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天都变了,那就让它变的更彻底吧。
冬日的夜格外寒凉,那双血瞳里是疯狂的恨意。
立在门边的妃儿颤抖着身,思考着是否要进去。
下一瞬,一道冷声直接替她决定。
“进来。”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不知道是为了远在天边的景袖,还是与景袖有半分相像近在咫尺的妃儿?
夜迷离的寒,星子不见。
古临这方。
被打入地苍宫用铁链囚禁双腿的南宫祁华一片狰狞之色,蓝冠不在,袍上温润如玉的气息消失,他蓝色的瞳孔里生着疯狂的血色,凝望着夜色,凝望着地上那支断掉怎么也接不回来,已经腐烂长蛆的右臂。
“云景袖,北云霄,云景袖,北云霄……”一遍遍,像是夜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正在寻找尸物,恐怖的喘息声让人头皮发麻,脚腕上的铁链摩擦着地面,锵,锵,锵,锵……像是阴间的丧钟正在敲响。
殿外,竹林阴影下。
云眉心瑟瑟发抖的立在角落,眼里是灰暗的恐惧,她的脸色苍白着,四肢没有半分力气,所有都变了,所有都变了。
她的太子妃位,她的皇后梦……一切都不在。
一阵凉风吹过,竹林沙沙,竹叶落在她肩上,吓得她惊恐跳入苑中。
月色,照出她苍白的脸,也照出殿中正啃食着自己断肢的南宫祁华。
他阴恻恻的笑着,满口腐蚀的生肉,月色下,他那张曾经如玉的颜恐怖的像是恶魔。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响透整个苑子,云眉心想要逃走,却怎么也逃不出。
太子被囚,太子妃怎会自由,不过几个呼吸便被看守地苍宫的守卫兵给架了回来。
“砰”的一声扔回苑子里。
一个在殿里,一个在殿外,两人同样的狼狈不堪。
似乎断肢已经吃完,南宫祁华张嘴,露出那一口沾满血腥腐肉蛆虫的牙舌:“过来。”
云眉心吓的脸色苍白,急剧后退:“不要,不要吃我。”她后退,恐惧的心脏似乎要爆开。
南宫祁华阴恻恻的笑了,笑的疯狂,他将周身内力凝聚到还完好的一支手臂,对着半空一舞,就见云眉心整个人唰的飞起,擦过青泥,地面,残瓦,磨的她双腿皮肉炸开,准确的落在南宫祁华手上。
他舔着她的脸,阴寒的道:“去找云景浩,若是你还想当太子妃,当皇后,那就去找云景浩,去找他,找他来见我……”
阴语,落在云眉心耳里,她瞳孔瞪大,似乎见着了希望,还放着光:“好,我去找,我去找……”
“咯咯……”南宫祁华笑了,笑的很是满意,陡然,他扬手一甩,便将云眉心扔了出去。
撞在殿门上,“砰”的一声,碎了整片琉璃墙。
“唰唰……”接二连三的守卫兵冲了进来,似乎在观察怎么回事?
却是下一瞬,他们身体被禁锢,飞起,犹如玩物般被抛走。
“砰砰……”落在各处,一地血腥,死得不能再死,而殿中南宫祁华露出
那双阴霾的眼,森然的看着云眉心:“还不快去。”
被撞破的额头流淌着猩红的血液,云眉心哆嗦着站起身:“是是……”她嘴里应道,连滚带爬的朝苑口奔去,不过半会,便消失在夜色里。
不会回来?一个对权力地位有着极大渴望的女人怎么会放弃任何爬上高峰的机会呢。
冬夜继续,雪色纷纷。
这方。
月央苑,案桌前。
“没有异样?”景袖拧眉道。
“是的主子,风家村确实有这么个老婆子,她的儿子儿媳也确实如管家所说心恶不孝,这一家子的事村里人更是人尽皆知,管家带走老婆子后,她儿子儿媳听说管家是霄王府的人,害怕被捉地牢里关起来,连夜卷着家当逃走了。”风扬一字一句的禀道。
景袖食指叩着桌面,发出咚咚声:“这么凑巧啊。”思量半响:“算了,不管了,你回淘宝楼看看,把最近的单子都拿过来,另外让雷霆他们带一批人住回南封长街,负责华夏风云的安全。”
“是。”风扬一应,就要离开。
“等一下,风扬,你的薪水翻两倍吧,这大过年的,给自己买点好东西,另外跟楼里的兄弟们说,一个单子提成翻两倍,多劳多得。”景袖眼里冒着精光又道。
风扬脸色一喜,有种主子良心大发的感觉,却莫名的心脏跳快,不安,思量半响,想不出所以然,唰的领命飞走。
哟呵,又可以多买两斤好茶了。
原处,景袖指尖叩着桌子,悠悠喃道:“这过年可是要送红包的,没有家底怎么送呢。”所以啦,这得的多当然也送的多啦。
夜生冷着,雪已停,天地暗色,只有几株红梅在苑角绽放。
银天阁。
北云霄辗转难眠,睡不着啊,睡不着啊,真的睡不着啊。
起身,悄悄溜向月央阁,刚到苑口。
“嗷呜……”獠牙,血瞳,利爪,若是常人看见,定会吓破胆。
狼,血狼!
