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威廉并不清楚，在自己离开法兰的这段时间里，没有退烧针可用的爱神已然快绷不住了，此时的他正在一脸慈悲地替蛛后收尸，捎带手盘点一下这次的收货。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蛛后的神格和被她占下的四条神职。
……
九阶及以上的强者死掉后，灵魂被冥河卷走，肉体和精神的力量还会出现散溢，回馈给周遭的所有智慧生灵。
但等到了真神级别之后，其肉体和精神的力量与神格结合，不光存在方式更为凝练，而且本质上已然脱离了原来的形态，已经不再会出现大量散溢的情况。
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真神死后留下的神格，便是其对这个世界的回馈。
掂了掂蛛后巴掌大小的四色神格，感受了一下其中涌动不休的力量后，威廉不由得欣喜地咧了咧嘴角。
这枚沉甸甸的小东西，便是蛛后留下的全部“精华”了，不仅能够作为收纳相关神职的器具，更是留有她大部分的记忆和知识。
可以说只要手里攥着这枚神格，就几乎等于拿到了继承蛛后遗产的“钥匙”，只不过那扇后面堆着遗产的门太过沉重，要等自己九阶甚至十阶以后才有开启的资格，而且里面的东西也不能一次都搬走，需要一点一点慢慢往出拿。
毕竟自己就算两辈子加起来，活的时间也没有蛛后的十分之一，真要是一口气把她的记忆全塞进脑子里，那最后谁才是本体可就真说不好了，弄不好还有被反过来同化掉的可能，所以只能老驴拉磨似的一点一点来。
至于蛛后占下的四条神职……哦，原来已经是五条了吗？
把手中的四色神格翻过来摩挲了两下后，看着深紫色【邪恶】神格边角处紫红色的一小片，威廉的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这块儿体积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的部分，独立于蛛后的神格之外，还没有完全与之融为一体，应该就是灰矮人之神那条【暴行】神职。
反正【暴行】本就是【邪恶】神职的下级神职，吸收起来当真没什么难度，那在利用灰矮人之神挡下了月神的自爆之后，对方剩下的神格和神职蛛后必然不会浪费，估摸着直接顺口吞掉了，所以才会醒得比月神预计的早了不少。
至于灰矮人之神的【灰矮人】神格，和蛛后本身的【黑暗精灵】同为种族类神格，多少会有些冲突，所以大概没有被她吞掉，而是顺手收到哪里去了，估计要等自己有能力接手她遗产的时候才能找到。
……
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会儿蛛后的神格后，威廉在月神无比惊讶的目光中，抬手把这枚虽然手感粗糙，但却无比珍贵的神格丢了过去。
“你……你……”
本能地死死攥住了蛛后的神格后，看着面前慷慨异常的英俊男人，月神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满眼感动地道：
“这可是中等神力真神的神格，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居然直接就送我了？”
“……”
(￣.￣)
“伱要是没睡醒的话，可以找个地方接着睡，大白天的不要老讲梦话。”
开口怼了自作多情的月神一句后，威廉抬手指了指旁边N脚朝天的蛛后尸身，一脸无语地解释道：
“我还没到十阶巅峰，就算拿着神格也收纳不了神职，趁着蛛后刚死不久，所以你赶紧拿着帮我榨一榨，神职能保留多少就保留多少。”
“……”
“哦……”
神情尴尬地红着脸应了一声后，月神便依照威廉的要求，开始行使自己作为真神的权能，使用蛛后的神格开始榨取她的神职。
而比起真神亲自占下的神职，这种用神格储存神职的方式其实只是暂时的，神格对神职的约束力会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最终会像远古月神的神格一样，其中仅留下了【月亮】神职的百分之零点一都不到。
要是其它真神发现了蛛后的死亡，开始亲自下场争夺神职的话，区区一枚神格也自然无法与活生生的神明竞争，一旦被掌握了相同神职的真神发觉，内里神职流失的速度便会千百倍地增加。
譬如阴影之神如果发现了蛛后已死，开始趁机抢夺【黑暗】神职的话，差不多十几年的功夫，就能把蛛后神格中的【黑暗】神职掠走一多半。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越往后剩下的神职越难抢，可只要对方肯花精力去搞，百八十年的水磨工夫下来，恐怕能把蛛后神格里的神职抢走九成八以上……
