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夏如花安置在私人病房内,夏如秋转身对一旁帮忙的萧立嵘说:“萧总,谢谢你,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
“没关系,我帮你。”
“我姐姐应该是被什么给恼住了才会想不开,她这人特别骄傲,不希望醒来会有别人在场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好言劝说,萧立嵘想了想点点头,“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
夏如秋守在一边,仔细能看清她唇角的伤痕以及脖子以下的殷红,脸上也有被挨揍过的痕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结合匿名邮件,到底是谁要这么伤害她?
她在病房里守了很久,支着脑袋闭眼小歇,刚休息没一会儿就被一声尖锐尖叫声惊醒。夏如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叫着从噩梦里醒来,整个人眼睛瞪得死大,抓着被子往身上撸,恐惧大喊:“别过来!救命!啊——!”
“姐!”
她上去抓夏如花的手,因她乱动,针管都脱离扎进皮肉里,鼓起一个大包,鲜血正在往上回流。可现在的夏如花就跟疯子一样,越是抓着她越是发狂得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
“姐!是我,小秋。”
夏如秋捧住她脑袋,逼着她直视自己,“姐姐,是我呀。”
她愣了半晌,美目里逐渐溢出泪水,抖着唇半天才哽咽不成声得说:“是你……”
“对,是我。”
她点点头,却在须臾大口大口喘气再度尖叫起来。抱着脑袋哭得声嘶力竭,医生护士被惊动,跑来摁住她想要再度自残的举动,给她打了镇定剂。等剂效产生,她才再度昏沉睡去。
这一睡一直很安静。
夏如秋清晨醒来,却发现病床上没了人影。她急的到处去找,唯恐夏如花在寻短见。问了一遍护士,都没线索,倒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指着楼上说:“我瞧见你说的那姑娘往楼上去了。”
楼上,是天台。
夏如花果然在,穿着病号服迎风站在围栏边,摇摇欲坠的。
“姐!你要做什么!”
夏如花转过身看她,“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从前精致美若天仙的夏如花,此刻苍白又憔悴,像具完全没了灵魂的破木偶。夏如秋摇头劝她:“你先下来好不好?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啊。”
她却突然笑了,笑得特别绝望:“和你说?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呢,我对你又不好……你干嘛还要来管我……”
“是,你的确对我不好,什么都只想到自己,总觉得我是你绊脚石。可我不是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能无动于衷!你不是最骄傲吗?你不是最看不起别人吗!现在被人伤害你就只想选择用死来逃避!”
夏如花落泪,“你说的轻松,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来找你!”夏如秋尖声喝她:“姐姐,你还记不记小时候我被邻居小孩欺负,被当马骑,是你来救的我。还把那小孩痛扁了一顿,我从小就羡慕你、漂亮又聪明。虽然你从来没把我当妹妹,但爸爸死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血亲。你说桥归桥路归路
,可以!但我不能眼见你死还什么都不做。”
夏如花崩溃哭泣,连连摇头:“我时候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有个这么懦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的妹妹,才把那孩子揍了一顿,根本不是为了救你。我那么坏,当初还强迫你去陪陆纪尧睡觉,我现在这样你应该很满意才对。这些都是我作孽,得来的报应……”
“有时候想要去对面的道路,必须得过桥横跨河流才能到达。姐姐,你这么一死反而令那些伤害你的人得意忘形,令那些看不惯你的人暗地里拍手叫好,你那么骄傲,你愿意被这么唾弃吗!”
夏如花终于绝望,抱着脑袋蹲下失声痛哭。
夏如秋趁机将她拽下来,抱住,拍着她的背,轻抚:“姐,别怕。”
带夏如花回病房,替她掖好被子。如秋将受到匿名信的事情告诉她,并且说:“报警吧?”
她猛地摇头:“不要!……我不要……我不想被人知道……”
“可是……”
“求求你……不要报警,我受不了……”
她只好暂时作罢,夏如花整个人变得非常沉闷,以往的菱角似乎全被斩断磨平,出了吃饭意外根本不再开口。偶尔去洗手间很久不出来,夏如秋怕极了边去敲门,刚靠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低低抽泣声。她没去敲门,由她在里头宣泄下情绪。萧立嵘恰是这个时候来的,带着捧花和水果。
“萧先生。”
他微笑:“我来看望她,怎么样了?”
