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买醉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一词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身边不时的有人匆匆忙忙路过,或可看到一对对的情侣牵手走着,周围如此繁华,她却觉得如此孤单,细细的想想,这十几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回忆的时候,却发现十几年的光阴如同空白,没有深刻的事情让她记得住,除了江月容的死,她就这么晃荡的游魂一般晃悠了11年,不会爱人,不会在乎,不会表达感情,她忽然想起白冰的话,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她真的好想爱上一个人,然后像书里写的那样,在乎那男人的一切,小心翼翼那男人的一切,因为对方的一个笑而满足,但是,她能爱上谁呢?一旦爱上了死去了多年的人物,还能爱上别人吗?或者说,她对已经过世的人,是爱吗?再或者说,她的择偶标准是以某人为蓝本的,是她所想象的吧,她忽然发出一声自嘲似地笑,或许刘备没有那么好看呢,诸葛亮也并不是多帅,只是自己想象罢了,这样想着,突然又觉得蛮悲哀的,她在一个有些喧嚣的店门口停住,抬眼,是个小小的酒吧,灯光不是很亮,“窗口”二字浮动着弱弱的光芒,她犹豫了下,抬脚而入。

酒吧内很是喧嚣,舞池里扭动着形形**的人,一词看了一下酒水单,一个冲动,点了一瓶黑方,找了个角落,坐下,听着喧嚣的音乐,入口辣辣的酒,恍惚的人间,她长吐气,又回忆起今天和廖天元之间的事情,突然觉得好烦呢,再饮一口。

初遇到赵云时的喜悦被近日来一堆的事情弄得早已疲惫不堪的抛却了,她愈加的厌烦这个社会,厌烦这个社会的一切……尤其厌烦,这些前来搭讪的人。

桌子对面坐下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举止轻浮的问一词为何独自来喝酒,言语不无挑逗诱惑着,一词只是自己喝酒看着这个男青年,就像看现场版的一个小丑自导自演着一般,面对对方的调戏,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只是不答话,抿着酒,于是男人又拉了拉椅子靠近一词身边,一手搭在一词的肩膀,一词却也不动,男人见此,更加放肆的捏了一把一词的肩,一词便笑了,扭过头去,注视着这男青年,“我漂亮么?”她径自问道。

男青年显然一愣,随即咧嘴笑道,“美女失恋了?”

一词摇头,男青年的手顺着一词的肩膀缓缓移动到脖子,然后到耳际,“那到底是什么不开心的,给哥哥说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该是天使一样高兴的。”

“天使会来酒吧?”

“折翼的天使。”

一句话,一词扑哧一声笑出来,她突然想放纵一下,于是又喝了一杯酒,男青年便道,“哥哥有个更好的去处,美女跟去看看么?”他的手捏着一词的耳垂,一词依旧笑,“好啊!”

答应的很快,酒吧这种寂寞的地方,这种事情遍地都是,男青年只以为一词应下,便挤眉弄眼的笑了,到了吧台又买了两瓶酒,男青年一手搭在一词肩膀上,两人一路喝着酒朝之前廖天元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词喝的有些醉了,酒劲上来,情不禁的歪倒在男青年身上,男青年嘴咧的更大了,寂寞的富家小姐……他心里沾沾自喜。

进车之后,一词喝的大醉,根本无法开车,男青年见此,本来坐在前排副驾驶上的他,干脆想把一词拖到后座,刚走到驾驶座,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拉一词,便被身后两个人给钳制住了,男青年怒气冲冲,后面人的一句话让他酒醒了一半,“廖局长的千金你也敢动,活得不耐烦了吧!”

酒醉的一词闻言,趴在方向盘上,嘴角带着笑,眼中流出了泪。

廖局长的女儿,谁敢动呢?该嫁给谁,才算是门当户对的归宿呢?脑海中又浮现海风里那个高傲男生的影子,他的声音,局长的女儿,谈个恋爱,爱上一个人,就那么的难吗?

她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吧,或许当她意识到自己爱的人在这个社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真悲哀,于是酒后的冲动,突然让她抬起头,发动车子,在车外几个人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将车子启动,可因为喝酒的原因,车子撞上了邻近车位的车,熄火了,不得已,她又停下来,翻出来手机,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上面的所有电话,来回的翻了几遍,停留在赵云的手机号码上,她正犹豫着,保安来了,幸好廖天元让人跟着一词,帮忙处理着这些事情……

当赵云接到一词的电话的时候,赵云还正在和廖天元聊着,接完电话廖天元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了赵云一会,赵云说一词似乎醉了,问廖天元要不要去接她,廖天元只说让赵云去就行了,赵云便下楼了,一路上想着一词最近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看似平淡,实际上压抑着一种忧伤或快乐,这个女孩子,到底隐藏了什么心事?这女孩子是他在这个社会唯一个信任熟悉的人,纵然是兄长赵丰,似乎都少了一份信任,而这个女孩,她虽然时常沉默,每做一件事,却又都是为他人着想,而且有时也露出笑颜,多一分专属女子的可爱,想必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她吧,明明是个欢快明媚的年纪,为何要一直压抑着呢?

