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轮廓非常清楚,注重师徒体系的觉醒者,都是对原初修炼方式非常执着的。
事实上,师徒体系一度在帝国很流行,很有点“觉醒者玩这个体系才算有档次”的味道。
但是帝国执政者发现,这样太容易形成派系了,于是做出了针对性的打压。
在这种刻意打压下,这一股风尚很快就过去了。
到现在还能维持师徒体系的觉醒者,那基本上都是这个体系的狂信者。
念及此处,它忍不住出声问一句,“敢问你的师父,是否还健在?”
曲涧磊闻言翻个白眼,“我跟你有那么熟吗?你再拿不出诚意来,那我真走了。”
人头轮廓思索一下发话,“这个阵法对我很重要,你开出条件吧。”
“阵法你就不用想了,”曲涧磊摇摇头,“我等着你恢复修为之后,找我强取豪夺吗?”
连这个也猜到了?人头轮廓闻言,有点微微的吃惊:知道我要靠阵法恢复修为?
不过它转念一想,也不觉得有多奇怪,真正的实力肯定不是吹出来的,必然有相应的能力。
然而,它不可能输掉自己的气势,“也就是说,你是想从我这里白拿了?”
它看得出对方对自己这个阵法的垂涎,所以多少也算有点仗恃。
曲涧磊摇摇头,“我从不强取豪夺……不过,你窥探我在先,我可以破例。”
“你有没有搞错,”人头轮廓忍不住吐槽,“是你在我的地盘上动土……我糙,你套我话?”
对方如果借助这个消息,搜索他的本体,他还真会有点小麻烦。
“套你的话?”曲涧磊忍不住冷笑一声,“凭你也配?”
“我买下这里,是有帝国的地契,你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就问你一句……证据呢?”
鬼的帝国地契……人头轮廓有点想发作了,已经是至高了,还用在意这个?
它不是不讲理,而是这种荒凉地方,谁会想起来卖地,谁又会吃饱了撑的买地?
所以它先来占住了,就觉得这里是自己的。
然而这一刻,它不得不承认,“算你说得有理,我不太看重这些小节。”
“我本来想晚点再跟你商议,你非要喊我出来。”
“我是真的要搬家了,”曲涧磊正色回答,“这里留给你了……地契也给你?”
“你个小滑头,不要玩这一套,”人头轮廓淡淡发话,“提出你的条件,我知道你想好了。”
都是明白人,敞开了说吧。
“阵法不可能给你的,包括借,因为你拿出的东西不够看,”曲涧磊很平淡地表示。
顿了一顿,他发现对方没有反应,才继续发话,“你好像能夺舍?”
“夺舍?”人头轮廓闻言,顿时就是一怔,然后又苦笑一声。
“逗你玩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实力……我不跟实力弱小的人合作。”
“是吗?”曲涧磊对他的话,真的是半个字都不信,“你不是觉得暗属性不错吗?”
人头轮廓叹口气,“你也不是没有传承的,夺舍的后遗症,你不比我清楚?”
“如果有三份奈何,谁愿意夺舍?更别说那渺小得可怜的成功率了。”
曲涧磊沉声发话,“如果我帮你把人弄个半死呢?”
“弄个半死……”人头轮廓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似乎在分析可行性。
然后它又猛地反应过来,“所以你是不打算借给我阵法了?”
“不一定不借,”曲涧磊真不擅长讨价还价,他习惯实话实说,“可我要先看到你的东西。”
人头轮廓思索一下回答,“对我来说,夺舍的危险太大了……”
“你可拉倒吧,”曲涧磊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吧。”
“也许若干年以后,你会碰到另一个有缘人。”
“好吧,被你打败了,”人头轮廓无奈地叹口气,“但是夺舍,我要考虑匹配度……”
“要年轻,不得低于B级,男性,而且最好是金属性,家里不要有……”
“格局要打开,”曲涧磊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金属性至高,男性……够不够?”
“夺舍……至高?金属性?”人头轮廓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还要打个半死?”
真不是他见识短浅,这是要拿下指定属性的至高!
