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一时之间有些迷糊起来,那些人明明已追到她身后快要抓住她了,她怎么能陡然间将他们甩到后面去了呢?正思虑间,忽而感到一股力量正离体而去,这才恍觉是这红色的轻烟注入体内给了她绝处逢生的本领。
黑影奔到这片林子外边时,像是都没见过这般古怪的树林,都犹豫了片刻这才继续往前飞奔而来。
杜鲁忙退进林子里面去,闪身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警惕地注视着林子外边。
这几条黑影快要奔进林子里时,一触到红色的烟雾便如遇到一堵墙壁一般给挡住了去路,不由自主地弹退了几步,各自疑惧了一番,便又尽力往前冲刺,但每次总是不能靠近这红色的烟雾,而且使的劲力越大,便弹得越远。这些人连试了好几次,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是无济于事,便只有站在那儿妄自喘息,低声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又迅疾地往回奔去。
杜鲁眼见着这些黑影已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松了口气,环顾了下四周,不由得对这片有些神秘气息的林子充满了好奇,反正暂时已不会见不到那些人了,她便大着胆子冲里边喊了起来:“奇大哥!奇大哥!”
没有听到回应,她正自疑惑啸天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假如在这里的话,怎会不答应她呢?然而转瞬间想到这些红色的雾气必是那位剑主所为,啸天自是不能随便泄露剑主的行踪的,这回她恐怕是无意中闯到这里来了。一想到那位传说中神秘的剑主,便想一睹真面目,这种机会可谓千载难逢,而且剑主既然三番两次救过她性命,想必也是不会在意的吧?
杜鲁打定主意想要见上剑主一面,便一个劲地往里走去,全然不去理会那些黑影人是不是回去搬救兵了。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所有的烟雾总是会不时向一个方向汇聚,又从那个方向往四周发散开去,便料定那一定就是剑主藏身之地,遂循着烟雾的动向往前迈步。
走到林子深处时,忽见一棵高大的树上笼罩着浓密的红色的氤氲之气,果真是源源不断地往四周散去,并从四周汇聚在这里,如此说来,隐匿在树上的便是那位剑主?
杜鲁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仰望树上,刚要开口询问,却见树上陡然间窜出几缕红色的轻烟,朝自己袭来,正自迷惑不解时,眼前却已布满了这霞光之色,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一夜,陆先机和司马烈还有莫独,一直聊到深夜仍然没有困意,其实是莫独为了让他二人宽心,特意扯出一些话题来谈,使他们不至于被一些未解之事白白烦心。
三人正说着一些少年之时的遥远之事,一旁的莫傲却不声不响地端着酒碗,慢条斯理地喝着酒,这份沉稳和冷静,就连身为其父的莫独也颇有不如。
司马烈和陆先机对视一眼,不由得对莫傲注意起来了,他们本来只当他是故人之子,也并没有多加理会,况且在武林中,莫傲连一个响亮的名号也没有,自然很难被他们这种武林精英看在眼里,正因如此才对啸天也看走了眼。然而自了解了一些关于啸天鲜为人知的故事后,他们不由得也对莫傲注意起来了,深怕又会看走了眼。
司马烈忽而中断话题,朝莫傲问道:“贤侄在想什么呢,可否说出来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参详一番?”
莫傲抿了口酒,不慌不忙道:“奇兄若真能救陆姑娘脱困的话,恐怕也不是咱们所能想到的方式,多想也无益,既然剑主很可能已经联络上了,为何不试试看能否再次联络到他呢?”
陆先机迟疑道:“可惜上一届的盟主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我,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啊!”
莫傲又不紧不慢地道:“总有人知道的吧?”
“呀!”陆先机一听这话,惊道,“此冠乃是曹兄府上先辈所做,那些人该不会已经去骚扰过曹府了吧?”
司马烈沉吟道:“此冠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既然已经消失了,知道使用之法又有何用呢?”
莫傲却道:“这倒未必,他们既然敢打这主意,就必定会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他们未必就没想过若此冠将来再次落入他们手中时该怎么利用。”
陆先机颇有些焦急地道:“这么说,他们很可能已经去过曹府了?”