赵云想了一路。

当看到一词的时候,一词正坐在车的后坐里,手里还拎着半瓶酒,打开车门进去便闻到扑鼻的酒味,赵云情不禁的皱皱眉,弯下腰喊了句,“一词……”一句话喊完,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将这个名字喊得如此自然,对一词的担心让他忽略了这个,喊了一声,一词没动静,斜靠在另外的车门上,赵云不得不钻进了车子,又喊了一声,“一词,你没事吧?”

“你来啦!”一词坐直了身子,伸手拉住了赵云,“坐下,一起喝点酒吧!”勉强支撑着理智。

赵云皱眉,一词将酒塞给他,他犹疑着,突然一把将酒瓶夺了过来,自己仰面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喝完,扔掉了瓶子,有些蛮横的将一词从车里面拽起来,关上车门,拉出来之后,赵云扫视了一眼周围,这是个丁字路口,他扫视了几眼,一手还拉着一词,想了想,便拽着一词朝右走了走,靠近马路的有几条休息的长凳,但上面坐满了一些来超市购物的人,赵云简直是半抱着一词到了长凳前,然后礼貌的说一词醉了要坐下休息的话,便有一对青年起身给他们让开了座,之前跟踪一词的人过来问有要帮忙的么,赵云便让他去买了一瓶水,将一词拖到椅子上,赵云才长舒一口气,面对这个女孩的醉态,赵云突然有些生气,而且非常的生气,他捏住了一词将要滑下去的身体,捏的她的肩膀简直都疼了,“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没事便喝起了酒?”他的声音简直有些责备的。

“天下之大,无以为家。”一词的思维还清晰着,她乜斜一眼赵云,“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么,我们在一起去喝几杯?”

赵云不理解这样的一词,这样的一词不是他印象里那个女孩,他接过来买的水,拧开盖递给一词,赵云觉得此刻该立即把一词带回家的,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听醉酒的一词说些什么,于是私心作祟,让他不想离开,一词接过水去,又问了那个年轻的便衣之前的事情,当听到一词任由一个陌生青年调戏的时候,他的眉头紧蹙,看这个女孩,示意便衣可以离去了,便对一词说道,“你生在这太平盛世,官宦之家,锦衣玉食,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偏要自寻烦恼呢?”

这嗓音,如玉器抨击一般的撞在一词的心上,她仰面斜看着夜空下赵云的轮廓,英俊而逼人,她喜欢赵云吗?赵云符合她的要求吗?她不明白,她觉得既然遇到这样的人物,就该发生些什么的,如果什么也不发生,岂不是辜负了天意?于是她借着酒,放纵吧,于是她就顺势歪倒在了赵云的肩膀上,她要看赵云什么反应,赵云的身子只是稍微颤了下,显然很意外,但随即也安静下来,并没有推开,女子的清香配合着酒香杂面而来,赵云咳嗽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平日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说,平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一词觉得真失望,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竟然没有骤然心跳的感觉。

“……”赵云一时哑口无言。

“你我认识不过两个月,你敢说你了解我了?”一词自顾说着,却觉得相当的悲哀,这个男人,这么的优秀,为何不爱上他呢?爱上这个男人,想方设法让她爱上自己,然后留在这个社会,依旧叱咤一方,像外界媒体说的金童玉女的一对,多好!“赵云,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什么是“爱”,你爱闻人雪吗?”

头顶上男人的气息喷薄可闻,稍微的停顿了一段时间,赵云清爽的嗓音道,“记得牡丹亭有一句话……”他顿了顿,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他缓缓的将这段话说完,一词默然许久,“那么,根本无法相见的梦中之情,该如何处置?”

赵云闻言笑了,“你本来是个聪明的,何故在此事迷失了呢?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如果真不能相见,那亦是一段隔世之情,不可废之。”

“于是,纵然你回不去了,也不会爱上这里的女子?也不会成家立业了?”

这话让赵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低下头么,细细的打量了一眼一词,“如果有机会,你会跟我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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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回去作甚?去喝你与闻人雪的喜酒吗?”

“你可以见到你想见的诸葛亮、刘皇叔、魏文帝,陆伯言等人……”

“痴人说梦!”一词冷哼一声。

“酒,多喝无益,不如努力人事,或许有一线生机的。”赵云扶起来一词,他本来焦躁的心情因了一番话而渐渐的平静下来,“我尚且在此间苟活,你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而非要借酒浇愁呢?”

“那,赵先生……”一词换了个称呼,借着酒劲,有些挑衅的挑眉,“你这么关心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开始喜欢我了呢?”

赵云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