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外响起了一声高声而急促的嚷嚷声,一个比肖潇身上的酸臭味还要浓重的大汉子冲了进来,年约二十五岁,那脸上油光发亮,头发乱糟糟的,跑进来的时候,依依眼尖的看到了那个汉子发尖上的一只黑色的虱子因为抓不住抖动的头发而掉落在地。
肖潇焦急地站了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收到了战报了,他几乎是惯性一样地将战报接过来,熟练地撕开了信封。
肖潇一展开战报一看,与白天的战报几乎是大同小异,肖潇有些恼怒地将战报给扔到了桌子上,那个汉子也没有去拿那份战报看,就猜到了那份战报里写了些什么。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派兵去支援?”
“不去。”
肖潇有些愤愤地说道,每天有几次这样的战报,究竟这些战报是真是假,他也搞不清楚。那个阿木古孜现在简直是欺负他们东朔没有主将在西疆,把他们当猴耍。
现在西疆的一切军事都由肖潇代理,本来是等护国公来了以后,这将军一职就由护国公接任的,谁知道护国公竟然失踪了。
“为什么不去支援?若是那个城被攻破了,且不说皇上会怪罪你,就是那城里的普通老百姓会死伤无数,你们也应该去守护那个城镇的啊?”
依依有些不解的问道,以她对肖潇的了解,肖潇应该是一个忠君爱国的正义人士,可是为何会弃百姓于不顾呢?居然躲在这军帐中龟缩着不去支援?
肖潇本来不想将这边疆的战事让一个女人知道,但是现在自己心情正是烦躁的时候,根本就不想跟夏依依解释过多,直接用手指了指桌子上那如同小山一样堆着的战报,说道:“你自己看吧。”
依依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随手拿起一份战报看了一下,心里一惊,昨天靠南面的小镇子被西昌人攻打了?再打开一份战报来,昨天下午靠北面的另一个城镇又被西昌人攻打了?依依将桌上的战报一一打开来看,看完了以后,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肖潇接到刚刚这份战报的时候,那表情有多么的烦躁和无奈了。
原来阿木古孜现在就是东打一枪西放一炮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样参杂着攻打东朔,即便东朔战士在第一次听到战报,热血沸腾的赶到那个城镇,却发现被西昌人给骗了。第二次,又被骗了,第三次还被骗了,那么东朔的士兵不仅仅在体力上消耗极快,在精神上也一定会气馁,会失去斗志。
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
体力还是一方面,最可怕的是现在整个东朔西疆的士兵都已经对这些战报麻木了,那么一旦阿木古孜来真的,东朔还以为西昌仍旧是逗弄他们玩呢,到时候不派人去,只怕那个城镇很快就会被西昌的大部队给灭了吧。
凝香和画眉见夏依依眉头紧皱,她们也好奇地将那些战报给拿过来看。
凝香将战报摔到桌上,气愤地说道:“那些个西昌贼子可真是可恶,他们就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面对面的真刀真枪的打斗一场吗?整日里搞这些个小动作做什么?”
“这是他们的计策,要的就是现在东朔的这个效果。”画眉冷冷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凝香跟刚刚进来的那个汉子一样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凝香有些着急,她恨不得现在就骑马跑过去杀光那些西昌贼子。
那个汉子刚刚一脸焦急地跑进来报信,心思都在文青镇的战事上,并没有注意坐在帐中的三个人,开始自己以为他们不过是军营里的三个士兵罢了。
现在那个汉子才仔细地瞅了她们三个一眼,三个少年年纪挺小,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穿着的衣服也不是战袍,看来应该不是他们军营里的人。
那个汉子再仔细一看,发现她们居然是女扮男装的三个女人。
女人!?
那个汉子有些恼怒地朝她们三个吼道:“你们三个军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在大军帐中看战报的?立马给老子滚出去。”
那个汉子朝她们吼完以后,就怒目瞪着肖潇,神色严肃地说道:“肖副将,即便你现在暂代将军一职,在军中你是最大的,可是你也不能罔顾军纪,怎能在大军帐中召妓呢?这里头有多少军事机密?万一她们是贼子派来的奸细呢?偷了我们的军事机密,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过吗?你又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按理说,这些军中的人若是要**,那也是去军妓的帐中,而不是将军妓叫到自己的帐中,虽然他们这些职位高的人,不需要自己去军妓的帐中,可以将军妓叫到自己睡觉的帐中去,但是却不能叫到这个大军帐里,这个大军帐并不是谁的卧室,而是办公用的军帐,这是他们这个军中头领开会议事的地方。
那个汉子没有畏惧肖潇的职位比自己高,而是冷厉愤怒地盯着肖潇,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肖潇抚了抚额头,神色有些尴尬,军妓?自己还一次招三个军妓?肖潇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蒋副将啊,我在军营里这么多年来,你何曾见过我找过军妓?”