司马烈却不以为然道:“这两天里,他们已包围过司马府还有陆府,但那不过是出其不意而已,而现在他们的行踪一定会引起京城所有武林世家的注意,因此早已失了先机,我想已不会在京城中久待了,否则,连他们的老巢都会被发现的。”
陆先机略略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了些,既而又有些焦虑地道:“曹府若真世代保守着这个秘密的话,随着此冠重现江湖,恐怕已越来越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了,曹府若有难的话我这个做盟主的要逃不了干系啊!”
司马烈遂道:“那咱们就去曹府坐坐吧,咱们现在最好不要各自为战,还是尽可能集各家之力,这才有可能共度难关啊!”
众人商议了一番,便直奔曹府而去。已是下半夜了,本来还有些怕会打扰曹府上下的众人,一来到大门外,便发现府中还亮着灯光,那么多的侍卫守在院中各个角落,连府外也站了好些,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曹峻自然还没睡下,一听陆先机等人来访,忙迎了出来。众人便都寒暄了一番,曹峻也是多年未见莫独,乍一相见,不由得又惊喜了一番。
陆先机歉然道:“这两日因陆府和司马府之事,让曹兄受累了。”
曹峻却满不在乎地道:“这倒无妨,反正那些人也只敢在晚上出来扰人,想来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只当是打几只耗子吧。”
一听这话,众人都忍不住哄然而笑。曹峻将他们迎进大厅时,陆先机便直奔主题,问他可知道如何利用盟主之冠和剑主联络,这当然是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除了他们几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听到。
曹峻想了想,便也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此中详情,只是听家父曾提起过,盟主之冠的秘密就藏在它里面,但他却没有对我详叙,只是说要解开此冠之秘要靠一张图纸。”
陆先机耸然道:“图纸不就在曹府中吗?”
曹峻点头道:“此冠的图样的确是在府中,但我已将那张图样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了,却始终未曾看出什么玄机来。陆兄来得正好,我本来还想去找你商议的,既然来了,就一同参详一番吧。”说着,众人便走出大厅,径直奔向曹峻的书房。
曹峻在烛光下展开一张和实物一般大小的图样,众人团团围聚在一起,仔细揣摸着图中隐藏的秘密,书房外,莫傲悠闲地站在窗外,一双灵敏的耳朵却正搜寻着四周异样的声音。
众人参详许久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图纸上除了对这顶束冠的几近逼真的工笔描绘之外,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也怪不得曹峻看不出其中隐藏的秘密。
陆先机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不时拿图样和自己亲眼所见的束冠不停地对比着,忽然间一个疑问浮上心头,他停下来问道:“曹兄,盛放束冠的那个锦盒,是和束冠一起做的,还是另请他人打造的?”
曹峻思虑片刻道:“是一起打造的,陆兄怎的忽然问起这个来?”
陆先机走过来指着图样道:“那为何图纸上没有那顶束冠的图样呢?这么珍贵的宝物当然不会随便找个盒子盛放,而且那锦盒雕琢得那般精致,又怎会偏偏没有留下图样呢?若为了保密起见,恐怕留下的应该是锦盒的图样,而不该是束冠的图样才对。”
司马烈沉思道:“难道说锦盒比束冠还要珍贵吗?”
眼下已没有其它的办法了,陆先机遂建议他们一起去陆府,研究一下那个雕琢精美的锦盒,看看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众人走出曹府时并没有,并没有怎样避讳偶尔遇见的行人,反倒是唯恐人不知似的,大声说笑起来,这晚曹峻没有坐镇府中,倒给了府中难得的清静,一夜无事。
陆府的书房,众人轮流拿着锦盒里里外外细细地观察着,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沉石和莫傲都站在书房的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这桩古怪事情,片刻之后,却见莫傲忽然一耸眉毛道:“有人走过来了。”
沉石微微一愣,随即转头看了看四周,来回走动的只有那些巡逻的侍卫,并无他人,便道:“我怎么没看见?”
莫傲却道:“我明明听见有脚步声正在靠近这里,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沉石心中一动,随即压低声音道:“莫非是在房顶上?”然而想想又有些不大可能,连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都能收敛,又怎会发出脚步声呢?但想归想,为安全起见,他还是翻身跃上屋顶查看了一下,仍然没发现什么隐藏的人。
刚从屋顶上翻下来,陆先机便从书房中走出来,简短地问道:“什么人在上面?”
沉石摇摇头道:“还没发现,不知道是从府里哪个方向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