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秋洗完澡已经快12点,睡了会儿被屋外的吵杂声闹醒,似乎还有老式留声机里的唱片声,咿咿呀呀地。陆纪尧似乎还没睡,荒腔走板得跟着唱片机里得歌声在唱歌。
她想,陆纪尧醉酒不清。
她埋头不搭理,嘭得一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接着是陆纪尧的叫唤声。不知道在叫谁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近乎撕心裂肺。
“夏如秋——!”
听到他喊自己,她条件反射跳下床,披了件薄丝巾往外走。夏如秋在主卧敲了半天门,没有动静,正疑惑是自己幻听嘭得一下,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又响了。
声源的方向来自那间斜对角的卧室,那间孙阿姨叮嘱过不能进的屋子。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里头传来陆纪尧得大喝声:“拿水来!”
夏如秋赶忙下楼去厨房倒水,给他送进去。
屋子里没开灯,灰蒙蒙的,仅有光源是那扇落地窗外投入的月光,细腻青釉得透过薄如蝉翼得纱帘落在地毯上。唱片已经唱完,在留声机里空转着发出呲呲声。
陆纪尧坐床尾的沙发上,耷拉着脑袋,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夏如秋稳着心,把水杯递给他,“水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浑身一震,就连夏如秋肉眼都能感觉到的变化。他的眼底是不可置信和浓到化不开的悲戾,夏如秋心里大叫不好,转身要跑已被一把扣住手腕,整个人被推撞在落地窗上。
水散了一地,溅到她赤足上,冰凉冰凉。
“你怎么还有胆子回来!”他怒喝,满脸的凶煞,比平时更渗人千万倍。
夏如秋被撞得嗡嗡,无辜得说:“是、是你抓我回来的啊。”
他冷笑出声,眼底充斥着红血丝,大手蓦地掐住她的脸,力道重得令她觉得下颚快要脱臼。他靠得很近,鼻息喷拂在她脸颊上,痒痒的。
“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真是……贱!”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再难听的话都敢出说口,夏如秋甚至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陆纪尧已经掐住她脖子,将落地窗打开,摁着她半截身子悬在窗台上。
这里是二十三楼,底下就是A市最繁华的步行街。
她若是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兼被无数人围观。夏如秋拽住他的手臂不敢撒手,尖声大喊:“你想做什么!我没有背叛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过你
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杀了你!”他崩溃得大叫,下定决心把要把人给扔下去。夏如秋吓得脸色发白,恐惧得喊着孙阿姨、孙阿姨。
两个人动静太大,终于吵醒外头的手下。
周游面色大骇得冲过来,拽住夏如秋并将陆纪尧往后推,大声叫他,“陆少!陆少你好好看看,这是夏小姐!”
他挣扎片刻,安静下来,深黑的瞳仁映着月光特有清冷,望着跌坐在地捂住脖子不住咳喘的夏如秋。他深叹口气,拿手捂住酒精作用发胀的脑袋,对她说:“谁让你进来的?”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夏如秋敛睫略显温怒,“是你叫我给你倒水喝。”
“回去睡觉。”
她站起来腿软得又跌跪在地,狼狈得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哆嗦着往外走。她终于晓得为什么周游让她听到动静不要出来,只管锁好门睡觉。
下一次,就算陆纪尧跳楼她都绝对不出来!
她想起周游拉开他时,说这是夏小姐……难道,陆纪尧以为她是别人?
自从这件事后,她就没在公寓里再见到陆纪尧,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夏如秋也难道享受到没压迫的气氛,但差不多半月没再见,她就有点奇怪了。
“孙阿姨,陆先生最近回来过吗?”她想,难道是半夜回来清早又走了?
孙阿姨帮她把吐司和牛奶端上桌,以为她在担忧失宠,同情得说:“没有,先生已经十几天没来了。估计是回淮山的别墅了,你不要担心的,心许是有事要忙。”
他不来很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也是在这天夏如秋晓得,这里根本不是陆纪尧正真的家,只是买得随意居所,或者养女人才会用到。这可真跟古代皇帝似的,到处是行宫,里面的人三千美眷,想起来就来,没兴趣就可以大半年不来一次。
陆纪尧不来,屋外严谨的手下还是忠诚如一地替他看好夏如秋。
她成天闷在公寓里无所事事,除了看电视就是画画。这天她在网上刷微博,得知某知名青年画家要在A市办个人画展,地址还就在不远,可把她给激动坏了。
给于淼淼一说这事,她一口答应,当天就把票给订了。
约定时间,她全都准备好只等出发,却接到于淼淼讨罚得电话,“小秋,我突然有点事不能去画展了。但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一个人代我去赴约!比起我这三脚猫得赏鉴能力,这个人可是非常有知识
涵养的,保管能让你把今天的画展看得满意又大有收获!”
“不好吧,我都不认识。”
于淼淼连说:“怎么不认识,认识认识的!你去了就知道,说不定还得感谢我呢!”
夏如秋没料想到,原来于淼淼口中的人,竟然是郑英祁。
“淼淼临时有事,让我陪你去逛画展,你……不会介意吧?”
她连连摇头,“不介意。”
郑英祁脸上扬起灿烂笑容,替她将展会门推开。屋外燥热非常,开门刹那冷气扑面,夏如秋却觉得手心的汗怎么都消不下去。
如于淼淼所言,郑英祁是最好不过的陪客,眼光独到且对画作有很远的理解。他能融合古今大作再联系到眼前的画卷,将学术语里疑难复述的简洁易懂。
夏如秋真觉得受益匪浅。
花了两个半小时将画展逛完,郑英祁看了眼腕表,问她:“快中午了,愿意和我一起吃顿饭吗?”
她笑着点头,还沉浸在画卷里意犹未尽想要多向他讨教,“非常荣幸。”
郑英祁笑得更好看了,两人往出口处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馆外的街上传来鸣枪声。接着就有三个黑影往这边蹿,为首的一人大力撞开玻璃门,夏如秋恰站在门边被甩飞在地。
“夏如秋!”郑英祁赶紧去扶她,“没事吧?”
她只觉得眼冒金星,正要回答没事,额头上就有温热流淌而下几乎拂入眼皮。郑英祁的脸色大变,慌忙往衣兜里掏出手帕替她捂住不断流血得额头。
“都给我趴下!”劫匪A手里拿着冲锋枪扫了眼满屋子的人,大声下令。
夏如秋晕乎乎得发现,一共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还受了伤躺在地上,捂着腹部位置鲜血顺着他的手不断往地上流。还有一个正在把门,显得局促不安。
画馆对面早被警车围堵,透过全透明的门能清楚看到,对面的珠宝店里早前受到了袭击,这帮人可能就是抢劫珠宝店后被警察围堵才躲进来的。
她可真走远,闷了好多天难得出来趟还遇上抢劫。
劫匪B看了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C,对站在画馆厅中央的劫匪A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再不出去老三要死了!”
劫匪A沉默会儿,粗暴得拿枪指着其中一个挂吊牌的工作人员,质问:“这里有没有后门!”
“没、没有,这里没后门的。”工作人员吓的哆嗦,满脸的汗水眼泪不住往下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