在诸多至高中选择特定属性,已经很难得了,不仅仅是五分之一那么简单。
每一个至高都有自己的交际圈,或者是亲朋或者是挚友,属性相合未必方便动手。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打败至高容易,想要杀死却很难,更别提活捉了,
实在把至高惹急了,人家起码能自火暴,还等得到你去活捉?
曲涧磊点点头,“你看,我就知道,总有变通之法。”
“变通个屁!”人头轮廓原本很高兴,闻言气得破口大骂,“我更愿意借你的阵法!”
说来说去,夺舍是无奈的选择,使用灵气恢复本身,岂不是更好?
看到你这么气急败坏,我就更放心了!曲涧磊淡淡地发话,“也就是说……你不要?”
人头轮廓闻言,顿时语塞,不要的话,可是连夺舍至高的机会都没有了。
然后它又想起一件事来,“阁下手段高超,夺舍以后,总能用你的阵法了吧?”
夺舍之后,他的修为会随之降低,根本发挥不出至高之上的战力。
就算夺舍至高也一样,都不可能发挥至高原有的战力,身体和魂魄会出现严重不协调。
“现在说这些,未免有点早,”曲涧磊冷冷地发话。
“我觉得现在,你应该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是什么状态!”
谈到这里,大致框架基本上就确定了下来,可见真有心的话,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然而,对曲涧磊来说,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很重要。
这玩意儿自称是神文会的,是他严重抵触的群体,不过他认为,对方大概率是在忽悠人。
人头轮廓迟疑一下,期期艾艾地表示,“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身份,你就当我是个死人。”
人要脸树要皮,毕竟是曾经冲击过至高之上的人物,自尊心肯定不会差。
“那就没得谈了,”曲涧磊毫不犹豫地表示,“我也是有对头的,不会增强对头的实力。”
这理由没毛病,至高身为觉醒者的顶端,不可能只享受权利而不承担义务。
他们承担的义务,必然涉及到最顶端的利益分配,怎么可能没有对头?
不问清楚对方来历,若是凭空放出了对头的人,还不得让对方笑掉大牙?
要知道,那可不是单纯的至高,而是曾经的至高之上!
人头轮廓当然能理解,但他还真的不想表明身份,只能叹一口气,“我是真没脸说。”
“你放心好了,就我这个心态,哪怕真是你对头阵营里的,我都不敢去和他们相认。”
这话也在理,但是曲涧磊哼一声,“所以,你真的是有阵营的了?”
你特么关注的重点是在哪里?人头轮廓有点抓狂,“没有了,现在已经没有了!”
“那就是以前是有的,”曲涧磊还真的叫上这个真了,“哪个阵营的,神文会?”
“我是你的阵营的好吧?”人头轮廓有点崩溃了,“别问了,我跟着你混还不行?”
“不行,”曲涧磊摇摇头,“我的战友,不要来历不明的!”
“我的来历……”人头轮廓沉吟片刻,重重地叹口气。
“咱不说这个行不行?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讲,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曲涧磊的执拗劲儿上来了,不过想一想,还是点点头,“先说一说。”
说句实话,他也很好奇,一个觉醒者,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
然而,人头轮廓大概是羞于自己的状态,将整个过程讲述得很简单。
概括起来说,他原本也是天才级的至高,走到没路的时候,就自行研究至高之上的路。
根据他的介绍,帝国研究至高之上道路的人“非常多”。
这些人多为至高,都是非常出类拔萃的,可以想象得到,基本上谁也说服不了谁。
曲涧磊觉得这种情况太正常了,别看他跟清弧至高聊得很来,但人家只是想汲取知识。
以清弧的骄傲,将来一旦要冲击至高之上,肯定也是更相信她自己的判断。
人头轮廓认为自己的理论没问题,然而他又获得不了认可,没人愿意尝试他的理论。
所以他不得不走上了“以身证道”的道路——因为他也不认可别人的理论。
然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耿耿于怀地表示,“其实我算是成功了,只是出了点小小的纰漏。”
这个纰漏很小吗?曲涧磊听得有点无语;你已经把自己整得不是人了!
“那你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人头轮廓默然,如果在他提出进阶理论的时候,有至高想要了解,他很乐意解释一番。
但是现在他已经这样了,有人再问他的理论,这就有点嘲讽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轻喟一声,“就是你想的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