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红像往常一样,带着孙女在药铺干活,给人看病,突然有个人走了进来,说道:“请问,谢忠红是在这里吗?”
谢忠红看着此人,虽然瘦,但是很有精神,手里抱着一个包袱,道:“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此人说着话,慢慢扶着谢忠红坐下。
“谢大爷,我得和您说个事,但是您听后得挺住,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此人说道。
谢忠红心感不安,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坐到了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道:“没事,你说吧”。
“谢强顺是您儿子吧”。
“嗯,是,是我儿子”谢忠红心中突然感觉憋闷,看着此人包袱,汗已经从背后流了下来。
“谢大爷,谢管带已经战死战场了,这个是骨灰和一些抚恤金”此人小声说道。
‘嗡’的一下,谢忠红脑子一片空白,然后颤颤巍巍的用手打开包袱,老眼泪花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
谢忠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当听见小儿子没了后,就全身发麻,没了知觉。谢忠红睁开眼虚弱道:“强顺呢”。
“爹,你终于醒了,都晕迷一天一夜了,送三弟回来的人已经走了”谢飞雨说道。
“强顺呢”
“爹,你不要难过,三弟是为国捐躯,是咱们家的荣耀,你别把身体弄坏了”谢雨强说道。
“哎......”谢忠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爹,我和镇长商量了,把三弟排位放到祠堂,王朗郎爷同意了”谢雨强说道。
“你们去办吧,我躺一会”谢忠红说道。
本来谢雨强的媳妇马秋波听到谢忠红醒了,手里还端着饭,谢雨强给媳妇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出了房间。
谢忠红得知儿子死后,两个月才能慢慢下地走动,而且还拄着拐杖,人们看着谢忠红突然这样,只是说道这么好的人,突然就病倒了。谢忠红不再倒药铺给人看病,家里地里的活都交给了谢玉强,药铺的事全都交给了谢飞雨,自己没事就到院子拄着拐棍散散步,没事就回到房间躺着抽烟睡觉。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而且雨水也少,镇上的村民没办法,只能将四里外的水库开闸放水浇地,村民们和王朗郎商量着按照顺序从水库由近到远一次灌溉。
开始的时候大伙都按照顺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到张虎家时,发生了抢水打人的事情。因为王朗郎当选镇长,重新分了镇上的公用土地,张家和王家许多地都是挨在一起的。
白天时,张家和王家还和村民说道,你们先浇地,我们等着晚上,我们人多,不怕晚上不方便。村民都还很高兴。
水到了张虎地中,张虎浇完后王朗郎开始浇地,张虎带人引水,绕开了村民的地中,等着王朗郎浇完后,张虎接着浇,反反复复,等水的村民们感觉差不多了,但是水还没有过来,于是向上游走去,看看发什么了什么情况。
村民们发现张、王两家已经浇完,而且把水还引走了,村民们很生气,本该自己浇水了,自己等了半夜,水却被不知道谁给劫走了,几个村民一起把引走的水抢了过来。
村民们派人在次守着,张、王两家人看着水变小了,也像上游找去。张、王两家人看见水被劫走,走到村民面前命令道:“赶紧把你这边堵上,我那边马上完事了,等着我那边完事你们再浇,什么也不耽误”。
村民看见是王朗郎和张虎过来,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还是没有听张、王两人的,并且说道:“王镇长,咱们都说好了,按照顺序,你们怎么能这样,庄稼都渴,你们这样怎么能让镇里的人信服”。
其中一个人本想给王朗郎戴高帽子,但是张、王两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一脚将此人踹倒,张虎道:“给袁先生的粮食都是我和王朗郎出的,就先浇个地,你他妈的还婆婆妈妈的,你知道每年要交多少粮食给袁先生吗,我们不应该先浇地吗”。
......
