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酸雨
天空中的乌云，带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就算塞西莉亚不去提醒，在场的人也都清楚，这必然是一道浩大的法术轰击。
咕噜散发出来的光芒实在是撑不住这乌云的遮蔽，此刻只能降回到塞西莉亚的身边。它现在只能算是成长期的小动物，别说是成年了，要是按照人类的年龄岁数来算的话，恐怕也就四、五岁的模样，能够拥有三种天赋能力已是非同小可，可如果想指望咕噜在战争里帮上什么忙的话，那还不如去期待有从天而降的援兵更好一些。
塞西莉亚小心翼翼的收起咕噜，抬头凝视着乌云里时不时闪耀而起的黑色雷电。
“能看出来是什么魔法吗？”威廉的脸上没有慌张之色。
“应该是酸雨。”塞西莉亚开口说道，“骷髅法师毕竟只是三阶而已，懂得的亡灵魔法不算多，了不起也就三个。召唤骷髅是一个，尸骨恢复术也算一个，现在召唤出如此大面积的乌云，应该是酸雨了。”
“亡灵生物聚集到一起后，会有死气的力量加成，酸雨强度会有所提升。”开口的是艾丽莎，她的能力比较奇怪，使用的武器也是众人前所未见的魔导枪，但是本质上她更偏向于魔法师，“很可能是强酸雨一类的。”
“但是它们的魔力也不可能永远无限。”塞西莉亚轻声说道，“这阵雨要看急还是缓。”
“什么意思？”对于魔法方面，威廉虽然有过许多了解，但是一直以来他的麾下都没有法师团，所以很多奇思妙想般的战术都没有能够实践的地方，自然也就缺乏了一定程度上的认知。
“塞西莉亚小姐的意思是，如果雨急，那么威力会再度加强，但是也不可能持续太久。”艾丽莎开口解释道，“如果雨缓，那么很可能会持续下很久。但是威力上则要比急雨弱一些。……不过无论是缓还是急，按照魔法伤害标准来看，强酸雨可以达到三级魔法的伤害标准了。”
“如果是急的话，那就是准四级标准？”阿尔弗雷德问道。
“最少四级。”回答的是塞西莉亚。“但是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持续十分钟的四级魔法攻击？”威廉的脸色终于变了。
如果是二级或者三级魔法，以目前最新型的冲击盾倒是可以抗得住，毕竟随着虚空公国日益强盛，一些比较重要的材料都开始混入更稀有的抗魔材料。虽说这些抗魔材料不是最顶尖的那些，而且用量也不是特别大。但是用来抵抗二、三级魔法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哪怕是四级魔法，也有一定的抵御和豁免。
但是持续十分钟的四级魔法攻击，这个时间长度除非是以三级以上的抗魔材料制作而成，否则根本挡不住。
“酸雨魔法不一样。”艾丽莎开口说道，“这个魔法的伤害是积蓄型的。也就是说，我们在酸雨魔法的范围站了足够长的时间，才有这个威力伤害。而如果在它下雨的那瞬间就找地方躲避的话，那么这个魔法的威力和伤害其实并不高。”
“这么说来。只要利用冲击盾的彼此掩护和结合，我们是可以撑过这场酸雨？”威廉很虚心的请教道。
“撑得过。”塞西莉亚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因为她知道威廉的意思，“但是我们撑不起。”
“为什么？”威廉不解。
“结阵而挡，急雨撑十分钟不难，但是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换一次盾。”塞西莉亚开口说道，“我已经计算过了，十分钟的时间正好需要整支钢铁羽翼所有士兵的盾来挡。而这酸雨，对冲击盾有很大程度的破坏性，基本上就是撑盾挡雨的这批盾都不可能再展开钉桩。”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白骨阶梯的搭建，就是为了让这些亡灵拥有冲上城墙进行肉搏战的机会。且看那些骷髅骑兵的列阵，就可以知道一旦白骨阶梯搭建完毕后，那些骑兵肯定是第一时间展开冲锋。力求撕出一道口子让身后的骸骨步兵攻上城墙。
这也是之前莱维不断提醒白骨阶梯的危害性的原因。
而阿巴扎，却是开口说这些阶梯根本不用理会。莱维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其他人都知道，因为他们有冲击盾——只要将冲击盾的钉桩打下，形成阵列之后，除非是七级以上的骑兵军团冲锋进攻。否则根本就别想冲破钢铁羽翼的防线。这一点，也是钢铁羽翼能够成为整个南大陆所有骑兵军团谈之色变的根本原因，也是无数敌国都想窃取到冲击盾制作图纸的原因。
