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晌午,常安正站在楼下,不时抬头向楼梯处张望。
百里总管让自己来唤公子,说是今天有正事要办。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百里总管就在也没有在公子面前出现过,无论大小事情都是让自己通传。
这可害苦了常安,百里长风有早起晚睡的习惯,可他尽管很少睡眠,可是每一天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很精神,从来没有疲惫倦怠的时候。
所以常安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到百里长风独居的偏室外候着,以免百里长风有什么事时,找不到他。
他可不敢得罪百里长风,他从心里畏惧这个总管。
别看百里长风外表如同温谦君子,脸上笑容更是人畜无害!实际上,他可不止一次见过百里长风,处治那些得罪他的人的手段!现在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他毛骨悚然。
夏侯天赐是明恶,然而百里长风却是阴到骨子里的坏!
这次他在楼下,是因为百里长风让他来召唤公子,说是今天因为要与人洽谈贸易,所以让他早些起来,前去主持大局!
以往办这些事的时候,百里长风自己就办了,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偏偏要让公子来主持大局!
公子与百里总管之间的事情,常安并不知道多少。但是即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自家的这位十三公子,好像是十分厌恶百里长风!
但自从自家公子得了那位雨晴姑娘之后,每天几乎都是和这位雨晴姑娘厮守在一起,片刻也不愿意分离。
每天上午,几乎都快到要日上三竿的时辰,公子才会起床洗漱。
这些天,自己的那班兄弟可是快活得很了。在公子将那些妓馆中的姑娘召回来了之后,一个个眠花宿柳,风流快活!而自己,除了在第一晚,找了一个叫小红的姑娘。
剩下的几晚,几乎都是在百里长风偏院的院子里渡过的!那可真是披星戴月,迎晨送晚,又哪里敢去快活?
常安也想支使自己手下的兄弟,去顶这个苦差事!然后自己也享受一下,那令人贪恋的温柔乡。
可是百里长风却并不使唤他们,只是支使自己一个人!尽管心中不愿,但他可不敢和百里长风去说!这几天,也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回娘,但为了今后的平安和前途,常安只好继续苦苦坚持着。
抬头看了看晃眼的日头,眼瞅着就要到了百里总管给自己限定的召唤时间,可楼上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常安急得在楼下不停的来回走动,走动之时,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惹得楼上的公子不悦。
楼上,雨晴已经起来了,正在妆镜前打扮梳妆。
夏侯天赐慵懒的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着雨晴曼妙的脊背,欣赏着这个令他着迷的小可人。
尽管常安的脚步声放得很轻,但以夏侯天赐的修为,又如何不知道他已经来了。
自从那晚自己发怒之后,百里长风果然学得乖了,事无巨细,居然都要通过常安向自己禀报,再不敢独断专行自己就做主了。
所以这几天,夏侯天赐的心情很愉快,除了佳人在怀,更然有一种胜利者的心态。
但是,此时天色尚早,何需着急?楼内春意十足,正是看佳人的时候,就先让他在楼下候着吧。
雨晴穿了一条轻纱睡裙,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短短的小衣。
还未挽髻,青丝下垂,柔亮光滑,被从窗子吹进来的春风一带,几缕青丝翩然轻舞。
衫褂窄小,半掩香肩,早露出那半透的轻纱,在她手臂动止之间,透过那轻纱,隐约可见她曼妙的身姿。
香肩如柳,斜削而下,圆润的玉臂半裸在外,抬手画眉之际,更是圆润光滑。
窗外日光十足,映得她的肌肤更是粉光致致,水嫩嫩的,仿若吹弹可破。
夏侯天赐目光下移,如水线般顺滑脊背,盈盈可握的杨柳细腰,更是勾勒出一个绝妙的弧线。
看着这一副美人梳妆图,夏侯天赐禁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他真是庆幸这一次到这北镇上来了,不然又怎么会得到这样一个绝妙的佳人。
虽然雨晴的姿容并不是天下无双,但绝对也是上上之选,特别是她那娇弱的身材,楚楚可怜的神态,让他更是迷恋。
明媚的春阳暖意融融,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夏侯天赐的春心又动了,他悄悄的爬起来,轻轻来到雨晴的身后,伸出手掌揽住了她的腰。
他的手一抚上雨晴的身子,雨晴的身子一僵,随即又软了下来,轻轻挣了一挣。
“又来吓人家,相公不好好躺着,又来搅扰人家妆梳,你看,害得人家这眉都画得斜了……”
雨晴故作娇嗔,作势要挣脱他的怀抱,结果却让他揽得更紧。
“哪里斜了,这样画才更好看……”
夏侯天赐嘻嘻笑着,轻轻将她抱离了妆凳。
“就怕哪一天,相公就看得厌了……”
“怎么会?雨晴画的眉,相公就是看上一辈子都看不厌,嘿嘿……”
听到他的情话,雨晴强忍住心底的恶心,脸上带着笑,回首轻嗔了他一眼。
晚春的风,轻轻吹开窗帘,那风带着一丝暖意吹进了小楼。
夏侯天赐轻拥着她,来到那扇雕花的窗前。
“雨晴,你看今天又是个晴朗的日子,不如,今日你陪我去镇外的草原上玩一玩……”
被夏侯天赐在身后轻拥着,背对着他的雨晴,脸上泛出恶心的表情。但是为了将来自己的计划,为了能报了那仇怨,她现在只能忍着,而且还要不能着了任何的痕迹。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戏子,而当她刻意去演一段戏的话,根本就没有人能分出真假……
“听常安说,今日相公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吗?又怎么能够出去玩耍?”
