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快过来,孩子来看我们啦!”
包打听笑呵呵招呼自己的女人。
“孩子?孩子?孩子?”
“你怎么了呀?”
包打听一见自己的女人站在原地神情木讷,忙摇摆过去问询。
“孩子?孩子?孩子?”
“你到底怎么了呀?我们支助的孩子趁暑假来看望我们,你快过去招呼一下。”
“孩子?孩子?孩子?”
包打听的女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紧盯那个少女,嘴上念叨个不停。
“大妹子,你身体不舒服吗?”
上海阿姨过来从包打听女人手中接过迎春。
“大姐,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唐青拉包打听的女人到小食摊边的躺椅上坐下。
“阿姨,你好,谢谢你和叔叔一直来对我学业的支持!”
少女过来向包打听女人弯腰致礼。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包打听女人突然从躺椅上一跃而起,上前紧紧抱住少女,泣不成声。
“阿姨……”
少女面对包打听女人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她愣在那里,看看紧紧抱住她的女人,又看看刘主任和唐青她们。
“老婆,你快放开,千万不要吓着孩子。”
包打听过来劝自己的女人。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任凭包打听怎么劝解,他的女人就是不肯松开那个少女。
“九斤师傅,这该怎么办呀?人家好心好意上门来感谢,可千万不能伤到她啊。”
“刘主任,你放心,大姐绝对不可能伤害那孩子。我看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或许那孩子就是大姐的孩子。”
“九斤师傅,侬这脑洞不会开得太大了吧?这孩子是大姐的孩子?天下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是啊,九斤师傅,包打听结对的那几个贫困大学生今年暑假约好一起过来看望恩人,她先到剡城,就找到居委会,请我帮忙带她过来,怎么可能是大妹子的孩子呢?”
“上海阿姨,刘主任,我的感觉不会出错,你们稍安勿躁,我过去问一下便知。”
唐青走到包打听女人的身边,柔声说道:
“大姐,你的孩子来了,应该好好坐下说话呀。”
“对对对,孩子,你快坐下,你快坐下!孩子他爹,快给孩子倒水,快给孩子倒水!”
包打听女人反应过来,松开拥抱少女的双手,拉她到躺椅上坐下,但自己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少女的双手,生怕一松开,少女就会跑掉一般。
“大姐,你也喝口水。”
唐青端水杯到包打听女人的嘴边。
包打听女人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水后,稳了稳心神后,急切地对唐青说:
“九斤师傅,你一定帮帮俺,帮帮俺认下俺孩子!”
“大姐,我一定帮你,可你得先把情况告诉我呀?”
“九斤师傅……”
包打听女人眼含泪水向唐青向大家讲述过往那一段生不如死的经历。
她从东北老家被贩卖到西南的一个大山窝里,一位老光棍倾其所有卖下了她,将她关进石屋子里用铁链子锁住她。
她拼死不从,并以绝食相抵抗。
可人毕竟是人,何况还是一个弱女子,没过几天就奄奄一息,老光棍趁机占了便宜。
苟延残喘的她恨不得立马就死,可老光棍一边欺凌她一边撬开她的嘴,喂她一些食物保住她的命。
直到发觉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她才认命。
老光棍欣喜若狂,为了多挣一些钱,上山偷树,结果大树倒下,直接压死了他。
关锁在石屋里的她断粮好几天才知自己成为一个寡妇,一个没有名分的不知对方名姓的怀着孩子的寡妇。
一条野狗撞开石屋的木门,她才得以重见天日。
一位上山采药的老人帮她打开锁,接她到自己家中过日子。
老人和老伴以采药度日,没有子女,视她为亲女儿。
她在老人家中安全生下孩子,并得以过上稳定的生活。
可好景不长,老人上山采药不慎摔下悬崖,一命归西。
老婆婆痛不欲生,不久也随老人而去。
孤儿寡母在穷苦的大山里如何能生存下去?不得已,她背上还不到三岁的女儿来到下面的村寨乞讨。
遭受男人的欺凌自不必说,连女人也唾骂她是丧门星。
蜷缩在稻草堆里的她一天晚上被一帮男人打晕带到了江南,女儿下落不明。
二十几年来,她日思夜想自己的女儿,梦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找回自己的女儿。
可远隔万水千山,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梦圆?何况她只知道那里是大西南,根本不晓得叫什么省什么县什么镇什么村,要想找到女儿比大海捞针还难!
“大姐,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怎么就肯定她是你的女儿呢?”
“九斤师傅,俺的女儿眉心有颗痣。还有,她的下巴有道疤,是俺在一家有钱人家讨饭吃的时候,被他们家的恶狗爪子抓破。”
“孩子,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唐青招呼少女到眼前,仔细一看,少女眉心果然有一颗美人痣,而下巴上确实有一道伤疤。
“大姐,二十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见到她就认定她就是你的女儿呢?”
“九斤师傅,俺天天想夜夜想,俺女儿的形象从来没有在俺的心里脑海里消失过。俺一看到她这心就跳得慌,俺听她说话好像听到她小时候的哭声,俺绝对不会弄错的呀,她就是俺的女儿,俺的女儿呀!”
包打听的女儿失声痛哭起来。
“大姐,你先冷静一下,除了眉心上那颗痣和下巴上的那道疤,你还记得她身上什么特征吗?”
唐青虽然基本确定这少女为包打听女人的女儿无疑,但还是想再验证一下,以免弄巧成拙。
“九斤师傅,俺女儿后背肩胛边上有一块胎记,一块像一只蝴蝶一样的紫红色胎记。”
包打听女人湿润的眼睛紧盯少女。
少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一份惊慌,同样双目湿润紧盯包打听的女人。
“孩子,你跟我到店里面来一下。”
唐青拉起少女的手走进人民理发店,关上店门,拉上门帘。
“九斤师傅,我的肩胛上的确有一块胎记。”
“你给我看看。”
当少女露出肩胛的那一瞬,唐青忍不住泪流满面,紧紧抱住少女,哽咽着对她说:
“孩子,她就是你的亲妈妈,你的亲妈妈!”
“九斤师傅,我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她就是我的亲妈妈!”
“孩子,你妈妈她能够活到现在不容易,她身上的伤痕你以后会看到,你一定不要责怪她啊!”
“九斤师傅,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妈肯定不容易!”
“孩子,快去认下你妈妈。你如果还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九斤师傅,不用亲子鉴定,我能够感觉到她就是我梦里要找的妈妈!”
“孩子,你以后一定要对你妈妈好……”
不等唐青说完,少女打开店门,冲到包打听女人面前,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女儿,俺的女儿啊!”
“妈妈!”
“女儿!”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在场的人无不落泪唏嘘。
上海阿姨怀抱迎春,感同身受,泪如雨下。
唐青感叹好人有好报,失散二十多年的母女还能得以团聚。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担心包打听能不能接受她,她又能不能接受包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