几个村民被打了,水也再次被劫走,等到后半夜其他的人才开始浇地。被打的村民白天找到谢忠红,希望谢忠红帮着主持公道。
“谢老,你说我们有什么错,就被打了,谢老,你得为我们做主啊”被打村民说道。
谢忠红看着几个人,本来不想管的,但是看见还有两个小伙子,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于是拄着拐棍来到祠堂,让人把张虎和王朗郎也叫到了祠堂。
张、王两人所有的事都承认,但是说道:“谢老,您想想看,每年要给教书先生多少粮食,现在都没有让镇上的村民给过,都是我们两家自讨腰包,我们先浇地,就差这么一晚上,这些刁民就不同意了,您也是当过先生的,应该知道每年要给出去多少粮食”。
谢忠红被问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王两人说的都是实话,谢忠红叹了口气道“确实是,这些年教书先生的粮食都是你们自掏腰包出的,这给镇上所有人减轻了不少负担,应该感谢你们两家,但是你们打人也不对啊,这样,他们伤的也不重,你们给他们道个歉,就算了吧,咱们的镇规是乡邻要和睦,才能让古城镇更好”。
张、王两人看着谢忠红人老了,而且在镇上德高望重,正准备道歉,就听见有人喊道:“等一下,道什么歉”。
所有人向后看去,只见张龙和王彪也到了祠堂。
王彪道:“谢老,您说的对,镇上的人确实应该感谢我们两家,不然很多人要不然没书读,要不然就得交粮食,就先浇个地,这么点屁事,也把您给折腾出来,我看您是听了这些人的谗言,您是不是老了,不懂得思考问题,我看您是不是就应该在家里,没事不要出来了......”。
王彪的一番话让谢忠红憋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红着脸,强忍着没有跌倒,用力拄着拐棍站着。
张龙看谢忠红没有说话道:“我看这个学堂不开也罢,省的一些人不知好歹”。
张、王两家人离开了祠堂,只剩下谢忠红和被打的村民,村民发现谢忠红不对劲赶紧背着谢忠红回了谢家......
王朗郎当选镇长,一年后,王东升更喜欢欺负镇上的孩子了,不管是比自己小的,还是比自己大的,王东升都欺负。
袁先生已经完全管不住王东升了,多次和王朗郎说了王东升的情况,经常逃学出去玩,到现在了连一百个字也不认识,更别说写了。做人做事的道理更是什么也不懂......
王朗郎没少打骂王东升,但是王东升越是被打骂,越是不听父亲的话,王东升已经十五岁了,本不该继续上学,但是父亲实在管不了,想让他学点道理,但是现在看来没有什么用,平常人家的孩子早已经可以下地干活,有的人家都娶媳妇了。
王朗郎将王东升带回家,打算让他在家里和自己一起下地干活,磨炼磨炼儿子,等着冬天给他找个媳妇。
三伏天,早上起来就很热,王朗郎看着天气太热并没有喊儿子一起去干活,王东升也习惯了早起,起床后发现父亲不在,跳下炕,胡乱吃了一口饭,找到张勤兵,打算一起去镇上面四里外的水库玩。
一路上两个人走的很热,出了不少汗,到了水库,王东升脱了衣服就要下水。张勤兵道:“哥哥,你不先落落汗,等一会再下水,小心抽筋”。
“你懂个啥呀,这么热的天,下水凉快一下,那才叫一个舒服”王东升不管张勤兵的阻拦‘扑通、扑通’“狗刨着”向着水库中间游去。
张勤兵慢慢脱下衣服要等一下才下水,突然发现王东升在不断上来下去的挣扎,张勤兵吓了一跳,瞬间没了汗水,赶紧下水看看是什么情况。
张勤兵游的很快,眨眼的功夫游到了王东升面前,只见王东升双眼紧闭,双手不断的拍打水面还在不停的抓着东西,突然王东升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抓着张勤兵的肩膀不放了,用力往下按,张勤兵也开始呛水,张勤兵也不断挣扎,想甩开王东升,张勤兵闭着眼不断挣扎,终于甩开了王东升,等着浮出水面已经不见了王东升的影子,吓的张勤兵赶紧往岸上游......
