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统领清楚的记得,当初刚冲出敌阵的时候,多达统领还在自己的身边不远的地方。
多达统领虽然是野罕酷林的亲卫队长,但是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俩人的手下的侍卫们私交也是不错!
这一次又是并肩作战,彼此的交情更是深厚了几分!
布兰统领向路过身旁的一个侍卫,问道:“多达统领去哪里了?”
这名侍卫正好是多达统领的手下,那名侍卫听到布兰统领的问话后,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黯然沉重。
“多达统领在冲出敌阵之后,被弓箭射中了要害,他没能坚持跑出来……”
布兰统领的心猛然一紧,乍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心情无比的沉痛低落。
其实布兰统领并不知道,在刚冲出敌阵之时,多达统领完全有机会凭着胯下的战马,迅速逃出弓箭的射程范围。
但是,当他看到布兰统领和野罕酷林同乘一匹战马落在了后边,便立刻放缓了马速,跟在了布兰统领的后面。
在敌军射出箭雨之际,他始终跟在布兰统领的身后,用手中的弯刀为布兰统领格挡箭矢。
在最后的这一段路,多达统领一直充当着两人的护盾!虽然他挡下了大多数射向布兰统领的箭矢,可是自己却被射中了数枝羽箭,就连胯下的战马也被射中了要害。
等布兰统领和野罕酷林脱离了弓箭的射程之后,多达统领的战马终于伤重倒卧,他只能弃马步行。
在第三波箭雨射来之时,多达统领再也无力躲避那密集的攒射,死在了叛军的乱箭之下!
布兰统领黯然垂首心中悲愤,又一个英勇无是的好战友离开了自己。
但此时不是悲伤缅怀的时候,强打起精神向自己的战马走去,野罕酷林伏在马背上还没有醒来。
一伸手抓住了战马的缰绳,这个动作立刻牵动了后肩上的伤势,剧烈的疼痛让布兰统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要忍痛上马,忽听安排的岗哨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站住!”
布兰统领心中一惊,难道是敌军已经追击过来了。
顾不得伤痛,随手将马鞍上的弯刀擎在手中,向那喝问声处看去。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法袍的人。
看那人穿的法袍样式,却与草原上的祭祀大不相同,反而更像是中原元术师的打扮。
那名元术师的法袍宽大,将整个身子罩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体形胖瘦,但他的身材却不是很高大。
元术师头上的兜帽压得极低,紧紧地遮住了大半的面目,更看不清是男是女,整个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样的夜晚,孤身一人走在草原上,这情形有些诡异,更令人怀疑。
这元术师打扮的人,对侍卫的喝问声似乎没有听到也或是毫不理会,依然一步一步地继续向众人走来。
刚刚逃出敌军的包围,这些侍卫心中的警惕性极高。
虽然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可面对岗哨的喝阻,那元术师模样的人却不曾停下脚步,有几个侍卫拿出弯刀准备迎上去。
当布兰统领看到只有一个人,便向手下的侍卫们摆了摆手,让他们放下弯刀,大声道:“不要胡乱动手!他只有一个人,也许只是一个赶路的路人罢了!你们不要吓到人家!”
随后,他大踏步迎了上去。
快要走到这元术师模样的人身前,布兰统领站住温言说道:“这位朋友,你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大草原上的人。不过,你还是不要再向前走了,前面正有军队在发生大战!你这样孤身前去,会被误认为是对方的奸细,如果被他们抓住了,只怕难逃一死!你还是赶快绕道从别处走吧!”
“前面正在发生大战!这么说你们是从那里过来的了?”
一阵金属摩擦般的难听声音,从那元术师的口中传了出来。
这名元术师打扮的人,说话的声音简直太难听了,就像两片生了锈的金属在摩擦一般,听在人的耳朵中,令人极其的不舒服,甚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布兰统领皱了皱眉,说道:“不错,现在那一片地方已经被叛军占领了,如果你继续再往前行走,就会遇到那些叛军。你孤身一个人,只怕他们会对你有所不利,我劝你,还是绕远道走吧!”
“嘎嘎嘎……”
这个元术师打扮的人,忽然怪笑起来。
这怪笑声十分骇人,让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慌,不少人都不禁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布兰统领听到他的怪笑声,不由大皱眉头,但却不知他为何发笑?
布兰统领见他也没有什么敌意,自己这批人又急着离去,便懒得再去理会他。
向一众手下招呼了一声,“好了,没什么事了,兄弟们都上马,咱们赶紧走吧!”
“你们,就想这样走了?”
这个元术师打扮的人,忽然向布兰统领问道。
布兰统领本来准备转身欲走,但是听到这名元术师打扮的人说话之后,又转了过来。
向着这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扭头向一个手下问道:“咱们还有多余的战马吗?先送给他一匹。如果让他只靠步行,也许他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那些叛兵遇上,到时候平白被害了一条性命。看他深夜赶路,也许有什么急事呢,送他一匹马,即使绕路也能快上一些!”
