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拿起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日历：为什么？她吃第一颗药的时候也不算算日子，好好的一个生日居然躺在医院里做人流！
陪在病床边的聂某人看上去一脸幸灾乐祸，假惺惺地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早点做完，晚上叫上红艳和勇勇，咱在家开火。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小月子最伤身子，得大补，完事儿好好在家养着。”
颜如玉小脸一绷，阴阳怪气地开出菜单，“我要吃——‘霸王别姬’，冰糖红枣煲双雪，乌龙戏珠，龙虎际会汤。照单买去吧！”
“这都什么啊？听这名就知道便宜不了！晚上开不成PATTY了吭的？非得宰我一刀不可？”
“霸王别姬，就是王八炖乌鸡，红枣煲的‘双雪’就是血燕和雪蛤。乌龙戏珠就是大乌参配王八蛋。龙虎际会是冬虫夏草焖蛇和果子狸。”
“你宰了我算了！人肉大补，吃吗？”
“假情假意，开了单你又舍不得了！”吃过药个把小时后，肚子开始有些绞痛。满心不爽，看见那姓聂的就一肚子火。有一搭没一搭地吵着嘴，腹痛越来越强烈，阵阵坠涨，忽然觉得有了反应，赶忙起身接过护士递来的尿盆钻进了厕所。。。。。
坐在床边的聂琛直捏一把汗，心里暗暗咒骂自己没出息。堂堂七尺男儿啥大事儿没经过，居然指尖冰凉，一秒钟也坐不住了——
轰隆一声站起身，仰望着天花板在地当间儿来回转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一次流干净，千万别让那丫头受二遍苦遭二遍罪。。。。。。
四下寂静，对面床上的一个老太太吊着瓶褐黄的丹参，厕所里没有一点动静，惴惴不安之时，枕边的挎包里忽然传出熟悉的手机铃音。担心小店里有事情，大大咧咧地翻出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林晚生的名字，浓眉霎时一紧。镇定片刻，按下了接听，“喂？”
谁？
林晚生心里赫然一惊：男人？聂琛？
见鬼！管他是谁？他不过是在一个老朋友生日的时候温情地问候一声，淡淡释怀，平静地说道，“麻烦你，我找颜如玉。”
“她现在没空理你，回头你再给她打吧。她这会儿正为你造的孽流血呢，问候她一声也是应该的。”
什么？
林晚生脑袋轰的一声，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都怪他一时间鬼迷心窍！她那天是给他提个醒，问问他的心意。他为什么没有回去？如果照原计划陪她过完这个生日，也许。。。。。。
天意！
颜如玉按照护士事先的叮嘱将半桶血水沿着池壁小心翼翼地倒进蹲式便池，猩红流尽，一个关节大小的肉团让她满心恐惧，急急火火地冲出厕所，不敢再看第二眼，忽听聂琛对着电话大喊一声，“出来了，你等等。”看着脸色发青的女人，伸手将电话递了过去，“孩儿他爹，打电话找你。”
颜如玉脑袋里一片空白，战战兢兢地接过电话，“晚生？找我有什么事？”
“本来是想说一句生日快乐。。。。。。可你，孩子？”头晕，伸手拖着额头，赶忙闭上了眼睛。
听对方这么一问，知道是聂琛口无遮拦穿了帮，“刚流了，还在坑里。”
“聂琛陪着你？”
“嗯。假装有个主儿。”声音极低，举眉瞄了一眼坐在床尾的男人。
林晚生觉得有点喘不上气，长叹一声安慰道，“安心养身，元旦过后回去看你。。。。。。玉，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她淡淡一笑，“不怪你，我自己不小心。”想起很久以前关于“意外怀孕”的一次聊天，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她根本就不该让这种意外发生。
电话里随即传出一声叹息，“你这样说，我心里只会更加过意不去。唉，有空再聊。身边如果是一份真感情，就值得你去珍惜。”
颜如玉望着一脸深沉的聂琛，凄然冷笑，“不可能。我知道——他很介意。”
“那只能说明他还不够爱你。爱，意味着包容她最大的缺点，接受她最不堪的过去。玉，原谅我，我宁可选择孤独，也不愿与愧疚共眠。我只能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只有深爱一个人的能力。”
薛绍？
“好耳熟的台词。”她轻轻扯开一抹会心的笑容，受伤的灵魂深处依旧汩汩地淌着血，“谢谢你的生日问候，坦白的说，我心情的确好了很多。不打扰了，有空再聊。”
聂琛满心醋意，无可奈何地注视对方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感叹道，“说实在的，你们俩的默契让我嫉妒，我居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颜如玉霎时漾起一片诡异的笑容，“呵呵，忘了告诉你，林晚生——其实是个女的。女人之间的谈话，你当然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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