊妈妈有理有据地纠正道:“怎么会,樊灰又没有来过北京,那就应该是在S市啊,小灰应该蛮大了,记事了。”樊妈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在思索什么。
樊灰和樊爸爸对望了一眼,樊爸爸对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又扶着妻子说道:“是啊是啊,小灰从小记性不好,家里客人来多了,哪记得了那么多啊?哦?是吧?”
樊灰木木地点点头,又立刻明白了什么,撒娇着抱着樊妈妈的胳膊说:“妈,我小时候老不背课文得0分,你不是还老要骂我是黄鱼脑子么~可能我就是忘记了呗,又没什么大不了。”
樊妈妈这才释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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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樊尘和祖白送韦可昕回家,樊灰闲着无聊,摸去老爸的书房。
樊正刚许久没见着女儿,心里也是欢喜。
不出所料,樊灰要和他聊的,也是他的一桩心病——樊妈妈的病情。
“你妈妈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却也是受过苦的。这主要,也是跟着你老爸一起受的苦。不过后来总算熬出了头,却没想到小儿子突然夭折了。”樊正刚顿了顿,看了看樊灰,又继续说道,“后来她消沉了好一段日子,总是不见走出那段阴影,我后来想了个法子去孤儿院领养了个和我们儿子一般大的男孩子。你妈妈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樊灰点点头,疑问道:“那她后来就没有清醒过吗?”
“医生说这也不碍事,只要不要让她受大刺激,抑郁症什么的不复发,就没事。你妈妈很能干,一点都不文弱,特别强势,我让她和我一起管理公司,她也能做得很好,甚至比我还好。后来生了你。”樊正刚的眼神愈发柔和。
“可能还是当时那病没有完完全全好吧,产后忧郁。那一段时间,我们家又搬回北京,这是她的老家。我们可以算是私奔到S市的,本想一辈子不回去的。”
樊灰悍然,没想到自家看似中规中矩的父母,竟然还有段这么不寻常的经历。
“在北京,事业蒸蒸日上,你妈妈却不愿意照顾你,我也忙,请了好些个保姆照顾你。等到她有一天突然明白过来,又愿意抱你以后,我只当她终于是全好了。”
“S市沐浴改革开放,我们干脆又打回马枪,可谓一帆风顺。我也不注意,她也只是偶尔吃吃药什么的。只是那几年的记忆,总好像是乱了。”
樊正刚颇为感慨的模样:“小灰啊。你是我们亲生的,这病可能也有点遗传的。你呀,凡事都要想开点,懂不懂?”
樊灰笑嘻嘻地反驳:“我好着呢,怎么可能生病。那她还以为哥哥也是她亲生的?”
樊正刚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喜不喜欢哥哥的?”
樊灰觉得脸有点烫,站起来打算回房睡觉的样子:“我最讨厌哥哥了~我老觉得你们喜欢他,胜过喜欢我,分掉爸爸妈妈的一大半爱。我本来还可以是独生子女呢。”
樊正刚貌似释然地笑笑,挥挥手,让小女儿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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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白声称自己是中国人说的劳碌命。
明明也是从四川英勇地回来的,可惜,没受到半点重视。
一路机场开车送这对丽人回樊宅吃顿饭,再送樊尘送韦可昕回家,最后,韦可昕谢的是同样坐在车后座的樊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
再然后,他还要再送樊大少爷回府!
“Chris,我累得慌,借宿一宿。”
“你陪她去的四川,她怎么一点都不领情?又吵架了?”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就没有处于‘不吵架’的阶段过。还有,我和韦可昕,no way! 要说我还宁愿喜欢你家小灰尘,皮肤好。”
樊尘神色不明地看了祖白一眼,扔了一支烟过去:“你少动歪脑筋,赏你提神的,滚滚滚。”
祖白对樊尘抛了个媚眼,叼着烟哗啦一声开车走了。路过第一个十字路口,还没被点燃的烟就被扔出了窗口。祖白轻点着方向盘,神色里见不到一丝疲惫。
蓄势待发,他突然很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