但那终归都是以后了，在蛛后刚刚挂掉没多久，神格还热乎着的现在，这东西对她神职的束缚力强得惊人，就算其它几位掌握了黑暗神职的真神一齐发力都抢不走。
而这种刚刚“新鲜出炉”、“保鲜期”很长的神格，因为有足够的时间去体悟相应的神职，不怕已经走上了这条路的大佬们出手抢夺，所以价值也极其高昂，如果遇见了合适的卖家，搞不好能换到成套的同阶神器。
……
所以……要不试着把这玩意卖了？
看着手中吸饱了神职，变得流光溢彩的蛛后神格，威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面上露出了些许踌躇之色。
系统任务只让自己占下神职，但又没说必须留着啊，而蛛后掌握的四条……五条神职里，除开和自己的黑暗之心相连的【黑暗】神职外，剩下的四条神职都跟自己完全不搭，是绝对不可能用来登神的。
要知道，真神几乎必然会受到自身神职的影响，邪恶跟暴行这两个纯负面神格自不必说，一旦拿下就基本等于和正面角色无缘，而如果当上黑暗精灵之神的话，那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成银荡又野心勃勃的紫皮尖耳朵精灵。
最后一个蜘蛛神格虽然不会变蜘蛛，但多少也会受到一些神职的影响，搞不好从今以后会冷漠好杀且喜阴喜湿，而自己目前还没有转职当一个变态的打算。
所以目前看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想办法把蛛后的神格切开，和黑心相符的黑暗神格单独留下来，然后再把剩下的三大一小四块分别卖出，这样做的话虽然蛛后神格的价值会损失一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将收益最大化的好方式……
【请注意，想要领取该次任务的奖励，目标神职需要维持被你“占有”的状态，如若主动将其变卖，导致神职被其它智慧生灵占据，任务奖励将会被强制追回】
“……”
哦。
听到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后，威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追回就追回呗，你个狗系统发奖励的时候一向都很不要脸，要么跟【无终薄刃】一样，从女死神屁股上硬抢过来；要么跟上回似的，给个消息让我自己去铜炉堡找矮人自己打造……脑门儿上吊个胡萝卜，你搁这儿逗驴呢？
而且就算真是头拉磨的驴，你忽悠它转上一天的圈儿之后，那萝卜也得拿下来给啃两口吧？好家伙，你特么连胡萝卜都是从人家大姑娘腚上抢来的，抢完了还当面噗呲一下直接塞我手里，连黑锅都让我背着，搞得我一天天老担心人家姑娘捂着腚上门揍我……
总之一个字，躺！
看着眼前一次又一次飘过的【请注意，……】，威廉不由得呵呵冷笑。
注意你妹！这次不管你狗系统叭叭什么，爷都要躺平了！哪怕切开的蛛后神格价值大减，已经换不来成套的神器了，那也比你那些忽悠人的奖励强！
搞那些破奖励的功夫，我换两个散件儿神器先穿着它不香吗？今天我就算是亏死，亏得当裤子，从蜘蛛之渊跳……
【……】
似乎察觉到了威廉这次不是借机要好处，而是真的准备掀桌子罢工了，狗系统在连着发了好多个【……】后，终于再次更新了系统提示。
【经检测，该次任务奖励虽无法兑换为实物，但仍旧极为珍稀，且对当前战力加成必定高于同阶神器套装】
“……”
看见狗系统给出的保证后，威廉的神情略微一滞，已然涌到嘴边的境泽三连便重新吞了回去。
如果保证奖励极为珍稀，而且对战力加成也足够高的话，不卖神格倒也不是不行。
可我就算靠蛛后的神格，一直“占下”这几条神职也没用啊，毕竟不管哪个都是我不可能选的，要是继续放手里的话，只能随着约束力的下降不断贬值，这实在是浪费的让人心疼……
蹙眉琢磨了一会儿后，威廉试探着询问道：
‘你说，如果……我把蛛后的神格分给自己的召唤物，那算不算被其它智慧生灵占据？’
【……】
‘等等！你先别急着答！’
提前预判到了系统的否定后，威廉眯着眼睛强词夺理道：
‘你看，要是按照你的要求，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还好，但等过了几十年之后，其它真神发现蛛后死掉开始大力抢夺，这些神职早晚都会被他们抢走，我能剩下个百分之一二都不错了。
但要是把神格分给召唤物的话，那十年八年的功夫过去，等其它真神开始抢夺的时候，她们好歹也能占下十之五六了，百八十年之后说不定能保住百分之八十……一边儿是百分之一，另一边儿是百分之八十，你觉得哪个好？’