夏如秋转身去敲洗手间门,“姐,萧总来看你了。”
“……不见。”她低声道。
夏如秋有些尴尬,但想起她之前是迷恋萧立嵘的,现在发生这事肯定再没勇气面对他。只好微笑着对萧立嵘说:“她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还虚着要多留院几日。很感谢你来看她,只是她现在可能不太想见外人。”
萧立嵘本就是打着这个旗号来的,夏如秋对他从前极为冷眼,现下稍有改观也不好破坏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便温和一笑道:“好的,那我先走了。”
说完对着洗手间里道:“Lisa,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等他一走,门才开了。
夏如花后怕得盯着门外看了几眼,泄气得坐在床边,“谢谢你让他走了。”
“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想见他。”
她点点头,“嗯,比起他知道真相歧视或者嘲笑我,他的同情更会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夏如秋只得叹息。
用完午餐,夏如花又睡了会儿。
她去屋外找花瓶插花,接到陆纪尧的电话,“管家说你在医院,你怎么了?什么医院?”
“不是我,是我姐。”
他沉默会儿,“哪家医院?”
夏如秋将地址报给他,本以为他会明天坐早班机回来,没想到半小时不到就来了。她有些诧异:“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以为你出事了,我开完会直接飞回来了。”
陆纪尧去病房时,夏如花已经醒了,垂眸说:“陆先生,你好。”
“你好。”
夏如秋将匿名邮件的事告
之他,陆纪尧查了下IP说:“我会查出来到底是谁。”
“谢谢。”
“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事情发生前,有什么异常?”
夏如花回忆了下,摇摇头:“没什么异常,倒是总觉得最近有人在跟踪我。平常我去酒吧一两杯并不会醉的,但那天似乎半杯就头晕到不行,醒来时……”
她连连摇头,环臂抱胸,不想再说下去。
陆纪尧大致晓得,她当时是被搀迷药了。
陆纪尧派手下去调查这件事,一直到夏如花要出院了。出院当天,帮忙整理东西的如秋接到他的电话,“IP是在哪里的?浦缅路一家网吧?查到是谁了吗?”
夏如花手里动作僵住,期盼得看着她。
如秋将电话递给她,“你来听吧。”
她迫不及待接过,“陆先生,查到什么了吗?”
陆纪尧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夏如花整个人坐在床边,捂住嘴巴,半晌才忍住没哭,坚定道:“我要见他们!”
听到这话,夏如秋多半笑得陆纪尧是找到行凶者了。他大约给老傅讲过,等两人上车后,老傅直接将车往城郊外的一处地方开去。是很荒芜的一片废弃工厂,废水脏污。进去后远远看到几个手下正在对着被捆绑手脚的人拳打脚踢,陆纪尧靠在一边抽烟,昂着脑袋唇间烟雾缭绕。
见她们来了,挑了下眉将烟丢地碾灭。
“人交给你了,要杀要剐随你。”他指了指那两人,轻描淡写。
夏如花视线往两人那看,心里像是赫然被撞击一下没站稳差点摔跤。如秋连忙搀住她,却被她拨开:“没事。”
她还想去搀,被陆纪尧一把拽回去。
只能看着夏如花步履踉跄得往那两人面前走,短短十几步却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每一步或许脑子里映照出来的都是当晚恐怖非常得羞辱。她的背在发抖,躬着身子。等她靠近了,哽咽着问:“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两个人只是摇头,被揍得嘴角留着血。
夏如花跟疯了一向,冲上去胡乱扇他们耳光,嘶声裂肺得尖叫。到后来夺过一旁手下的棒球棍,发狠得往他们身上抽,边抽边哭边大叫。如秋怕她身体,要去拉她被陆纪尧拦截:“你让她发泄吧。”
那两人被揍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呜咽着哀求:“我们是受人指使,我们也是受人指使……”
“谁!”
“不知道,是个小孩子交了封信和一叠钱还有你的照片来。到底是谁指使的,我么也不清楚啊。”
手下说:“陆少,需要交去警局吗?”
“不!交给警察说什么呀?立什么案?我不想被人知道,我不想……”
陆纪尧说:“孟庭生不是最近在非洲搞了个什么实验项目吗?把这两绑了送去非洲,就说给他送两个劳工去。”
“不要啊!饶了我们吧,我们宁愿去吃牢饭!”
孟庭生这人,吃点黑的都晓得,搞得项目一向有多变态。
两个人哀嚎求饶不断,仓库又空旷回音不断,折腾的他耳朵疼。便朝手下摆摆手,“聒噪,把舌头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