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这样的天气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颗冰冻的心,在这样封冻的天气,一定会让人窒息。
就像此刻的安墨染一样,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靠在卧室的窗前,看着碎雪夹杂雨稀稀落落的敲打着玻璃。
他虽然会弹钢琴,他虽然懂得音符,他虽然会将自然天籁混成绝美的乐章。
但是,人的心情却是无法调控的。
他的忧郁,是肖邦无法弹奏的忧伤。
他的低落,是戚继光无法抵住的薄凉。
他的沉默,是席慕容无法看穿的沧桑。
他静静的靠在窗前,一旁的桌面上,摆着一张辞职报告证明。
其实,辞职对他来说早已有了准备。
但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杜婧竟然给他寄来一封远自美国的请柬。
没错,杜婧离开这个城市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之前,她只是说,要跟黎洛去美国见一下他的父母。
但是,他没想到,她这一走,竟然连婚期都订下来了。
这之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预兆。
安墨染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他的衣着就跟他的人一样,永远都是白希干净,让人耳目一新。甚至连他的家,都很难找出一丝杂尘。每一个角落都飘逸着那种清新丽洁的清爽气息。
可是,今天,安墨染竟然在卧室里掏出一根香烟,摸着火机点燃。
缭绕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安墨染大口大口的吐纳烟丝,直到吸进最后一口,他推开窗户,将最后一口烟雾顺着窗口吐到窗外。
只是,换来的却是大片封冻的薄凉。
碎雪夹杂着雨水,倾灌到他的脸上。抹去了他脸上的麻木,留下一滴滴类似于珍珠的“斑点”。
安墨染将头靠在窗口上,脖子探到楼底。
下水管处噼里啪啦的响声回旋在整个夜空。
安墨染关上窗户,倒在*头,脸上的水珠顺着发丝以及脸颊落到光洁的被子上。
晕染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分不清是水珠还是眼泪,安墨染只觉得自己的眼角模糊,但是他的手还在紧紧的捏住那张请柬。
“她要结婚了……呵呵,她竟然要结婚了!”
对着天花板,安墨染默默自语。
“看来,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被遗弃的生物。我爱的,从来就没有走,只不过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弃罢了。”
玉树临风的安墨染,大众*的安医生,万众女生追捧的安老师,在今天彻底的体会到,什么是“炮灰”。
他抿着嘴,想了又想,心里闷闷的,很不爽。
丝丝的疼痛,他知道,那是杜婧带给他的挫伤。
他不明白,她明明跟他说,她不爱黎洛,为什么她还要跟他结婚。
难道,人的婚姻是要跟补偿挂钩吗?
可这些年,杜婧留给他的伤痛,谁来补偿。
28岁了,应该是一个成熟而追求稳定的年纪,可是他却突然有种害怕面对的彷徨。
他好想一下子从这个世界逃脱,离开所有认识他的人,这样,才是最终的解脱。
第二天,安墨染收拾好行李,将那份请柬放在*头的橱柜上,他订好了去澳洲的机票,他准备去那里好好的消遣一下自己这颗疲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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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江晨站在门口。
“叔叔好!”江一轩眨巴着眼睛,朝安墨染喊道。
安墨染低了下头,稍稍一愣,“噢!轩轩好!”
说完,他又再度抬头,问江晨,“你跟轩轩怎么来了。”
江晨笑了笑,“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安墨染颔首一笑,推开门:“请--”
江晨走进玄关,发现一旁还摆着行李,他皱了皱眉,“怎么着,这是打算出门呀。”
安墨染有些唐突,“噢!打算出个差!坐吧!”直径走到冰箱,“轩轩,你喝不喝饮料。”
轩轩摇了摇头,“谢谢叔叔,我不喝!”
安墨染笑了笑,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大果粒,“叔叔给你热热,一会儿你吃这个!”
“谢谢叔叔!”
安墨染拿着大果粒折回沙发,“坐吧,家里没有什么水果,就委屈你们喝白开水了。”
江晨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双手展开,往上面一依,“不用忙了,我们不是来喝水的。”
安墨染为轩轩打开大果粒,“那,你来找我干嘛?”
江晨抿了抿嘴,“你出差?出什么差?你不是已经在医院辞职了吗!又到哪去另谋高就了?”
“呵呵,没有,我就是想出去度度假。”
“是嘛,选好地了?”
