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苍蓝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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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

这是盖亚每个细胞都在发出的警告,可零手中这把左轮枪,不管怎么看威力都有限得紧。如果是之前那挺火炮,盖亚还会有所顾及。可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单凭一把大口径的左轮,零要如何杀死自己?

“搞了半天,又是强化概率又是呼唤奇迹什么的,你就拿出这样一把左轮枪来?零,看来我太高估你了。”盖亚说道。

零淡然一笑:“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站着别动让我射好了。”

盖亚冷笑:“这样的东西,别说杀我,我甚至怀疑它能够进入防御力场。”

盖亚并非说笑,以他这种等级的强者所展开的防御力场,哪怕没有任何属性,也不是普通的枪械子弹能够穿透的。甚至,连狙击枪也未然能够击破他的力场,除非是高射机枪或转轮机炮那种凶器才办得到。

很明显,一把大口径的左轮枪还不够看。

“那就试试好了。”零无意争辩,眼中亮起十字准星。同时,在盖亚的左侧胸口上同样出现了一个十字纹路。零举起枪,朝盖亚的胸口就是一枪。

从枪口喷出一串长长的火舌,在粗暴的枪鸣中,巨大的后座力甚至以零现在的体质仍微微颤动。仅后座力而言,朗基努斯已经不亚于当日零所用的那挺战舰火炮了。

一枚白金色的弹头从枪膛喷出并旋转着,强大的动能推动着,它在空气里拉出一道淡淡的轨迹,循着一道优美的曲线朝盖亚的胸口轰去。弹头高速掠至,盖亚则夷然不惧。在他的眼里,这颗弹头的动能、速度也就比普通的左轮枪大上几个等级。哪怕堪比狙击弹,也没给盖亚放在眼中。

他对自己那层防御力场深具信心。

转瞬间,弹头已经扎进了防御力场里。如果是正常的情况,那么弹头会像陷入一片泥沼般寸步难行,危险在力场中耗尽动能。最终连力场也未能穿过而掉到地上。可实际上,这颗白金弹头却视防御力场于无物般轻松钻过,盖亚终于色变。

防御力场仍在,它并没有被击碎或消失,却拦截不了这颗弹头。那种感觉就像两者处于不同的次元般,因此未能做出交集。可现在盖亚已经没时间去考虑防御力场为何罢工,他再自大,也知道这颗弹头有古怪。身体猛摆,想避开子弹的射击轨道,然而虽避过了胸口要害。肩头却仍然中弹。

子弹并末停留在盖亚的肩头里。而是从后面钻了出来。接着盖亚小半个肩头炸开,爆起一蓬血粉。盖亚难以置信地看着伤口,那里大部分的肌肉和骨骼已经消失,仅余剩下的一些皮肉连着手臂。

那颗子弹的动能还没能够大到制造这样的伤害。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上面附加了某些能力。而且盖亚发现,当自己让体内的记忆组修补伤势时,得到的反馈却是无法修复。这还是盖亚第一次碰上无法修复的伤势,理论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现象。记忆组能够生成任何物质,所以他和零一样,能够在受伤之后迅速痊愈,甚至修补身体的速度要比零更快。但现在,伤势竟然无法修复。这已经超出盖亚所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你这把枪,究竟是什么东西!”盖亚挥刀,将连着手臂的皮肉斩掉,任由手臂掉到地上。既然无法修复,那么这条手臂只会成为累赘。同时刀上带过一片高温流束。将伤口附近的皮肉和血管直接烧焦,以闭合血管防止流血过多。

零将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道:“它叫朗基努斯,亚格拉迪斯称其为根源之物。指的是它所发射的子弹,能够破坏事物的根源,从而达到无法修复的作用。简单来说,哪怕生命力再强悍的东西,只要被它命中要害,那就绝对活不成!”

“原来如此,果然是一把危险的枪啊。连我也不知道,亚格拉迪斯这家伙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盖亚闷哼道。

零并没有把朗基努斯所有的能力说出来,包括了它无视任何防御手段的能力。而且,在刚才的话里他故意留下了陷阱。现在看似无用,却能够在某个时机变成致命的手段,前提是盖亚没有发觉,甚至一脚踩进陷阱里去。

“威力很惊人,能力也很强悍。我收回之前的话,这东西的确有杀死我的资格。不过弱点也同样明显,只要不被它打中,那再大的威能也是摆设!”盖亚脚尖压地,人瞬间前冲。

零眼前一花,盖亚已经来到眼前。刀扬起,做出要斩下的动作。可零却做了个连盖亚也不解的动作,他猛往后跳,并且身体朝地面贴去。这个动作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要知道盖亚的刀很长,将近两米的长度使得斩击范围大大增加。零的这连串动作显然未能完全规避,可事实上,零这样做是正确的。因为另一把长刀突然从上方斜斩而下,甚至没入盖亚的身体里,然后零眼前的那个盖亚如同泡影般消失。

真正的盖亚在零的头顶上,如果零刚才被他的残影所迷惑,那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规避动作,都难逃被长刀斩杀的命运。

生和死,有时候就是毫厘之差的区别而已。

零贴地、抬手、射击。但盖亚一击不中,早半空翻腾跃出,在零子弹出膛前便落到了地面,让零一枪射空。可零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枪身一压,对准了盖亚又是一枪。

盖亚长刀横扫,斩中了子弹。然而这把长刀黑十字却咔嚓一声,竟然从中而断!