而北云霄。
“喂,兄弟,打个商量,让我过去呗,这大晚上的你守苑门不冷啊。”
“嗷呜……”长啸,吓得夜色中所有的鸟兽都逃走了。
踏着威风凛凛的步子,毛发炸开,血狼王一步步上前,你走不走,不走,那就试试。
北云霄气得磨牙,暗骂:“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谁把你救出来的呀!”
血狼王一怔,似乎在思量这个问题,看着狼眼里有松动,北云霄试探的摞动了下脚步。
“汪汪……”一阵犬吠,惊天动地,整个暗王府都掀起一片动静。
北云霄阴着脸:“喂,你什么意思!老子都把美人嫁给你了,你还拦老子是不是!”
“汪汪……嗷呜……”继续上前,一口咬住北云霄银袍就开始扯:“嫁屁嫁,那是老子自己追的,跟你无关。”
犬吠伴着狼啸,惊天地,吓鬼神。
卧在门前的美人抬着头,眨着漂亮的大蓝眼珠子,似乎在思量该帮谁。
“美人,你可看好了
哟,若是放了什么人进来,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勾栏院去哟。”屋里,景袖悠悠声出。
勾栏苑干啥?那是配种呀,有几个狗贩子已经盯了它好久了,说是能配出天下第一美人犬。
顿见,美人撒疯般的冲了出去。
“汪汪汪汪……”下一瞬,满苑犬吠,狼啸。
“该死的,你们!你们!”咬牙切齿的声音,衣袍一甩,煞气腾腾的离开。
苑门前的气息终于消失,房中烛火下的景袖微呼口气。
从桌下取出个线篓,里面摆满了绢布针线,一针针一线线,缠绕在莹白素指间,眉羽间是从未有过的专注。
夜正当寒时,皇宫却是热闹朝天。
在御医苑折腾了一下午,近乎把所有的好药材,好药谱全部捣鼓了出来。
大包小包,堆满了御书房。
北昊风推门进屋时,便看着如此情形。
“皇姐,你干嘛呢?”
顾不上搭理北昊风,北云岚一指一个将士,道:“快!把这些给我送霄王,不,暗王府去,告诉他们一日三顿的熬,连喝半月,这些,御医长,你快些各我煎好,现在就煎,待会我就送到景袖那边去,还有你……”
“皇姐,你干嘛呢?”忍不住音量提高又道,一边翻看起一个包裹,何首乌,千年人参,雪莲花……皇姐弄这些干嘛?
“哎哟,你别乱动啦,这可是我给侄孙子补身体的。”一掌拍掉北昊风乱翻的手,长公主不耐道。
“什么!侄孙子!”惊呼,忽又冷静下来,云霄他们下个月才成亲呢,哪来的侄孙子?
见着有人跟她分享喜悦,北云岚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兴奋的道:“是呀是呀,袖袖怀上了,再过不久我就要抱侄孙子了。”
瞧着北云岚喜疯的神色,金黄龙袍一拂,北昊风悠悠坐下,翻看着面前的奏折不闲不淡的道:“谁告诉你的?北云霄?景袖?”
“云霄呀,可是他亲口说的,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兴奋呀,这可是咱们耀天国未来的储君,你的接班人呀,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又起了害人之心了,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敢动我侄孙子,我就跟你兵戎相见。”
听着北云岚越说越离谱,北昊风忍不住打住:“好了好了,乱说什么,咱们亲姐弟随便说说无事,这要被那些大臣听去,又该说你无礼侵犯皇威了,至于这侄孙子,你就别忙活了,八字还没一撇呢,着急什么。”
北云岚一怔,忽地就欺上去:“你什么意思,咒我侄孙子呢。”两人间的感觉已回到小时候,还是那对相爱但喜欢打闹的姐弟。
北昊风揉着额,头疼的道:“意思就是,云霄骗你的,景袖也还没怀孕,你的侄孙子那颗小豆苗还没长起来。”
静,极静,静了好久,等天空的绒雪又开始飞了。
一声狮子吼响彻云霄,惊的暗王府外的梅区绒雪哗哗从枝头上掉落。
“骗我的!”
时间随风,一点点过。
晨日,天空刚露出鱼白,长公主一早就杀到暗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