肖潇一向都是嫌弃那些军妓太脏了,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像那些普通士兵一样想着要去召妓。即便有时候会有一些雏,可是肖潇也不愿意去碰,虽然他们这些位置高的将领可以优先享用那些还是个雏的军妓,但是夏子英向来就讨厌军中的这些龌蹉事,肖潇受夏子英的影响,也不愿去碰那些军妓。他们二人在这西疆的军营里算是洁身自好的一股清流了,整个西疆的战士可是都知道的。
这个蒋副将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愤怒的指责了一通之后,被肖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这点来了,肖潇一向都谨言慎行,不可能招军妓到大军帐中,更何况还一招就招仨?
蒋副将一脸疑惑地说道:“那她们三个女人不是军妓是什么?”
凝香一听,就立即暴跳如雷,站起身来,解下缠在腰上的马鞭就朝蒋副将抽了过去,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
蒋副将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凝香甩过来的马鞭给抓住了,那马鞭的末梢随着惯性在蒋副将的手腕上缠绕了四五圈,抽得蒋副将手疼,手腕上被马鞭缠绕的地方立即显现出来一圈圈红印。
凝香稳稳的站直了身子,用力往回一拉马鞭,马鞭缠绕在蒋副将的手上更紧了,蒋副将便死死地拽住了马鞭跟凝香较劲。
两人的目光随着那条马鞭的两端跟着马鞭的平行线往对方看去,两人愤怒的视线在马鞭上方相遇,电光火石一般,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升腾起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那条马鞭被两人拽得越来越紧,拉伸得越来越长,也变得越来越细,凝香使劲地咬紧后槽牙,将力量稳在自己的两条腿上,那两条腿仿佛长在了地上一般。蒋副将想将她用马鞭给掀倒,可是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蒋副将身为一个副将,若是连拔河都拔不过一个小丫头,这说出去多丢人啊,蒋副将脸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咬紧了牙关,用手用力一扯,那条马鞭终是抵不过二人的用力拉扯,“嘣”的一声给绷断了。
她们两个人却因为之前一直用力往后拉,这时突然没了对向的力量,两人便齐齐地往后趔趄了几步,蒋副将看着这个看似娇小却有着一身武艺的女子,突然放下了刚刚那一脸的愤怒与鄙视,换上了佩服的神情,说道:“你这女人,力气倒是不小。”
凝香更是愤怒,朝他大吼道:“不要叫我女人”。
那汉子嗤笑一声:“女孩?”
“我有名字!”
那个汉子脸上洋溢起了温柔的神色,摆出一副书生的模样,学着文人墨客的样子装模作样的作揖说道:“请问姑娘芳名?”
“凝香”,凝香没好气的气呼呼地朝他吼道。
“凝香,好名字,古有闻香识女人,不知你凝的是什么香?”
凝香阴森森地说道:“会死人的香,你怕不怕?”
“不怕,我天不怕地不怕。”
凝香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不知这两位是?”
“画眉”
“夏奕”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蒋副将看向她们的眼神仍旧充满了戒备,她们三个人的名字,自己可是从来就没有听过。
肖潇说道:“行了,瞒着军中士兵就行了,蒋副将不是外人,他理应知情。蒋副将,这位是夏依依,也就是轩王妃,护国公的女儿,夏子英的妹妹。而凝香和画眉则是轩王妃的随从,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护国公和夏子英的下落的。”
“你是轩王妃?”
蒋副将看着那个坐着一声不吭的女人,有些怀疑地问道,哪有一个王妃不在王府里享福,却偏偏跑到这战乱之地来,关键是只有她来了,轩王没有跟着一起来。不过从相貌上来看,男装的夏依依的眉眼五官跟夏子英还真的有一点相似,一个是美女,一个是帅哥。果然还是护国公的基因太好啊。
“嗯”
依依简短干脆的回答,接着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去了。
蒋副将露出了一副有些同情的神色来,不过十几天,夏依依就接连失去了两个亲人,还真是可怜,估计她也有可能受不了这个打击吧。现在整个护国公府还真的就只有夏依依一个可用之人了。
蒋副将劝慰道:“王妃,你不用担心,末将一定会继续派人去寻找他们两个的下落的,相信不久一定能找到他们两个。”
“多谢。”依依跟他道完谢,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之前的那封战报上。依依说道:“你对这些战报可有什么看法?”