瞳孔剧烈收缩,盖亚大喝一声,整个人猛往后仰,堪堪避过了子弹。但在交错的瞬间,盖亚胸口的皮肉突然无声被犁出一道沟壑来。他在地上翻了个身,弹了起来,再折断的长刀扔掉。再伸手于伤口上一抹,用同样的处理手法封闭伤口附近的血管。

零同样也站了起来,朗基努斯的枪口对准了盖亚。盖亚皱了皱眉头,道:“我打赌,这么威力巨大的武器不可能没有任何限制。你刚拿出来的时候是火炮的形态,随后却变成现在的左轮枪,也就是说以你现在的力量虽然钻了个后门得以越阶使用。但还是打了个折扣。既然变成了左轮而不是其它枪械,那么它的限制也肯定和形态有关……”

“左轮的弹鼓一般只有六发子弹,所以,这把朗基努斯只能发射六次。是吧?”

零未答,盖亚却知道自己猜中了:“换言之,你还剩下三发子弹了。”

“那又如何,断了一臂,连刀也折断了。我倒是认为三发子弹已经足够干掉你了。”零说道。

盖亚点头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

“领域啊。”盖亚沉声道:“既然你这个克隆体都能够发展出领域,你认为我这个正体会没有吗?”

他闷喝一声。竟然伸手往自己胸口扎了进去。从盖亚扎进胸口的五根手指处。顿时有道道蓝色的光纹如同电子回路般朝身体四周铺展开去。接着还是以五指为中心,盖亚的身体逐寸亮起,由里而外地闪烁着晶莹的蓝光。皮肤、毛发,一一彻底亮起了蓝色的焰光。

这个情景零再熟悉不过。之前盖亚把物体转化成能量时就是这种现象。只是现在,这种现象出现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零失声道:“你打算把自己转化成能量体?”

“没错,这就是我的领域……苍蓝咏叹!”盖亚的身体已经向能量形态转化,就连声带也彻底消失了。如今说话的声音,完全是通过能量的震动模拟出来的声音,听着就像人工智能那种毫无感情的声音:“没想到你能够把我逼到使用苍蓝咏叹,事实上我并不打算使用它。这个领域和你一样,同属于规则主场。只不过你的主场在体内,而我的则是作用于自己的体内。”

“它只有一条规则。就是将我彻底转化成能量形态。而且一旦使用,就无法再恢复。可与之相对的,一旦我使用了这个领域……”已经整个人化成了一团蓝色的光焰,但仍然维持着人体的轮廓,独那左眼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想来应该是神之左眼并非盖亚原本身体的缘故,因此不受领域的影响。盖亚用那无机的声音道:“零,你没有机会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零手指往扳机上压下。

便在这时,眼中蓝光闪烁,盖亚已经消失在原来的位置上。他的气息瞬间到了零的身后,零回头看,突然眼前有血浪翻涌,却是自己的左手竟然弹了起来,裂口处一片光滑。直过了片刻,才喷出鲜血!

“这是……”零立刻封锁伤口的血管,记忆组开始工作,快速修补着断裂的血管和肌肉。盖亚的攻击毕竟不是根源破坏,因此记忆组完全能够重新生成一条手臂,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不过现在,零暂时没有那个余暇。

“现在就公平了,零。”盖亚落在二十米外一辆顶盖已经不见的汽车上,如今在能量形态下,他的手臂依然无法重生。朗基努斯是针对事物的根源进行破坏,而无论是物质或是能量,都跳不出这个范围。

或许零的虚无之力是个例外,可惜盖亚不会运用那种力量。

“难以置信,你的速度已经提升到光速?”零讶然问,刚才盖亚的攻击快得连他都无法反应,除了光速外,零已经想不出任何可能。

“是亚光速。”盖亚道:“哪怕我现在是能量形态,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光速。进入光速后,我的能量会飞快消耗,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速度。但无限接近它的亚光速还是可以办到的,然后你也看见了,在这样的速度下,我的力量早已突破十阶,甚至达到十二阶的高度。在这种速度下,你的身体脆弱得就像一张纸。稍微一撕,就像那条手臂一样。”

零点头:“这点我承认,毕竟普通的生物躯体,是承受不住这种速度的冲击。”

“其实刚才我更想撕下你的脑袋,只可惜在这种速度下,连我也很难控制精度。手稍微移了个角度,落点却已经严重偏离目标。这大概,也是你的领域在作怪吧。”盖亚说道。

“我的好运,既是你的霉运。搞不好,这样随手一击就能干掉你……”零用剩下的手挥起朗基努斯,根源之枪发出第三枚子弹。

然而白金色的子弹刚刚离膛,盖亚却拉出几道蓝色的光带,在建筑、路灯和汽车残骸之间连接闪烁。几乎在同时已经落到零的后边。可盖亚刚停住脚步,那金黄的瞳孔便猛的一缩,零那握枪的手环抱自己的腰侧,枪口朝向后头,接着一团火光闪现!