安墨染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行踪,所以道:“没有,我等着到机场去看看再说。顺便看看弄不弄再报个团,那样还便宜。”
江晨继续皱眉,“这不像你的风格呀,这个点去机场,怕是……”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安墨染直截了当的道。
江晨直起腰板,一本正经的道:“小初醒了!”
安墨染惊异的张了张嘴,“醒了?好事呀,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小时前!”
“噢!你去看过了?”安墨染抿了下嘴,眼睛直直的盯着江晨。
江晨再度往后一依,歪着头,“没有!”
安墨染再度惊异:“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要来通知你。”
“通知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安墨染眉头紧锁,对江晨的话,甚是怀疑。
“我给你电话,不是没有诚意嘛!”
“好吧,那小初现在的状况如何?”
“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还来通知我!”
江晨一脸的戾气,“就是因为不清楚,才通知你去看一下。”
“是嘛!那好,放心,我一定会去看的。”
江晨眉头微缩,“你打算去看多久!”
“什么意思?”
江晨将身子一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喜欢小初嘛?”
“你问我这个干嘛?”
“回答我!”
“喜欢!”
“是喜欢,还是爱!”
安墨染苦笑的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那你呢?”
江晨扁了扁嘴,“我当然是爱!”
安墨染点头,没有做声,长臂紧紧的靠在膝盖上,眼睛望着地板。
江晨又道:“我不知道小初现在的状况如何,我也不知道小初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但是我只知道,如果爱小初,就要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给她幸福美满的家庭,还有完美的婚姻。比起你,我差很多,我有一个儿子,小初跟着我这辈子都会背着一个后妈的光晕。所以,我想过了,我要带着轩轩离开这里,小初就拜托你了。”
这一切真的是太突然了。
安墨染嘴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
江晨拉过轩轩的手,“我没有再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爱一个人不一定就非要得到她,要学会成全。小初跟着我,总感觉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跟他才是般配。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走了。记住,好好对小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话落,江晨起身,拉着轩轩往外走。
“喂!你等等!”安墨染一个阔步跑到江晨跟前,挡住他的路。
江晨微微一笑,“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吗?”
“你不能就这么走,小初昏迷这么多天,你每天每夜的守着,不就是想看到小初醒来吗,如今她醒了,你倒是去看一眼的。还有,至于这爱情,从来都没有什么承让,我更不想让我跟小初之间的一切,成为你的施舍。”
江晨凝了凝眉,用食指戳了下安墨染的胸膛,“你给我听好了,爱情从来都没有施舍。”
“那你见一下小初!”
“不必了,再见,便会多一层伤!”江晨俯下身子,将轩轩抱在怀里,“儿子,跟叔叔再见!”
“叔叔再见!”
就这样,安墨染看着江晨,从自己的眼前慢慢的走出玄感,然后走下楼梯,走到上车,然后彻底的离开他的视线。
“好好照顾小初,给她幸福和快乐!”
这是江晨临走之前,特地嘱咐安墨染的。
安墨染无力的坐回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从七点转到12点,再从12点,转到7天。
整整一天了,他滴水未进,身上全是麻木。
江晨走了,他该高兴还是该庆幸,还是该替自己感到“悲哀”。
这份爱情如今就这么到手了,可是,颠在心里却分外的压抑!
安墨染慢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拿起钥匙来到医院。
病*上的小初还挂着点滴。
她见了安墨染微微一笑:“安……”
该称呼什么呢?他已经不是她的老师了,要称呼他“医生”吗?可是听老妈说,医生这个工作也辞掉了。
念他的名字的话,终归有些不妥。
安墨染没说什么,为她掩好被子,然后坐在*边,“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就是有点虚弱。”
“你昏睡了这么久,身体虚弱是必然的。医生怎么说?腿好点了吗?”
“还不知道呢?等体能恢复差不多了,才能做康复测试!”
“嗯 ̄”安墨染点了点头,恍惚间,他看到小初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门口。
她在看什么,她再看江晨有没有来吗?
安墨染心口一阵逻乱,他问:“小初,江晨来过了吗?”
小初快速的收回视线,“没有!”
“噢!”
“听我妈说,我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这。”
“嗯!”
他们之间,似乎少了很多的沟通话题。彼此沉默,不语。
半响,小初又问:“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辞职了。”
“嗯!”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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