蒋副将的神色变得有些暗淡和沮丧,叹了一口气,摊开那双大手无奈地说道:“卑职哪里能有什么看法,前段时间倒是天天急急地派兵去迎战,可是现在我们也跑不动了,也只能随他去了。”
依依说道:“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自称卑职,我又不是你的上司,另外,叫我夏奕就行了,肖潇也说了,军中来个女人多有不便,我们三个就以男人的身份出现就行了。”
想不到王妃这么平易近人,又没有什么架子,说话干脆,完全不像一般的贵女一样扭扭捏捏的。蒋副将点点头,“行,这样也好,免得那些个兵痞子得罪了你。”
“肖潇,蒋副将,我有个计策,倒是可以应对西昌,兴许有些用处。”依依说话还保留了一些余地,不敢将话说得太满了。
肖潇有些狐疑和不信,他们这些将领在一起,都没有商量出一个计策来,这夏依依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想出什么对策来?不过在没有任何计策的时候,好歹听一听她到底有何良策吧,兴许还真的有用。
肖潇面带惊奇和期待的神色说道:“哦,你有什么计策,快快说来一听。”
蒋副将则露出些许不屑的神情,若说那两个丫鬟有些个武功在身,他倒也不是很奇怪,毕竟是轩王派来保护夏依依的人,自然不可能派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过来。可是这个夏依依,身为一个后院女子,平日里不是应该绣绣花,伺候王爷吗?哪里能有这本事去考虑战场上的事?她们女子又不用读兵书,读的可是女则啊,女则里可不会教她们怎么打战。
蒋副将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你未免把这战事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好几个头领一起想办法,都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你一个女人就能想到办法来了?想到的办法估计也没什么用处吧。”
凝香立马耻笑道:“想不出办法来,那是因为你太笨。我们王妃可聪明着呢,你连我们王妃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蒋副将被凝香怼得哑口无言,便愤愤地说道:“那就尽管说来一听。”哼,看你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依依缓了缓心神,理了理思绪,没有太在意蒋副将的不屑和不相信,毕竟这战场上事,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若是万一哪个方面没有考虑周全,就有可能因为一子下错,全盘皆输了。
依依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直是西昌处于主导地位,而你们处于被动地位,他们打哪里,你们就防守哪里,所以才会造成你们被他们耍的团团转,带着部队在各个城镇中奔来跑去的。倒不如你们主动掌握主动地位,让他们迫于转为被动地位,他们到时候要集中精力来应对你挑起的战争,他们哪里还有精力去搞这些个小动作呢?”
“我们掌握主动地位?”
“不错,你们现在的想法太过保守,只是想着守着自己的这些疆土,还有边防线上不要再丢失城池就可以了。但是你们没有想到过像西昌一样去攻打西昌的城镇。你们要变被动为主动,要将手中的矛刺出去,而不是仅仅举着个盾牌防卫啊。”
肖潇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的想法很对,如果我们去攻打西昌的城镇的话,西昌为了派兵守住自己西疆原本的疆土,必定会派兵去反击,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去东朔边境东戳戳西捅捅呢?”
“照我看,你们倒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也先去佯装攻击一个城镇,等他们将大部队调过来的时候,你们就立马撤退,保存兵力,而另一路主部队就可以集中力量攻夺西昌的另一个城镇,声东击西。我们丢失了几个城池,就从他们西昌那里也抢过来几个城池,这样的话,我们就几乎都扯平了。”
这样不就是相当于互换了几座城池了。别的不说,就是皇上那边也好交代了,即便是没有将那几个丢失的城池给抢回来,但是好歹也是抢了西昌的城池,皇上也不敢再对西疆的战士有怨言了。
蒋副将一听,眸子里散发出不可置信的目光来,自己还真的小瞧了夏依依了,他兴奋地说道:“夏奕,你的这个方法可是不一般啊,依我看啊,他必定会上当,也会被我们调得焦头烂额的。”
凝香有些小傲娇地瞥了蒋副将一眼说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说了,你连我们王妃的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们王妃可聪明着呢。”
“凝香,你切莫胡说。”
依依打断了凝香的话,人家蒋副将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啊,怎么能在人家面前这么自大呢?虽然自己想了一个办法,却不能以此来将别人的能耐全都给推倒吧。
凝香扁了扁嘴,不再说话了,脸上的小傲娇也暗淡了下去,不敢再夸夸其词了。
蒋副将笑道:“凝香,我还以为你这么放肆的一个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原来王妃一说,你就立马噤声了啊?”
