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难受……”亦瞳躺在那里,浑身上下像被抽干了一样,嘴唇上已经干枯的起了一层皮了,心里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出不了气,耳边依旧闪过熟悉的话语,亦瞳知道,那双子萱的哭喊声,她在喊自己,可是她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醒来,好累啊,真的好累,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坚强的面对一切,现在她发现,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念想罢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被子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周围的空气很冷,可是她却觉得很热,因为她在发烧,全身都痛的厉害,病的估计挺严重的,估计再过天就差不多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不错,她不想在留在这个世界上了,每一分钟的逗留,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凌迟,她从来不知道,人的心能够这样痛过,不,她还痛吗?她早已千疮百孔,没有感觉了,不是吗?
“大夫啊,我姐姐,到底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能醒?”耳边继续传来,子萱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这个傻丫头,总是有哭不完的眼泪,自从跟着自己,她的日子,就没好过过,整体东奔西跑,还要为自己忙东忙西,她的心里划过一丝苦涩,泪水滴在心间……
“嗯……这位姑娘脉象混乱,气息微弱,唉,估计撑不了今天了,姑娘,你准备后事吧……”一个中年男人摸了摸胡子说道。
“你……你这个庸医,凭什么说我姐姐活不了多久了,你才活不了多久……滚……马上给我滚……”亦瞳整个人像个被蛰了一下似地,整个人都跳起来了,横眉怒目的大声吼道,因为生气,她的胸脯都有些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颤动。
“哼……竟敢说老夫是庸医,这整个城里,要是还有人能把她救活,老夫妙春堂的牌子就拆给你……你 姐姐她活不了今晚子时,你赶紧准备后事吧……”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说,今天出诊,真是让他生气,大老远的跑到这个破庙,这么冷的天,要不是为了那点诊金,他才不会来呢。
“我打死你这个乌鸦嘴,我姐姐不会死的,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这个庸医,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子萱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怒气中,这个该死的庸医,她要把银子要回来,这是她们唯一的钱了。
“哼,不可能……”中年男子说完,仓皇的跑出了破庙,只剩下子萱一个人在那儿哭泣。
过了良久,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般,恍恍惚惚,亦瞳感觉见了很多人,爸爸妈妈,是吗?她从小就是孤儿,从来没见过,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呢?
什么时候才会死呢?她默默的想。
身前依旧有个忙怒的身影,她恍恍惚惚的感觉到,经常性的会有一双细腻柔嫩的手,为她盖被子,偶尔会摸摸她的额头。
可是她不想睁开眼睛,她拒绝醒来,面对一切。
突然一阵暴风骤雨,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打雷声,在耳边充斥,整个破庙贯穿着一阵阴风,大风,呼呼的吹着,原本下午的天,突然变的暗淡起来,紧接着黑暗吞噬着整个天空,天色一下子黑了起来。
亦瞳感觉所有的毛孔都战栗着,浑身上下一片冰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像是同时处于南北极两个极致,好难受,好痛苦。
她觉得浑身上下,毛孔一紧,紧接着嗓子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掐着,出不了气,空气越来越稀薄,浑身的血液在涌动,突然,她头一歪,吐出一大口鲜血,下一秒整个人陷入彻底的昏眩状态。
“姐姐……姐姐……”子萱彻底吓坏了,这些日子,姐姐不吃不喝,她想尽办法做出许多她平常爱吃的东西,可是她总是一闻到饭味就觉得恶心,想吐,偶尔实在是勉强的吃一点,可是不出几分钟,马上就能吐出来,有时候吐的根本就没有东西,就是胃里的那些酸水,她眼见着姐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一天比一天无力,到后来,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终于有一天,姐姐再也起不来了,她整日整日的发烧,有时候昏迷,有时候清醒。
清醒的时候,就愣愣的发呆,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骇人的挂在那小小的脸盘上,仿佛没有焦点,空洞洞的,看不到尽头。昏迷的时候,就仿佛被噩梦缠身,无数个夜晚,她都能听到姐姐一个人喃喃自语,仿佛想要悲戚的哭泣,可是,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脸上尽是茫然的神情,她多想跟她说,姐姐,你大声哭起来吧,不要全部藏在心里,可是,她看着姐姐的眼睛一天天暗淡无光,脸色一天比一天的苍白,她知道,姐姐终究是凋谢了,她像一朵美丽的花儿,现在再无力支撑着花朵的绽放,只能悄无声息的凋谢,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眼泪早已流光,现在就仿佛干涸了般,她再也没有力气来支撑自己流泪。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心可以伤心到这个地步,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姐姐吧,她的心早已被碾的粉碎,一片片,支离破碎。
突然,天空中一阵暴雷惊响,天空中出现短暂的明亮,下一秒,她觉得灵魂仿佛出窍了般,她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唉,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不都是孤苦无依么……
死吧,死吧……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走进了上帝母亲的怀抱,真好,像是呆在母亲的子宫中一般温暖,太好了,她终于可以休息了,好累啊,好累啊,真的好累。
身边仿佛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告诉她,“我的孩子,你太累了,睡吧,睡吧,不要醒来一切有我……”
万物归于沉寂。
……
“夫人,前方有个破庙,我门进去避避雨吧!”一个灵巧的声音传来。
“好……”回声苍劲有力。
紧接着,一阵细密的脚步声,渐渐的向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