张勤兵知道出事了,穿好裤子,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就往回家跑,等到家时鞋子都跑丢一只。张勤兵刚跑不久王东升就浮出水面但是已经淹死了......
张勤兵推开门就大喊:“爹,娘,你们在哪里”,只见无人应答,张勤兵又跑到王家喊道:“姑姑,姑父你们在哪里”。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张凤看着张勤兵衣衫不整,鞋子还丢了一只赶紧问到。
“姑姑,我哥哥他丢了,游泳的时候丢了”张勤兵语无伦次的说道。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慢慢说”张凤听见这个消息头瞬间感觉炸了。
“就在刚才,我和哥哥去水库游泳,我看见哥哥突然扑腾在挣扎,我去救他然后他用力按着我,之后等我在睁眼就看不见哥哥了”张勤兵脸哭带说道。
“快带我去,哦,对了,你去第一个打谷场找你姑父,我先去”张凤赶紧说道。
张凤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想死的心都有了额,但是希望儿子没事,只是被水打晕了,因为那个水库老辈人总说:“每隔三五年就要吃一次人”。张凤不敢再想。
张凤自言自语道:“肯定没事,肯定没事”,一边说着,一边向水库跑去。
等着张凤跑到水库,王朗郎带着人也跟着跑了上来,王朗郎看见水库中间好像躺着一个人,瞬间瘫坐在地上,王家两个长工下水把王东升捞上了岸。
王朗郎用颤抖的双手拨开儿子的头发,只见王东升皮肤泡的很白,手指泡的比平时粗了不少,王朗郎失声痛哭,张凤看见儿子后,直接晕死过去......
王东升出殡了,王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王朗郎痛心疾首,仿佛一夜见老了许多。
王朗郎回想着自己造的孽,干的错事,在镇上横行霸道欺负村民,把谢忠红气到生病,没想到自己的错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王朗郎天天被张凤骂,骂他是‘白眼狼’,不干好事,结果让自己的儿子替你还了债......
王朗郎自从儿子死后,就很少出门,除了下地干活,基本上不再上街,把镇上偷偷开的赌摊和烟馆都解散了,家里的事大部分都交给了长工,王朗郎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
谢忠红被张、王两家人气后,病的更严重,从此后一直躺在炕上,再也没有下过炕,谢家虽然找了张、王两家人,但是只是让关系弄到更僵,从此后谢家与张、王两家人不再说话。
“金生,你媳妇怎么还没有动静,不是都吃了快两年的药了”李福生说道。
肖安利得知李金生的问题后,回家就和李福生说了,让他去找谢忠红看病,现在谢忠红都动不了了,谢飞雨接着给李金生开药方吃药,但是牛宝莹一直怀不上孩子。
“哎,二哥,别提了,现在我们两个也因为这个事,经常生气”李金生说道。
牛宝莹每次出街看见镇上的一些人都在背后议论自己,牛宝莹也很难过,冬天,又有跑马车的商人来镇上做生意,在镇上住了好几天,牛宝莹出街买东西,慢慢的和跑马车的商人熟悉了。
腊月,跑马车的商人再次来到镇上,只呆了一天,牛宝莹就跟着商人坐马车走了。
“金生,金生,我看见你媳妇坐在跑马车的车上跟着他们走了,出了东门往南去了”有村民跑到李金生家里着急道。
李金生‘腾’的一下,从炕上跳了一下,简单询问了几句后,就追了出去。
李金生追了很远,也追了三天,但是连个人影也没有找到,一路问人,但是人们都没有看见,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李金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看见二哥在家,李金生一头栽倒在炕上,还没有等李福生问话,李金生先开口到:“牛宝莹和人跑了,找不回来了”,之后李金生就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