“哼,你好好地去带兵打战吧,别跟我面前打嘴仗了。”凝香别过头,懒得看蒋副将那一脸揶揄和得意的神情。
蒋副将也收起了取笑凝香的神情,转身跟肖潇说道:“属下这就去把另外几个副将叫过来一起商量今天的作战计划。”
“嗯”肖潇点点头,等他一出去,肖潇便将那副被圈走了几个城池的地图拿了出来。
肖潇看了一眼坐在帐中的三个女人,说道:“你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好”,依依点点头,自己毕竟不是军中之人,在这大帐中听他们这些军中首领讨论作战计划确实不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避避嫌也是应该的。
“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军帐,你们三个人共用一个军帐。另外给你们准备了新兵服,你们在军营里穿着这常服太过扎眼了。”肖潇怕夏依依嫌弃三人用一个挤得慌,便又补充道:“军中用军帐是有规定的,只有将领级别的可以单独用一个军帐,你们不是将领,所以只能挤着用一个军帐。”
“无妨”
夏依依对于住宿条件不是太挑剔,只要有个地方睡就行了,况且自己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军帐,不也是好几个人挤在一起睡吗?若是条件不好的时候,还要睡在地上了。
夏依依带着凝香和画眉便去了自己的军帐,依依累得很,将包袱往地上一放,就躺着休息。凝香忙不迭地去伙房营里要热水过来给夏依依洗澡,可是伙房营里的人这大晚上的都已经休息了,灶台里都熄了火了,凝香初来乍到的,又不能泄露夏依依王妃的身份,只好自己一个人起灶烧热水。
刚刚一烧火,就腾腾地跑来一个小兵,看着凝香在灶台里烧火,立即斥责道:“你在干什么?”
“烧热水洗澡啊。”凝香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个小兵立即跑过来将凝香手中的柴火给夺过来扔掉,灭了灶堂里的火说道:“洗什么热水澡?整个军营这么多的人,要是大家都洗热水澡,那得费多少柴火啊?军营里面柴火这么紧张,烧菜都不够柴火的,这热水也就只能供应那几个将领,下头的人是不能用热水的。你想洗澡,自己打冷水去。”
凝香被他给夺了木柴,灭了火,有些不高兴,但是凝香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听那个小兵的解释,凝香也理解这军中的柴火确实是十分紧张的,凝香用手指头伸进了刚刚打上来的井水里摸了一下,冰凉彻骨,本来井水就比较凉,这更何况是春末的西疆夜晚呢?这井水就比白天更冷上了几分。
倘若是凝香和画眉的话,她们两个都习惯了,用冷水也无妨,可是凝香却是担心夏依依受不了这个苦,若是万一夏依依洗冷水澡给洗感冒了,那可怎么办啊?
凝香便笑着说道:“这个小哥,我就倒半桶水烧个温热就行了,废不了多少柴火的,行不行?”
那个小兵看了眼凝香指着的那桶井水,叉着腰竖眉说道:“你是不是今天才来的新兵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是井水,只能用来做饭菜和喝水的,你居然用它来洗澡?太奢侈了,要想洗澡,你直接去后面那条河里洗。你要是用井水烧热洗澡会挨军杖的,我劝你最好别用,到时候挨打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那条河有多远?”
“走过去大概两刻钟吧”
“两刻钟?那我拎一桶水回军帐洗澡不得累死啊?”
那个小兵有些鄙视地看着凝香,说道:“你是个猪脑子啊?非得拎桶水回军帐里洗澡啊?我们都是直接在河里脱光了洗好了再回来的。”
凝香光是听他的话就已经觉得那条河水里望眼过去满眼都是赤条条的男人了,自己别说是去那里洗澡了,就是去那里打水,若是遇上哪个人在洗澡,那得多尴尬啊。
军营里果然不是女人应该来的地方。
凝香用手在鼻子前忽扇忽扇地扇着风,有些嫌弃地憋了口气,说道:“你身上这么臭,你怎么没有去河里洗澡啊,是不是嫌那里的河水太凉又太脏啊?”