呯——

枪声在街道上回荡。

盖亚做出一个侧身规避的动作,可能量形态的身体上仍然给子弹拉出一道沟壑来。显然,朗基努斯的子弹仍然可以对他的能量形态构成威胁。

“这也是运气吗?”盖亚冷哼。

“当然不是,是计算……”零淡淡道。

“那我倒想看看,在我的速度下你还要如何计算!”盖亚拉出一道光带直扑向零,在快要撞上零时又猛的一个转折。突然的变换方位生出剧烈的风声。如果是寻常的能力者这样做的话。腿早折断了。当然。盖亚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存在肌肉和骨骼的限制。

手掌挥出,拉出一道蓝光横斩向零。

零猛往前扑,身影消失。再出现时。在十几米外的一栋大楼上。

空间跳跃!

盖亚哼了声,人化成了光束腾空而起。而这时,零早已往前飞奔而去。他的速度虽快,可怎么也快不过此刻和盖亚。但零的运动轨迹十分繁复多变,有时直接撞进了某栋大楼中,借建筑的掩护让盖亚把握不到他的位置。有时则直接利用空间跳跃,出现在盖亚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一来二去的,盖亚竟一时追之不上。追得烦了,盖亚手臂一挥。便轰出一道蓝白相间的光束直接在街道和建筑间犁过,从而在地面留下一道赤红的轨迹。接着数次闪光之后,沿着这道轨迹爆炸连连,冲起的火幕至少有十米高!

两人追追打打,盖亚发现零又回到了之前交手的游乐场。并朝着一个魔幻小屋冲了进去。盖亚冷笑,化成一道蓝光彻尾追了进去。小屋里一片漆黑,可在盖亚身体散发的光芒下,却可以看到周围布满了镜子。然后在镜子中出现了零,他举枪指着盖亚。

放眼看去,便如同有上百个零似的,但盖亚知道那不过是零借镜子的反光玩的一个小把戏。

“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东西可以杀得了我?”盖亚挥手朝一面镜子轰出道光束,光束在镜面的作用下频频反射,转瞬间把这些镜子都连接了起来。跟着光束震动,上百面镜子同时爆炸!

可在爆炸的时候,零突然出现在屋子的上方,枪指盖亚的头顶,毅然扣下了扳机。

这时听得枪响,盖亚才愕然抬起了头,然而子弹已经笔直轰下,没入他的眉心,然后产生了道道裂痕。

裂痕?

零顿感不对,果然,又一面镜子爆开。原来那是被盖亚以神速拉来的一面镜子形成的假象,零猛往上望,双眼却被耀眼之极的蓝光所占满。

下一刻,整个魔幻小屋炸上了半空。爆炸的火焰吞吐不定,宛如开出一朵红莲悄然绽放。出现在半空的盖亚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转头看向了摩天轮出。已经不再转动的摩天轮上,零半蹲在那里,在刚才的攻击中,仍然是空间跳跃时救了他一命。

盖亚伸出一根手指道:“只剩下一发子弹了……”

同时手指划出,指尖释放一道能量光束,光束在摩天轮上划过,当即把这庞然大物一分为二。零身影闪烁,落到地面,再撞进一间餐厅里。盖亚闷哼,挟耀眼蓝光撞进了餐厅里大叫道:“没用的,零!我现在的形态,是仅比亚格拉迪斯他们的意志形态低了一个层次而已。单凭你仍停留在生物的层次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哪怕你手上有那把枪也一样。何况,它只剩下一发子弹!”

“我们来打个赌好了,这一发子弹,一定能够命中你!”零自信道。

盖亚冷笑:“又是你那些狗屁的运气?”

“好运与我同在。”零微笑,甩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根本不是朝着盖亚开的,而是胡乱放了一枪。

盖亚笑道:“看,你已经疯了……”

话没说完,盖亚却看到那白金弹头斜斜射向天花板,似乎因为角度的问题,弹头并没有直接钉进天花板中。而是给弹了下来,然后被地面一个残了小半的金属圆盘重新弹起,接着在餐厅中各种事物间不断弹动。弹动的轨迹复杂到盖亚无法预测的程度,他突然想,或许退出餐厅会好些。

念头未落,左腿的膝盖中弹,整个膝盖部分炸成了粉碎。和盖亚身体脱离的部分,能量飞快散逸,化成片片蓝色的光焰消失。断了一腿的盖亚连退了几步,最后浮在半空才总算没摔倒。他看向了零,一字一句道:“看起来,你已经用光了那些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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