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片儿警,年龄大的那位姓张,是派出所的老人了,一直都负责管辖板厂胡同左近这一片,最近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即将调去别的派出所当所长。
而另一位则交樊火生,是老张的新收的徒弟,回头等他调走后,徒弟会接管他负责的片区。
师徒俩来到场中一瞧,双方已经开始动手了,急忙冲上前来,把正要去抓余大妈的邹国推开。
“都给我老实点!”
“退后,退后!”
二人拦在两方人中间,把余大妈死死护在身后,随即老张来到楚恒面前,递过来一根烟,劝道:“楚所长,咱有话好好说不成吗?大家都是邻居,不至于闹成这样。”
“不是,就这么点事咋还闹到分局去了?”老张不由一阵错愕,还真信了,毕竟以楚恒的能耐,这事儿对他来说不难,随即又连忙劝道:“哎呦喂,我的楚大所长啊,您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啊?咱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这位沈大姨跟楚恒在三粮店的时候就熟识,后来楚家搬到这块之后,也帮了不少忙,三五不时的还会过来串串门,可谓是交情深厚。
余大妈此时早就没了之前在家里的硬气劲儿,闻言忙道:“对不起,楚所长,段同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编排你们了!”
“妈耶,得亏躲得快啊!”
“撒手,快撒手凤春儿!”沈玉琴急急忙忙的小跑上前,把一只手已经抓住余大妈衣领的段凤春拉开,并死死抓住她手腕,一同来到楚恒身前,求情道:“楚恒啊,你给沈姨个面子行不行?”
“咚!”
一百块虽然不少,谁拿出来都有点肉疼,可也不能让老娘去蹲大牢不是?
楚恒也傻了,大表姐可是最讨厌这个绰号的,你丫当着人家面叫,不得撕了你啊!
他慌忙走上前,想要在段凤春动手前拉住她,可却晚了一步,他腿儿都还没迈出去呢,那边大表姐就已经动手了。
楚恒随手接过来,数都没数的直接塞给了段凤春,又瞥了眼余大妈,道:“道歉吧。”
“哎呦!”
刚跑开的邹国等人瞧着樊火生那大体格,后怕的吸了口凉气。
“我这就拿去!”
“嚯!”
“艹,这小子找死啊?”
“哼!”
樊火生一脸痛苦的趴在地上直抽抽,只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散了一般。
楚恒冷哼一声,扭头走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樊火生身前,问道:“怎么样啊,兄弟?用不用带你去医院看看?”
“住手!”
老张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退开。
楚恒紧紧蹙眉,迟疑了下后,又叫来大表姐商量了一番,才道:“既然您都说话了,这面子我肯定得给,不过这事儿却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老余家得陪我们一百块钱名誉损失费,余大妈也要公开道歉,要不然就别怪我不给您面子。”
邹国等人更是目瞪口呆,慌忙往回退了退,以防等会溅一身血,毕竟身上衣服挺贵的,十多块买的呢。
这要是被砸中,不得断几根儿骨头啊?
可现在沈玉琴来了,他怎么的也要给个面子。
随即大表姐又走向人高马大的樊火生,瞪起杏眼,粉面含怒,呵斥道:“你聋了还是瞎了?也给我一边去!”
“……”
“说不了,起开起开,别耽误我们抓人,要说也是让你们东城分局的找我们领导说去。”一旁的大表姐也信了,底气瞬间倍儿足,上前把老张推到一边。
樊火生低头望着这个盘靓条顺的泼辣女人,脸颊有些泛红,突然脑子一抽问道:“这……这位同志,您是不是就是崇文那边的母夜叉段凤春?”
“我去你大爷的!”
“别人也不行!”杨桂芝叉腰插话道。
段凤春脸色的表情瞬间僵滞。
“哎呦,沈姨谢谢你!”沈玉琴闻言松了口气,忙转头多余老头喊道:“听见了吗?老余,成不成赶紧说话!你是愿意送你媳妇去蹲几年,还是愿意赔钱道歉?”
“是是是,以后我谁都不编排了,再也不敢了!”
“哼!”
就见段凤春闪电般一脚踹在樊火生的小腿儿上,对方立即痛呼着弓起腰,抬起腿,紧接着大表姐欺身而上,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抓住他的衣裳,修长结实的身子转身一扭,腰背一同用力,一个大背跨丢沙包似的把这个比她大了不止一圈的家伙轻而易举的丢了出去,重重落在邹国他们刚腾出来的空地上。
余老头赶紧回屋,不一会就从屋里小跑出来,将十张皱巴巴的大团结递给楚恒,赔笑着道:“楚所长,这是一百,您点点。”
“我说老张,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合着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了。”楚恒白了他一眼,挥挥手糊弄道:“行了,您还是该干嘛干嘛去,今儿这事您管不了,余大妈投机倒把跟报复我跟段凤春的事情现在已经被崇文分局接管了!”
一见她过来,楚恒就知道,今儿这事肯定是成不了了,不由皱了皱眉。
却不成想,这时又有一个程咬金杀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把街道办主任沈玉琴给找来了。
余大妈一脸讪笑。
他今天可真不是要吓唬人,是真想把余老太太送进去关一段,好给她点教训的。
没等余老头说话,余老大就先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不用不用,我打小就抗揍,没事。”樊火生拍拍胸脯,又偷偷看了英气勃发的段凤春,心跳一阵加速:“段……段同志这伸手可真厉害!”
“我们赔,我们陪!”
段凤春冷冷瞪了他一眼,就不在理会他,转身伸手去抓都看傻了的余大妈:“跟我走!”一旁的余家人见了,自认体格不如樊火生的他们,迟疑了下后,畏畏缩缩的没敢上前,怕葫芦娃救爷爷,一个儿送一个儿。
“呵,这才哪到哪,刚刚你要是再来两句,都能见识到什么叫手开头盖骨了,得,没事就行,改天来家里喝茶。”楚恒一脸古怪的打量了眼有点发春迹象的小伙,似笑非笑的拍拍他肩膀,扭头大手一挥带着人往走去。
周围街坊们瞧着吃瘪的余家人,只觉得大快人心。
他们可都是苦这长舌妇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