那个小兵被凝香这么嫌恶他身上臭味的动作给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几步,讪讪的说道:“那里有点远,我们以前隔个几天也会去洗一次的,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洗了,时不时的有战报,我们就得赶紧集合去打战,若是我们去洗澡了,万一这么响起了集合号声,我们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集合,是要受责罚的。再说了,我们这些天,天天被西昌人折腾来这,折腾去那的,跑得两条腿都快断了,哪里还有力气跑到后面那条河里去洗澡啊?你刚来,你还不习惯,过几天,你就会跟我们一样臭了。”
凝香笑眯着眼睛拍了拍这个有些小可爱的小兵说道:“放心,今天以后,你们就不用每天被西昌人折腾来折腾去了。”
那个小兵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凝香说道:“你等会就知道了,一会就要吹响集合号了,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准备集合,若是晚了,当心被杖责哦,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凝香将他的话又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那小兵并没有走回去收拾东西,而是更加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年纪很小的新兵,一个新来的新兵怎么可能会知道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呢?还敢说以后再也不会东奔西跑的折腾了,难道他知道什么内幕?
那个小兵还在踌躇和怀疑中,就听到了集合的号角声,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凝香,说道:“还真的被你说中了,真的吹号角了。”
“你还不快点跑?”凝香朝他挥了挥手,那个小兵来不及多想,连忙拔腿就往自己的军帐中跑去。
凝香见他一走,为了防止再来一个士兵阻止她,她便拎着一桶冷井水迅速出了伙房。
画眉见凝香去了许久,回来居然仅仅是带回来一桶冰冷的水,有些责备的说道:“你怎么办事这么不牢靠了,连热水都不准备一下?就拎一桶冷水来。”
凝香苦着脸说道:“画眉,我能这么快就拎回来一桶冷水来,已经是费了些劲的了,要知道,在这个破地方,要想洗个澡有多难。你就别想着洗热水了,根本就不给热水洗,只有那些将领才有热水洗澡。”
凝香便把刚刚的所见所闻说给她们听,依依摇了摇手,说道:“无妨,这里不比京城,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条件自然是要艰苦一点的。我们三个就用这桶水随便擦洗一下就行了,今天就将就着过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军帐中,肖潇按照夏依依的方法跟那几个副将一商量,大家眼前一亮,纷纷觉得肖潇说得这个办法极好,便立即部署了部队兵分两路,肖潇带着人往西昌的黎平镇赶去,而蒋副将则带着主力悄悄地往绥元镇赶去。
那个之前堵着凝香的那个小兵有些疑惑地跟着蒋副将往绥元稹赶去,他记得刚刚集合的时候,他听别的士兵说的是收到了文青镇的战报,按照以前的行军习惯,他们应该是被派去文青镇才对啊,怎么会朝着西昌国的绥元稹赶过去呢?
不过他即便是有些疑惑,却也只是自己暗自嘀咕,没有将疑问问出来,只管听令头领的命令行事就行了。他想起伙房里遇到的那个“新兵”的话,这个小兵隐隐的觉得今天会打一场打胜仗。
木寻镇
阿木古孜阴狠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达努吉,他从几个女人的怀里站起来,愤怒的将桌上一个苹果朝达努吉的头上掷过去,那个苹果瞬间被砸碎成几块,崩裂开来,达努吉的头上流下来一些苹果汁。
那几个女人吓得往旁边一缩,连大气也不敢出。
阿木古孜说道:“你可真是能耐啊,抓不住夏子英和护国公也就算了,他们两个毕竟是东朔的将军,而你只是个副将。可是你再怎么没用,总不能连三个女人都抓不到吧,那本王哪里还放心让你统帅本王的兵马?”
