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前方右手持尼泊尔大砍刀,横砍竖劈的武文涛,林青松的眼前又闪现出这样的一幅画面。
在黑蒙蒙的夜幕下,两名巡夜的敌哨兵正并肩行走着,武文涛宛如鬼魅那般,一闪就欺近他们跟前,他们两个还没反应过来,武文涛一双并不粗壮但绝对强劲有力的手,疾如掣电,分别叉住一名敌哨的脖子,双臂猛力朝上一托,硬生生地将两名敌哨兵的身体提离地面。
咔咔咔的连串怪响声中,两名敌哨兵纷纷张大嘴巴,舌头伸出一大截,他们两个圆瞪的眼睛迅速地充满血丝,双手乱抓挠,悬空的双脚一阵乱踢蹬。
武文涛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残酷的光芒,叉住两名敌哨兵脖子的双手十指收拢,狠狠一捏,只听嘎吧嘎吧的两下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两名敌哨兵赤红的眼珠子一齐翻出惨白,两颗脑袋像霜打的茄子那般齐刷刷,软绵绵地歪向一边,刚刚还猛烈活动的双手双脚也一齐垂搭下来,一动不动了,有如两副散了骨架的臭皮囊。
武文涛的双手一松开,两名敌哨兵的尸体像两条大麻袋,扑通扑通的跌倒在地上。
搓了搓双手,武文涛连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弯腰从地下抱起一具敌尸,像码头搬运工人扛麻袋一样扛在右肩膀上,左手抓住另一具敌尸的一只脚腕。
肩膀上扛一具,手拖一具,武文涛如搬行李似的,将两具尸身转移至一辆军用卡车旁边,轻轻地把肩膀上的敌尸丟到地下,然后几脚就将两具敌尸踢到卡车底盘下面。
捏断两敌哨兵的喉骨,转移并隐藏尸体,整个过程在武文涛手里有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比农民耕地,工人坐流水线还顺手。
林青松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在不停问:现在的这个武文涛,还是当年班上那个眉清目秀,聪明可爱的小帅哥吗?以前看着他好斯文的,怎么成了军人上了战场,他就变成这样了呢?杀人仿佛比呼吸还简单,真狠。
林青松还记得上初
中的时候,武文涛非但没和班上的任何一个同学打过架,甚至连口角都少有发生,说话,擦课桌椅子,打扫教室卫生,洒水拖地板,干啥都那么斯文,洗脸洗头不敢用力搓揉,生怕把皮肉弄疼了似的。
可是如今当了军人上了战场,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招,鲜活的生命在他手底下一条一条的陨落,而他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杀人跟捏死一只臭虫差不多。
林青松还记得当年功课太差,考试门门成绩垫底,因为这个经常回家挨父母训,武文涛热心地替他补习功课,每次都软磨硬泡地把不上心的他留在教室里,像是在求他一样,可是如今他成了武文涛的士兵,武文涛训练起他来那可是毫不留情的,动不动就罚他三百个伏卧撑,有时候还当着战友们的面踢他屁股,仿佛前生跟他有仇一样。
以前温文尔雅的武文涛怎么会变成这样?
跟人格分裂差不多,难道真的是战争造成的恶果?
如果战争真的是种泯灭人性的毒药,他林青松会不会变得跟武文涛一个样呢?
林青松正寻思着刚刚打过的这场战争的意义,蓦然听见武文涛大喊一声小心,他冷不丁地感到脚下一滑,下盘登时不稳,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向一旁歪倒,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就在此刻,一股奇强无比的劲力拽住了他的腰部,阻住了他向左边歪倒的势头,他神定后,一看,前方的武文涛右手把大砍刀架在一棵树杈上,左手反手伸过来抓在他的腰封上。
他倒抽一口凉气,疾忙伸右手搭住身子右边的一根小树枝,站稳身形后,俯首向左边山崖下方看去,不由得心惊胆寒。
左边是二十多米高山崖,透过稀稀疏疏的植被,他听见哗哗啦啦的流水声,看见了崖底一个绿油油,看见底的深潭。
他又倒吸一口凉气,咋咋舌头,心里庆幸,刚才真的好险啦!多亏了副连长眼明手捷,不然的话,我这一下跌落下去,落进那深潭里,可就麻烦大了,我的水性一
向不咋样,若是遇上漩涡的话,那我可真要死翘翘了。
“小子,想什么呢?”武文涛横了满脸栗色的林青松一眼,严厉地道:“别胡思乱想了,坡很陡,小心脚下,要是掉到深潭里去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嗯了一声,林青松赶紧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背带松紧程度,跟着武文涛,利用陡坡上的小树苗,树枝,杂草,藤蔓和山石等可资着力的支撑物,慢慢悠悠地溜到山脚下。
林青松取出中国军队配发的10式水壶,蹲在河水边,给水壶灌满水,武文涛举起85式微声冲锋枪,锐利如箭的目光随枪口扫视察看着河对面的山林。
林青松双手捧水浇洗着脸,讷讷地道:“要是山下藏着敌人的狙击手的话,刚才我们在陡坡上的时候,就给人家当打活靶子一样收拾了。”
“少废话,赶紧闪人。”
武文涛数落了林青松一句,脚上的马格南轻型伞兵靴跨入清澈冰凉的河水中,他举着枪,一尺尺地向前淌水过河,目光和枪口始终朝向对面的山林扫来扫过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阮虎寻摸着武文涛他们两个人留下的印迹,淌水过了这条河,来到河对面的一片丛林的边缘,突然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他闪身躲到旁边一棵大树底下,右手抄起吊在左腰后侧的AKS-74U冲锋枪,然后慢慢探出半边脸观察情况。
电炬似的目光搜视的范围,树丛间,缓缓地蠕动着一条条精瘦的人影,晃动着一颗颗戴奔尼帽的脑袋,阮虎释然地倒抽一口凉气,关掉AKS-74U冲锋枪的保险。
等那些人影逼近十米范围后,他故意呛咳了两声,对面响起一片叽里呱啦的嚷嚷声,拉枪机上膛的金属摩擦声,
一个粗大的声音喝道:“谁?谁在那儿。”
“我,老板的警卫队副队长阮虎。”阮虎把双手举到胸前,慢慢地站出来,看见前方树丛间分散着好几十名幽灵党士兵,一支支枪的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