【……】
见狗系统没有直接一口回绝，似乎被自己的逻辑搞得有点儿宕机，威廉赶忙乘胜追击道：
“你要是还觉得不行的话，那我就让她们先把我那份儿留出来也行，反正百八十年之后，神格里也只能留住百分之一二，那就直接让她们把那百分之一二留好，只占剩下的不就得了？”
【……】
‘虽然你是个系统，但你也不要太死板，应该学会变通！比起最终被别人拿走，被我的召唤物占下岂不是更好？’
看着眼前越飘越多，简直密如雨点儿一样的“【……】”，威廉忍着眼花一脸诚恳地劝诱道：
‘所以你要这样想，那些送给召唤物的神职其实并没有离开我，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在了我身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
在挨了威廉一番拷打逻辑链的灵魂问题后，狗系统似乎陷入了某种错误中，一直在【……】个不停，却始终给不出任何实际的回答。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月神适时地给出了有力的助攻。
“威廉……你……要不要和我交换神格？”
……
看着攥着蛛后那枚邪恶至极的神格，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咧嘴微笑的威廉，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当场接盘，就此转职为精灵之敌，月神的小心脏不由得叮当乱跳，简直快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了。
眼看这个实力强劲头脑出色的人类，似乎随时都有禁不住诱惑，彻底倒向深渊的可能，月神不由得一咬牙一跺脚，及时开口发出了交易申请。
“你看……蛛后的那些神职……都比较邪恶对吧？你要选择了它们的话，一定会受到影响，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坏蛋的！”
神情极为认真地讲述了一番其中的利害后，月神咬咬牙，一脸诚恳地道：
“我也知道这东西虽然污秽又邪恶，但对一些深渊魔神和神子来说却价值连城，所以……你对成为新的月与狩猎之神有兴趣吗？”
看着面色有些愕然的威廉，月神涨红着脸讷讷地道：
“你如果吸收蛛后神格的话，少说也要近百年时间，神职还会被同职的其它真神掠走大半，连弱等神力都很艰难，但选择月亮神职就不一样了，有我这个月神和精灵诸神在，这方面绝对没有人能够抢得过你。
而眼下情况虽然不比过去，就算拿到神格和神职也很难能成为真神，但……总比成为第二个蛛后要可靠些，而且也不会受到负面神职的影响……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
我觉得用了你的神职的话，搞不好也会变成一头大憨批……
看着面前有些小心翼翼的月神，威廉不由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月亮神职跟黑暗神职略有冲突，而且最多也就是个中等神力，上限方面有点儿低啊……
而且别的不说，现在跟你们精灵神混的话，那简直就是四九年入裹军啊，等蛛后把蜘蛛之渊拆下，并借此成为强大神力之后，你们精灵诸神不就……
哦，原来蛛后已经被我干掉了啊，那没事了。
……
而就在威廉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月神，开口准备问问价时，突遭戗行的狗系统察觉到了来自月神的背刺，在反复权衡之下，终于勉强给出了一个极为简短的回复。
【可】
啧……你看你跟我犟了半天，最后还不是答应了？下回长点儿记性，爷说啥直接应着就完事儿了！省得再浪费半天的口水！
【……】
卡了个不大不小的BUG，成功逼狗系统让步的威廉心情大好，探头观察了一下在黑暗空间角落里倒着的俩蜘蛛精后，转过身笑眯眯地朝月神道：
“还是不用啦，我对月亮神职兴趣不大……不过你放心，我既没准备自己用，也没准备把这东西卖给深渊的其它魔神，而是准备分给依米丝和克蕾丝。
正好她们俩都是蛛后子嗣，吸收蛛后神格的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太多了，如果运气好能够赶在其它人之前，先一步占下九成以上的神职的话，说不定哪天能凑出来两个一百一十……两名弱等神力巅峰的真神呢。”
要给那两名蛛后子嗣？