达努吉的头几乎要被阿木古孜的大力一砸给砸得头晕,他低沉着头说道:“回王爷,卑职以为不过是抓三个女人而已,所以就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办,卑职并没有亲自出手,倘若卑职出手的话,结果必定会不一样。”
阿木古孜一双眼睛显得更加的狠历,狠厉中带着一股愤怒,冷哼一声道:“本王交代给你的任务,你不亲自去办,倒是推脱给下面的人去办,若是你办成功了,也就罢了,可是任务失败了,本王可不管究竟是谁去现场动手的,本王只知道本王可是交给你去办的。你不仅没有办成功,反倒被人抓走了几个俘虏,哼,你还有脸来见本王。”
他有些恼火,本来想着今天就有两个新人来伺候他了,而且这两个新人还是轩王府的人,对他来说,他玩了轩王府的人,而且还是轩王妃的丫鬟,这要是说出去,省不得也连带着将轩王妃的名声也破坏了,那轩王必定会大动肝火,一想起轩王发怒的样子,他就觉得兴奋,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今晚的美女也没有了,也不能刺激轩王了,真是太扫兴了。
阿木古孜拿起一把匕首正要朝着达努吉掷过去,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跑步声,一个参将走了进来说道:“王爷,肖潇带了人去攻打黎平镇去了,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他带的人还不少,只怕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攻下黎平镇了。”
阿木古孜放下了手中的那把匕首,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说道:“这猫逗老鼠的游戏玩了这么久,本王本想着等夏依依来了,本王就给东朔来个痛快,打得他落花流水,没想到,这肖潇脑子倒是开窍了嘛,竟然想到了围魏救赵的把戏,他想救文青镇,就来攻打西昌的黎平镇。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黎平镇会会他,告诉他,黎平镇,他是攻不下的,而文青镇,早晚要落入本王的囊中。”
阿木古孜大步踏出了房门,说道:“赶紧派兵去黎平镇支援,本王先去黎平镇会会他。”
阿木古孜骑了战马就往黎平镇赶去,也不交代一下后面的事情应该怎么办。达努吉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刚刚险些就被阿木古孜给杀了,达努吉可是听说过上一任副将乌托扎被阿木古孜乱箭射死的事情,达努吉分析了一下原因,只怕是因为乌托扎给阿木古孜送去的几个女人里有一个带了刀片进去将阿木古孜给挟持了,所以乌托扎的死,绝不会仅仅是因为阿木古孜要杀那个女人而被连累的,只怕阿木古孜本身也想杀乌托扎。
原本一个亲王也不可以这么草率地将一个副将给杀了,但是连着拿下了东朔几个城池的阿木古孜现在在西昌可是名声大噪,皇上对他也颇为器重,皇上看在了阿木古孜的功绩上,根本就对阿木古孜杀害乌托扎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的阿木古孜就更是狂妄不已。
阿木古孜之前想杀乌托扎,好歹还寻了个借口,是要射死那个女人,而不小心射到了乌托扎。可现在阿木古孜要杀达努吉的时候,根本就不想再找什么借口,直接想在军帐中了结了他。
达努吉站起来的身子有些抖,他暗暗捏紧了拳头,阿木古孜竟然两次为了玩女人就要杀堂堂一个副将,真是滥杀无辜,自己真的不想再这样在一个性情阴冷,残暴的王爷手底下做事了。
达努吉抹了一把头上的苹果烂泥,狠狠地瞪了一眼缩在屋里头看着他的那几个女人,他转身走出了房门,经过一处走廊的时候,一拳头就砸在了墙上,直接将那个走廊给砸出了一个大洞来。
即便自己再怎么不愿,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阿木古孜甩手就独自跑去了黎平镇,达努吉还得忍着心里的这口气跑去安排兵马赶往黎平镇支援。
黎平镇
肖潇带着兵马已经在这里攻打了快两个时辰了,双方势均力敌,不过肖潇要略胜一筹,黎平镇的守卫已经快要抵挡不住肖潇的进攻了,眼看着就要被肖潇给攻上了城墙的时候,阿木古孜骑着战马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黎平镇。
阿木古孜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在城外浴血奋战的肖潇,阿木古孜冷笑一声,他觉得此时的肖潇好像一个可怜虫一样,这些日子一来,被自己给调来调去的,逗弄得筋疲力尽的,今天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办法来破解自己的攻势,可是肖潇却依旧没有办法攻下黎平镇,肖潇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阿木古孜大声笑道:“肖潇,本王劝你现在赶紧投降,你以为你能攻得进来吗?本王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你若是不投降,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坟场。”
肖潇一剑刺死了一个西昌士兵,剑尖上的鲜血如自来水管半开状态的时候一样,细细长长的血流流了下来,流到了那个已经躺在地上的西昌人尸体上,与尸体上刚刚冒出来都鲜血混合在一起流到了地上。
肖潇抬头,望向了城墙上的阿木古孜,大喊道:“阿木古孜,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女人堆里了。”
一提起这茬事,阿木古孜就愤怒不已,他曾经派人偷偷潜入邻镇里找那个挟持过他的敏儿,可是却没有任何音信,他恨不得将那个敏儿活捉了以后,先女干后杀。
阿木古孜的眸子里仿若喷射出两条火龙,远远的射向了城墙下的肖潇,阿木古孜说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阿木古孜拉满了弓,远远地就朝着肖潇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