“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那就等我忙完了正事,再来找你,到时候咱们再去外面的草地上,好好的踏一踏青,上一次,相公可是还没有玩够呢……”
一边说着,他那只大手又向上滑去,用力抓了一抓……
雨晴强忍着厌恶,扭了一下身子,轻轻啐了一口,故作娇羞道:“相公还提上次踏青,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相公得逞了……”
“哈哈,那么相公到是要看看,你又是怎样不让我得逞的……”
“好了,窗口风凉,相公又穿的这般少,可别着了风寒……”
“雨晴,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相公早已经修炼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了,春日暖阳,正是大好时光,我们在窗边多看一下北镇上的风光。不然,再过二三日之后,我们可就要离开这里,一起回玉碎城了。”
“相公,你一说要回玉碎城,雨晴的心里就好担心,还有一点害怕……”
“你怕什么?难道还怕家里的那几个女人把你吃了?有我宠着你,她们哪个敢?”
“相公这般说,只是哄雨晴开心罢了,雨晴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也听说过,自古有多少这样的事?雨晴知道,相公对雨晴也只是一时图新鲜罢了,一旦腻了之后,就会抛到一旁……雨晴从没想过独擅专宠,只求相公当对雨晴厌了的那一天,能让雨晴自求了断便好……”
雨晴早已经知道夏侯天赐家里还有三四个小妾,那几个小妾出身各不相同,而现在唯独自己是出身于妓馆。
““雨晴,你这又说的什么话,相公怎么弃你不顾……那几女人早就让相公看得烦了,就是她们加在一起,又哪里及得上你的半个手指头好,你若是看她们不高兴,等咱们一回去,便将她们赶出府去……”
“相公这是哪里的话?雨晴到不是害怕那几个姐妹争宠,只是害怕你家老爷,到时知道我出身风尘而不喜,万一到时迁怒相公,又如何让雨晴自处啊?……”
说着,雨晴眼圈一红,已是泫然欲泣。
“雨晴,这个你我大可放心了,我那老爹从来不管我的事情,又不是要娶正妻,至于我纳多少妾?他却是不会管的……”
夏侯天赐正试图安慰雨晴,忽然看到长街尽头,从草原那个方向有五六个人,骑着马进入了北镇。
那五六个人并不是草原人,其中还有两个年轻女子,而且这些人满身风尘。
这些人的穿衣打扮,也不象是从草原回来的货商。因为他们根本没任何的货物商品,每个人只随身携带了一个小包袱,并没有多余的任何物品。
特别是那个两个年轻的女子,虽然都用轻纱蒙着面,看不清面容,但只看身材就可以猜出这两个女子,极为年轻。
其余那四五个汉子虽然略显憔悴,却是十分精壮干练,就是那满身的风尘,也掩不住他们那一股锐气。
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从草原上会过来年轻的中原女子?看那四五个汉子,始终围在那两个女子的身周,隐有维护之意,看来那两个女子的身份还极为重要。
这些人很奇怪,但是夏侯天赐并没有过多的关心,北镇这里向来是进入草原的必经之地,总有一些行止奇怪的人会经过这里。
看他们风尘仆仆,连个车驾都没有,身下的马却到是良驹!
不过,这里离草原如此之近,只是拥有几匹好马,这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想必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夏侯天赐只是好奇,稍留意了一下,便转过头,去哄怀中的雨晴。
雨晴此时正假作伤心,眼眸中早已浮上了一层水汽。
见雨晴伤心,为了分开雨晴的注意力,夏侯天赐向那远处的那五六个人指去。
“雨晴,你看,那几个刚进镇子的人,是不是很有趣?”
雨晴自然知道,戏不能演过头了,分寸一定要拿捏到好处。
装作被他的话所吸引,抬首顺他指的方向望去。
然而一望之下,不由浑身巨震,就连手中握着的眉笔,也脱手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