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本名徐卫国,上个世纪作为边防某部连长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在战役最后攻克越南凉山的时候不幸腿部中弹负伤,由于离后方战地医院太远,不及救治,子弹没有取出来,落下了病根,至今走路一瘸一拐。
但徐大爷骨气硬朗,不肯接受地方政府的安排,声称不给政府添麻烦。虽然他腿脚不太利索,但学校方面敬重他是老战斗英雄,所以安排给他宿舍值班员的工作。以往我们央求他给我们讲战斗故事的时候,他总是情绪高涨的讲述着战斗的激烈场景,讲到牺牲的战友时经常会心痛的落泪。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没了兴致,难道是天气太湿热了?
“徐大爷,这天儿可真够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痛痛快快的下场大雨降降温。”我说道。
徐大爷关上收音机,叹道:“是啊,乡下的庄稼借着雨势长的会更快。”
我笑道:“您家的一亩三分地就别惦记着了,那不是有您儿子照顾着嘛!”
“唉,别提他了,一提起他我就上火。”徐大爷愁闷地说道。
“怎么了这是?听您说您儿子不是挺孝顺的吗?”我问道。
“是啊,他是孝顺,不过这次可是要把我气的半死!说起来真是丢脸,他正和儿媳闹离婚!”徐大爷一脸怒气地说道。
“为什么呀?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我好奇地问道。
“他前些年放着家里的地不种,和别人进城打工,混的不错,后来自己当了小工头。这不自己有了点钱,就不要乡下的儿媳了,看上了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徐大爷说道。
我说道:“大爷,这件事这就是您儿子不对了!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嘛!”
徐大爷愤愤不平道:“是啊,这些年地里的庄稼,还有照顾我老伴的责任全压在儿媳一人身上,她在我们家可以说是劳苦功高。现在这个混帐东西忘恩负义,叫我怎么向亲家交代啊?”
我劝道:“既然您儿子心意已决,再想挽回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要不然就多给您儿媳些补偿。”
徐大爷摇头道:“阿健,你毕竟还是年轻,这宁拆一座坟,不破一桩婚的老话你可能听过,实际上也真是如此!把婚姻当作儿戏的人,到头来一定是要遭天谴的。”
我暗自想到,这大爷说的太夸张了,既然已经没有感情了,非要勉强在一起也于事无补。
我问道:“大爷,您见过您那未来的儿媳妇吗?”
大爷横眉倒竖地说道:“那天儿子在大酒店里订了包间,我见到了那个满身香水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说话娇里娇气,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凭她也想做我的儿媳?做梦!”
“是啊!你老的眼睛可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不次于孙大圣的火眼金睛,什么妖魔鬼怪都逃不出您的眼睛。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徐大爷有些得意道:“哪有什么后来!当时在饭桌上和他们俩话不投机,越说越僵。后来实在忍不住,我就地把饭桌给掀了,把那个小妖精气的够呛。”说完徐大爷自己都大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跟着大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便多说什么。聊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准备上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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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徐大爷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这条腿儿子带过我去城里最好的医院瞧了,也花大钱治了,不过也就这样了。现在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我就犯风湿病。子弹虽然早已被取了出来,但腿里的那家伙似乎留下了弹魂一样,就像和刚出膛的时候一样滚烫,让我一遍又一遍的尝到负伤时的滋味。但我还是希望雨越大越好,因为地里的收成也会好,而且和牺牲的战友相比,我还能抱怨什么呢?阿健,你们年轻人永远不会理解长辈的苦心,我希望将来如果你遇到同样的问题,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冲徐大爷笑了笑,说道:“是的,长官!另外,那个,您还有多余的蚊帐吗?我们宿舍的蚊子已经饿了一天了。”
简单地挂好蚊帐,躺下没多久,一道短暂但光线强烈的闪电划破沉静的夜空。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就由远到近的传来,像一辆重型坦克在耳边碾轧,似乎连带着大地一起振动,空气变的更加潮湿了,也听不到蝉鸣的声音,一切显得那么的平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迅猛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看了下时间,午夜十一时,三十分整。
没过多久,外边可以清晰的听到零星的雨点拍打着水泥地面的声音,这只是雨最初的试探。忽然之间,所有藏在云端蓄势待发的雨水就像是收到了海龙王的命令,顷刻便如潮水般倾泄下来。目光所及之处,橘黄的路灯映照下,地上溅起了大团的水雾,密不透风的雨滴气势磅礴,从遥远的天上前赴后继的扑向了凡间。
雷声时隐时现,周而复始,动人心魄。闪电似乎不肯被抢去了风头,不断的在空中跳跃并分裂成数条长短不一的光剑,当它现身时天地恍如白昼,光亮更是雪白夺目。
那边小开的鼾声也配合着雷电的节奏,嘴巴颇有韵律的一张一和。这时有水珠渗进了屋里,我赶紧把窗户关上。
我无聊地推了推小开说道:“醒醒,地震了!”
小开翻了个身说道:“鬼才信,真地震了你丫早抱着电脑跳窗了,还有空叫我啊!”
我笑道:“不愧是好哥们啊!还是你最了解我!”小开大概是又睡过去了,好在没有的鼾声,从小到大我听到鼾声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这一夜睡的很充实,早上醒来的时候雨也停了,太阳照常升起。和昨晚相比,老天像是从一个愤怒的莽夫转变为温柔少女一般。
“阿健,今天干点啥去啊?”小开问道。
“今天我的事情很多,再说你不去找米妮吗?”我问道。
“她说今天有课,要教小孩子跳舞。你有什么事可忙的啊?”小开问道。
“我当然很忙了,现在第一件事是睡个回笼觉,下午去运动场上踢球,至于晚饭吃什么正在想呢!”我说道。
“那你睡吧!我得抓紧时间复习了,都快毕业了,英语四级还没过呢!”小开轻声说道。
大学几年,玩的差不多了,疯的差不多了,爱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对于毕业后的出路,就业的选择,以及未来的规划,我们还差的很多。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时间,一定的阶段,就会突然的醒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战栗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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