手下听到布兰统领的吩咐之后,牵过来一匹战马,将马缰绳递向那元术师的手中。笑着说道:“你可真是走运,碰到了我们的布兰统领!如果要是碰到那些叛军,只怕早丢了性命,哪里还会给你马匹?记住了,送你马匹的人,那是我们大汗侍卫营的布兰统领!”
那名元术师打扮的人,看到递过来的马缰,先是愣了一下。
却没有伸手去接马缰绳,而是看着这名侍卫说道:“你们是侍卫营的人?嘎嘎……今天不是我走运,而是你们走运,今天可是你们的幸运日!你们的统领的确是一个好人,你们多多感谢你们的统领吧!”
说罢,不再理会那名侍卫,而是大步向前行去。
那名侍卫看他继续向叛军那一处走去,不由在他身后喊道:“喂,你这个人,都说了那一边危险,你怎么还要向那边去?”
“危险?嘎嘎……”
怪异的笑声又再次响起,那元术师打扮的人又向前走了几步。
忽然在他身周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空气如同被风吹起了一层层波纹,那一处的空间震荡了几下,随即这元术师的身形迅速变得模糊,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消失不见了。
那名侍卫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等再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如野,早已失去了那个元术师的踪迹。
这个元术师就如同鬼魅一般,就在他们的面前突然凭空消失了。
“这个人怎么不见了?他使了什么障眼法?”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布兰统领的脸色变了,刚才这个人绝对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元术师。
一定是他施展的元术,而不是什么障眼法。
再想到他所要去的方向,竟然是叛军的阵营之处。这个元术师去干什么?难道是要帮那些叛军吗?
如果他是叛军那一方的人,他又如何会放过自己这些人?一时间,布兰统领实在猜不出这个元术师到底是敌是友?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说过的那两句话,布兰统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元术师打扮的人,极有可能是也速达他们一伙的了。
因为他刚刚说“今日不是我走运,而是你们走运!”的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冷意,但是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的含意却令人捉摸不透。
不敢在继续猜测,还是赶紧离开此地为好,布兰统领赶紧招呼手下的侍卫上马,尽快些离开这里。
布兰统领并不知道,刚才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小善意,却救了自己和手下这三十多人的性命。
刚刚这个元术师,就是和德布结盟的那个大元术师。他刚刚接到德布发出的紧急求援的信号,所以他正在向这里赶。
当他发现布兰统领这些侍卫之后,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布兰统领一个赠马的善意举动,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大元术师施展的是一种空间元术,空间瞬移。
这时德布发出的求援信号更加急迫了,于是这名大元术师再不肯顾惜元力的输出,一个又一个空间瞬移不停的发了出来。
只见这黑暗的旷野上,在不同的空间位置上不停地产生着一波又一波的空间震荡。
施展这种空间元术,瞬间就会移动到五六里之外的地方。
这名大元术师不停的运用下了,只是过了十几息的时间,就已经遥遥地能看到也速达的叛军营地了。
自从布兰统领这些人从阵中逃出,也速达的军阵中本来应该就没有了敌人。
然而,此刻从那军阵中却不停地传出一片片的惨叫声!
不知又是哪一队人马在与这些叛军战斗厮杀!
人喊马嘶中,整个叛军的阵型都已经乱了套,只见叛军士兵们四处乱跑着,阵型早已经不成了样子。
战场之中,有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手中一柄雪亮的刀,追着这些士兵砍杀着!
这血红的人影行动极快,又飘忽不定,每当他冲向一处叛军,那一处的叛军士兵便会四处乱逃。
只有那些实在逃不掉的士兵,才会返身拼命地与他厮杀战斗!
到后来那些士兵都分作了几团,只要这血红的身影一旦靠近,便纷纷挺矛乱刺,逼迫这人抢不进身来。
可是只要哪一处稍有遗漏,便会被他斩杀数人。
此时,叛军好几千人的队伍,居然被一个人冲杀得四处大乱,溃不成军!
又是一个空间瞬移,在没有任何人觉察到的情况下,那名大元术师孔到了军阵的边缘。
一个小小的浮空术,让他飘浮起来,又用了一个鹰眼术向阵中一看,终于看清了场中血红人影的相貌,不由在心里暗自惊了一下,“怎么会是他?他又怎么会卷入了这一场争斗?”
没错!现在在战场中四处追杀叛军的那个人,就是夜十九!
就在布兰统领他们冲出敌阵,逃出了弓箭射程之后。
浑身插满箭矢的夜十九站在场中一动也不动,不至布兰统领认为他已经被射死了,几乎每一个叛军士兵也都以为他被射死了,只是心中对他的惧怕,让他们不敢上前去确认他是否真的死了?
看到布兰统领和野罕酷林已经逃脱,而那个恐怖的汗驸也被射死了!科布尔罕立刻腾出手来准备组织骑兵,前去追杀布兰统领这些人。
还未等他发出号令,突然就听到四下里传出一片惊呼声!
当他向战场中看去,正好看见原本站立不动的夜十九突然间动了!
“他还活着!”
四周传来一大片的惊呼声。
“天哪,那个地狱来的修罗恶魔!竟然还没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