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军中郎中,药箱里基本上全都是外科所用的小刀和包扎伤口的各种各样的工具。叶天士将小刀放在烛火上炙烤消毒之后,又准备上止血所用的纱布膏药,甚至连缝合伤口的针线什么的全都备好,然后头也不回地对刘协许褚说道:“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按住典将军,待会治疗的痛苦远超常人想象,你们必须要按住他不能影响到我治疗。”
刘协知道叶天士已经完全进入了医者行医状态,不敢大意,连忙拉着许褚上前,由许褚按住典韦双腿,刘协按住双手。
叶天士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深吸一口气,拿起消毒小刀开始行动起来。
典韦早就昏迷过去了,他的伤口被弓箭巨大的力道弄得血肉模糊,叶天士小心翼翼地为他剪开和伤口粘结在一起的衣裳,认真地观察了半天,这才开始真正的治疗。
“啊~咝!”叶天士才刚刚开始为典韦剜去伤口的死肉,他就就疼得从昏迷中醒过来,冷汗直冒,整个人就要本能的跳起来反抗。
叶天士见状连忙说道:“快按住他,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要是再停下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刘协许褚连忙发力,将典韦死死按在床上不让他乱动,辛亏典韦现在十分虚弱,十成力气不足一成,不然刘协还真不见得能控制得了他。
“老典,你他娘的要挺住啊,我们三人什么样的刀山火海没有一起闯过,典满和嫂子可都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你要是就这么倒下了,你要我怎么和嫂子交代?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心腹大将,你怎么可以连这点痛苦都不能熬过去!”刘协拼尽全力才堪堪按住不断挣扎乱动的典韦,咬着牙齿吃力地向他说道。
“殿下,俺老典疼啊!”典韦没有了在战场上的所向无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平常人一样,被叶天士一刀一刀剜得痛入骨髓,双手死命地握住床褥,努力控制自己不敢再挣扎乱动。
“你他娘的给我听好了,你要是不给我坚持住,老子就一辈子都不给你将军当,什么女儿香你也别再想尝,甚至连最普通最廉价的酒水我都不准你喝!”
“老典,你可要挺住啊,没了你,我许褚一个人可护卫不了殿下的安全,殿下将来要是有个什么不测,那就一定是你的失职!”
“你个没用的废物,殿下要是出了什么危险,我典韦做鬼也不放过你!”典韦像是找到了什么精神支点,双眼暴射出凶光,像匹恶狼盯着许褚厉声吼道。
他开始努力控制猪自己躁动的身体,全力配合叶天士的救治,许褚说的话刺激到他了!
很快,叶天士就把伤口彻底清理干净,露出了那一支突兀的血箭,他用旁边的麻布擦拭了一下满头的汗水,凝神静气,对着三人郑重严肃地说道:“下面我就要破皮切肉取出这断箭,中间一定不能有任何的打扰中端,你们都做好准备,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
刘协典韦许褚三人全都严阵以待,气氛凝重,比之先前直面四万大军还要紧张。
叶天士不再耽搁,换了一把更加细小的干净小刀,开始沿着典韦伤口一点点的动起刀来。
典韦顿时疼得大叫不已,手中的床褥都快被他扯碎,但他仍旧咬牙逼着自己不能乱动,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死,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有太多的人需要他活下去。
叶天士动作越来越熟练,手下的小刀也更加快捷了起来,伤口不能暴露太久,他在争分夺秒。
但是这样一来,典韦面临的痛苦瞬间剧增,仿佛整个人被架着一刀刀凌迟处死一样,感觉是那样的清晰可怕,他终于承受不住,竟然就要弹起来了。
刘协和许褚连忙使力,一人按住双腿,一人死死压住他肩膀,可是现在的典韦力气何其之大,像是受伤暴怒的狂狮一般,刘协根本就压不住他的肩膀,而专心于手术之中的叶天士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旧在飞快地操作小刀!
“老典,你他娘的给我老实点!”刘协因为过度用力双臂都开始颤抖,若不是他战场之上武力有所突破,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就是现在,也是岌岌可危,很快就要被典韦挣脱了。
“曹!”刘协实在是按不住了,眼见典韦就要痛得翻身而起,他想也没想,一把将自己的手腕塞在典韦的口中,要是典韦继续发疯乱动,肯定会用力咬他的。
他在赌,典韦不会伤害她,会再次抵挡住痛苦的侵袭控制住自己!
“殿下!”许褚吓了一跳,典韦有四象不倒的力量,就算是现在也有九牛之力,要是他真的控制不住一口咬下去,刘协这只手可算是彻底废了。
“你他娘的咬啊,我就不信我刘协在刘岱四万大军的围攻下尚且能全身而退,最后反而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亲卫大将咬伤!”刘协大声的吼道。
“呜,呜!”典韦虎目流泪,看着刘协拼命的摇头,想要他拿开手腕。
他真的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怎么也不敢咬下去。是刘协求情将他从赵宠手下救出来,也是刘协给了他一家团聚,让他做了将军。刘协待他如兄弟,笑骂打闹一起吃饭,没有一丁点君臣之间的隔离!这些他都记在心里,他发誓不能让刘协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要是自己真的伤害到了刘协,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渐渐地,典韦不再挣扎颤抖,眼睛里的疯狂和痛楚减少了许多,脸上多了一丝安静之色。只是腮帮还在细微地抖动,冷汗更是如同流水般将衣服床褥都淌湿。
他的痛苦并没有半点减少,刘协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牙齿在剧烈的颤抖,他在用精神意志同这苦痛殊死一搏!
叶天士也是心神俱疲,比之先前的精神矍铄现在已经呈现出了疲态,他小刀轻轻滑动,“咚”的一声,断箭终于被他取出扔在了地上。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下来,这才刚刚进行了一半,他马上又开始为典韦整理检查伤口,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拿过刚才就准备好的针线,要为典韦缝合伤口。
一针一线,穿皮破肉,典韦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但他闭紧了双眼,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要过去了,就要过去了。”
呼吸之间,对于他来说都是万分的煎熬。
终于,叶天士将针线打结,为典韦敷上药,包扎好,这才如释重负地说道:“殿下,典将军算是挺过来了。”
典韦听了,终于咧嘴露出笑容,然后脑袋一倒,昏迷了过去。
“叶神医,老典这是?”刘协抽回自己的手臂,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殿下放心,典将军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先前过度痛苦,现在放松下来心神不济,这才昏迷过去,只要静静休养很快就能醒过来。倒是殿下这手腕,让我为殿下敷一下金创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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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典韦虽然极力忍耐,但又岂能完全控制得住,不可避免的还是在刘协手腕上咬出一道血印,已经破了皮流出血。
叶天士不敢大意,忍着虚弱和疲惫又为刘协敷完了药,心神体力消耗太大,终于也坚持不住,告退去了旁边的房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