但是现在，如果要抵挡酸雨就必须牺牲冲击盾的话，那么就算酸雨挡住了，敌人的骷髅骑兵冲锋又该如何挡？
没得挡。
只能拿命填。
威廉的眉头紧皱着，就算他是当世十大名将，擅用奇谋与奇兵，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种活，他也干不出来。他当然相信钢铁羽翼就算没有冲击盾，要挡住骷髅骑兵的冲锋不是什么问题，毕竟骷髅骑兵只是三阶亡灵而已，充其量也就准四级军队，若是水准差些恐怕也就只有三级军队的水准，以如今已达五级水准的钢铁羽翼去挡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这毕竟是骑兵冲锋，没有了冲击盾那种特殊能力，伤亡肯定会有的。
在能够避免伤亡的情况下出现伤亡，威廉哪舍得。
但是不等威廉等人想出好的办法，那些汇聚于一起的骷髅法师就发动了酸雨魔法。
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中，开始有绿色的雨水落下。
“躲！”威廉沉声怒吼。
站在城墙下的那些钢铁羽翼士兵，立即就近寻找建筑物躲避起来。
蛮荒要塞自第一次城破后，要塞内就是一片空荡荡，虽然克鲁斯之触毁了三分之一的要塞，但是这座无人之城有的是地方可以休息，所以就算来了近十万的大军，也根本就不怕没有地方可以休息。此时除了要塞城墙上的三万名钢铁羽翼士兵，剩下的军团都在进行休整，以备接下来的大战，所以酸雨降临的时候，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影响。
更何况，此刻还收到了威廉的命令，这些人更不会出来添乱。
而站在城墙上的三万钢铁羽翼士兵，也开始按照塞西莉亚紧急下达的命令，排列成十个小钢翅阵。
每阵三千人，敛盾齐身互贴侧立，只举八百盾。
冲击盾是重型塔盾，一盾举起可以容纳三到四人一起躲入，而八百盾齐举时所形成的覆盖面积自然不小，以四百人算足以躲入三千六百人已经足够。但是钢翅阵的举盾方式，却并不是重盾完全展开，而是类似于白骨阶梯那种搭建方式：盾叠盾，这样一来虽说规模会小了一些，不过三千人的规模还是足够了。
而这种盾叠盾的方式，自然也可以保证一面盾牌每次所承受的影响只有一部分而已，只需要调整一下举盾的角度以及重叠的地方，一面盾便可以反复利用三、四次。哪怕是按照三次而算，这个小钢翅阵也能够做出长达九分钟的抵御时间，至于剩下的最后一分钟，那就只能拼着彻底损耗八百面冲击盾撑一撑了。
至于莱维等一众强者，自然是不惧这个酸雨魔法的。威廉虽然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但是他身边有一众强者，保护他也是绰绰有余了。
因为酸雨的降落，整个要塞城墙上的防御能力几乎是被彻底瓦解了。
不过这类大型魔法的伤害，根本就是不分敌我的，因此施法的攻击范围仅仅只是局限于要塞城墙上以及整个要塞内，并没有将范围扩大到正在搭建中的白骨阶梯。
因此，没有任何干扰与阻扰后，白骨阶梯的搭建速度明显要变得更快、更疯狂，几乎是每一分钟都能够看到白骨阶梯又有新的一层被搭建起来。此时整个白骨阶梯的层高已经达到了二十层，高度也差不多有十七米，而铺展开来的长度更是超过三十米，除了城门处没有搭建外，围绕着城门两边的城墙搭建起来的白骨阶梯已经拥有了一个非常完整的雏形。
恐怕用不了多久，三十米高度的城墙就将无法挡住要塞外的亡灵大军了。
不过很快，亡灵大军就连让要塞守军观察进度的几乎都不给了。因为要阻挡酸雨的缘故，钢铁羽翼守军都将冲击盾高举，没有高举的也收于阵内，像极了收敛翅膀的雄鹰，所以倒是让那些骸骨弓箭手拥有了更高的自由攻击机会。为了避免损失，威廉只能下令让阿巴扎将城墙上的钢铁羽翼后撤，不要距离城墙边沿太靠近。
看着原本是有攻有守的战争局面，就因为亡灵大军有一支骷髅法师团的缘故，大好的局面就这么被彻底压制颠覆，甚至就连反击都做不到，威廉的内心简直憋屈得都快吐血了。
自他当上虚空公国的军务统帅后，他就从未打过如此窝囊的战争！
威廉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