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乌瓦罗夫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俄军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大.
尤其是在安纳托利亚高原,此前一路高歌猛进的俄军陷入了泥潭。前方久攻不下,后方补给不足,占领区起义不断。
东路方面,在发现奥地利军队只是虚张声势后,奥马尔帕夏这个奥地利的逃兵果断集中兵力对付起义的保加利亚人,在镇压了叛乱之后直接北上支援多布罗加,俄军再次吃瘪。
黑海之上,由于奥地利和英国达成和平协议,英国海军开始秘密支援奥斯曼帝国海军直接使双方海上的力量发生逆转。
俄国黑海舰队错过了一个全歼奥斯曼帝国海军的最佳时机,直接进攻君士坦丁堡的计划也只能作罢。
反观奥斯曼帝国高层在四面楚歌,苏丹驾崩,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终于放弃成见,28岁的谢夫凯芙扎太后力排众议起用了来自奥地利的逃兵奥尔马帕夏。
奥尔马帕夏本名米哈伊尔·拉塔斯,原本是奥地利的塞尔维亚族军事贵族,在奥地利帝国军中担任文书工作。
不过由于其父得罪了匈牙利贵族被揭发出有贪腐行为,米哈伊尔·拉塔斯家道中落,为了不步其父的后尘,他选择盗走军队保险库中的全部180弗罗林逃往波斯尼亚。
之后米哈伊尔·拉塔斯改名奥尔马,改教,接受割礼,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
奥尔马帕夏虽然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欧式军事教育,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让他有了远超奥斯曼普通军官的见识。
正是凭借这点奥尔马帕夏格外受到上司的赏识,又通过多次跨阶级婚姻让他真正成为了奥斯曼军方的一分子。
只不过以奥尔马帕夏的身份和资历是无法独立统领如此大规模军队的,更因靠近奥地利帝国还要提防他二次叛逃。
事实证明谢夫凯芙扎太后起用奥尔马帕夏是明智之举,后者根据自己的判断以及特殊的情报来源断定奥地利人只是虚张声势,在之后的行动中让俄国人损失惨重。
同时奥尔马帕夏又成功策反被当时西方一同视为希腊人的马其顿人,以及一些反对希腊人扩张的部族。
奥托一世举着复兴古希腊的大旗一路上本就得罪了很多人,现在趁着奥托一世生病回雅典休养的时机,马其顿人立刻掀起叛乱让希腊人的占领区化成了一片火海。
埃及的实力还未恢复,默罕默德·阿里又是一头老狐狸,他不想和奥斯曼人玩命损耗自己的实力,于是乎双方开始隔着约旦河静坐。
最惨的要数米洛什领导的塞尔维亚军,他的军队中出了叛徒致使原本长驱直入的大军直接变成了孤军遭到了奥斯曼军队和当地部族的联手绞杀。
这一切倒是没有出乎弗兰茨的预料,俄国糟糕的道路对于它的敌人和它自身都十分致命,那些小国更是无法与奥斯曼帝国这个准列强抗衡。
奥斯曼帝国拥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和人口,虽然可能在前期会遭遇惨败,但却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并不是俄国人一口能吃得下的。
弗兰茨可不想让奥斯曼帝国过早失去战略缓冲的价值,他现在要的是落袋为安。
从奥斯曼帝国刮来的土地要尽快开始基础设施建设早日完成改造,否则这些土地依然算不上是奥地利帝国的领土。
战事接连失败的消息让安德烈·乌瓦罗夫有些难以置信,他亲眼见过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是如何不堪一击,更了解此时奥斯曼帝国的军备和财政状况。
安德烈·乌瓦罗夫想不出伟大的俄军是怎么失败的,他先是诅咒上帝不助它的信徒,之后又开始骂那些无能的将军和官员,以及怕死的士兵。
在连喝了两瓶伏特加之后,安德烈·乌瓦罗夫又在十一月的冰河中游了个泳。
此时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在俄国的寒风中披上了袍子。
“我要见沙皇陛下,不能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了。”
安德烈·乌瓦罗夫的仆人们立刻忙碌起来,书记官起草了一封拜帖由管家亲自送往冬宫。
其他的仆人们则是去准备马车和仪仗,以及一身合适且没有湿透的衣服。
冬宫,尼古拉一世的脸比呼啸的寒风还要冷酷,周围的宫人都尽力缩着脖子低着头,没人想要触这个霉头。
尼古拉一世也很恼火,他万万没想到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局势反而越来越差。
由于圣彼得堡距离前线太远,所以尼古拉一世知道的情报都是下面人想让他知道的。
俄国的进攻实际上早就显出了疲态,只不过这些情报经过层层地筛选到尼古拉一世桌案上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即便是距离君士坦丁堡还遥不可及,沙皇和他的亲信们也觉得他们能比希腊人先拿下君士坦丁堡。
按照尼古拉一世的分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英国人在捣鬼,而且他的身边一定还有内鬼.
照着这样的错误思路,尼古拉一世看谁都像内鬼,所以才会杀气四溢。
“乌瓦罗夫公爵求见。”
一名亲信侍从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安德烈?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和奥地利人谈和会问题吗?”
一旁的侍从官小声说道。
“公爵大人昨天就回来了。”
“行了,让他进来吧。”
尼古拉一世手一扬,立刻有侍从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接过沾满血的马鞭。
安德烈·乌瓦罗夫轻车熟路地来到沙皇所在的庭院。
“陛下,事态的发展恐怕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控制。我们应该立刻停战进行和谈.”
“和会的地点选好了吗?”
“正在谈,我们现在.”
还没等年轻的公爵把话说完,尼古拉一世不悦地声音再次响起。
“我问你和会的地点选好了吗?”
“还没有。”
“那你回来做什么?”
尼古拉一世显然十分生气,如果换成其他俄国大臣八成会被吓到舌头打结,双膝发软。
但安德烈·乌瓦罗夫却没有半分惧意。
“我们低估了英国人,他们的快速支援让奥斯曼人有了反抗的底气,现在同我们作战的不只是奥斯曼人,还有他们背后的英国人。”
安德烈·乌瓦罗夫的话与尼古拉一世的猜想不谋而合,脸上的不悦之色稍减。
“我们也低估了奥地利人,我国此时的窘境也极有可能有他们一份功劳。”
尼古拉一世双眼猛地睁开。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