听见威廉并不准备自己用神职，月神紧绷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些，但在听到他的处理方式后，面上却又不禁闪过一丝忧色。
即便在精灵王朝覆灭后，能够成为真神的可能已经小到难以估量了，但那道限制主要还是针对奥法大陆的本土生灵，对于这些生下来就在无尽深渊的蛛后子嗣有多少效力还不清楚。
如果没了一个中等神力的蛛后，却换来了两个弱等巅峰的小蛛后，那对精灵族和精灵诸神来说，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时，月神微微抿了抿嘴唇，随即开口提醒道：
“威廉，她们俩可是蛛后的子嗣来着，虽然不像等在黑暗空间外面的那名神子一样，有着生下来便无限接近神职本源的恐怖天赋，但作为同源的存在，她们吸收蛛后神职的速度恐怕也会超乎你的想象。
即便她们成为弱等神力巅峰，确实要上百年的熬炼，但勉强突破到十一阶的话，估计十几年就够了，那时你的契约还能压住这两名真神吗？”
契约？
听到月神的话后，威廉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要是真到了十几年之后，那时候我压制她们还用契约？
从威廉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不以为意，月神不由得微微皱眉。
“威廉，我明白你刚刚干掉了十二阶的蛛后，已经不大把一般的真神放在眼里了，但你要明白，我们刚刚面对的，可不是一位真神的全貌。”
在威廉有些惊讶的眼神中，几乎是一路莽过来的月神，眼下却异常理性地开口分析道：
“蛛后从星界归来没多久，消耗必然极其巨大，体内的力量也就恢复了一半多点儿，然后便被我炸成了重伤，实力可谓十不存一。
再之后我被你操……我们联手又炸了她四次，虽然看着没什么战果，但她的甲壳和神躯却受创极重，这四轮真神级别的自爆，已然耗干了她仅剩的大部分力量。
而即便是这种状态下的蛛后，仍旧只差一点就把我们瞬间杀死，如果不是你免疫了她的黑暗神术，我们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甚至我们最后的胜利方式，都有着几乎不可复制的侥幸在，主要比起你对于蛛后的了解来说，她对你的了解完全是零，我们在信息上的优势实在太大了。
导致即便蛛后被毒死的时候，她也只用了自己不到十分之一的手段，邪恶神术几乎没用动用，黑暗精灵和暴行神职的力量也没有发动过，伴生神器、专属神术、神职加成下的特殊能力，这些全部都没来得及用。
所以如果现在蛛后复活，再和我们打上一次的话，只要她少犯其中任何一个错误，我们都绝对没有半点儿胜利的可能。”
极为认真地分析了刚刚的战斗后，月神一脸严肃地道：
“所以你真的不要小看任何真神，即便你已然有了能够伤害真神，甚至于将其杀死的能力，但你的实力其实还没有完全超越凡人的极限。
距离真正的神明还有着位阶上的差距，这差距比十阶职业者和七阶执业者之间还要大！所以绝对不要轻视真神的力量，两名真神你是绝对控制不住的！”
“嗯，你说得对。”
虽然月神的话确实不大好听，但其中没有一句虚假或者夸张的发言，全是实心实意的提醒。
面对这样的情况，威廉自然没有给她脸色的道理，而是老老实实地点头认可了月神的说法，转而认真地开口解释道：
“不过她们成神的话，那起码都是十几年之后的事儿了，而过段时间等我突破了七阶，估计就能正面和弱点儿的真神打一打，未来压制她们应该不会有问题。”
等你突破七阶？
见威廉如此“执迷不悟”，仍旧要冒险把神格分给两名蛛后子嗣，月神不由得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地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真神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大得超乎你的想象！十一阶和十阶之间别看只差了一阶，但实际上却比七阶到十阶之间的差距都……额……”
十一……大于十；
十……大于七；
七……六？
六……大于十二？
(*Д*)？！！！
ㄟ(▔，▔)ㄏ
“你……你说什么？”
看着面前双手微微摊开，一脸淡定的威廉，月神猛地狂吸了一口气，惊极升杯地挺胸瞪眼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现在到底几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