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乔木,让竹节很意外。“她在哪里?”
秦漠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妹妹经常提起你。说你真是处处都克着她。”
这话的确是乔木能说出来的,听他这么说,竹节稍微放心了些。“你叫什么?”
“乔秦漠。怎么样,乔木有没有提起过我?”
“那倒没有。”竹节撇了撇嘴:“不过你们不愧是兄妹。”
都挺让人看着心烦的。后面这一句,竹节没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是故人,就别走了。我这山上,虽然不如你们二皇子府富丽堂皇,可也是应有尽有。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美食美酒,今晚咱们好好畅饮一番。”秦漠好客,也没有半点匪首的架子,感觉起来,真有点像邻家哥哥。
可是竹节还是不放心。“不必了,既然知道荣侧……乔夫人平安无事,那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荣燕雯对乔夫人这三个字格外的抵触。
她是迫不得已,才跟着乔秦漠上了山。可是她没想过落草为寇,也没想过就这么给别的男人当夫人。可她也不能就这么死了。爷的仇还没报呢!
“复命?”秦漠皱眉:“是你们那个新月宫的主子?话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我妹妹弄走了这么久,都不说让她回来见见面。你去告诉她,我想我妹妹了,叫她赶紧把我妹妹送回来。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我的主子是二皇子妃。”竹节现在都不知道新月宫的主子是谁。也不知道新月宫到底在什么地方安营扎寨了。追随二殿下而丧命的那些勇士里面,到底有多少新月宫的人……这些,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怎么也都解不开。
“二皇子妃也到仓良了。”秦漠皱了皱眉:“看来二殿下倒是……深得人心。你们一个个都对他不离不弃的。”
“那是自然。”竹节嘴快,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毕竟荣侧妃刚要为她挡刀子来着。“也不一定。”
“得了,废话少说,你就告诉我二皇子妃身在何处便是。我这就派人将她接过来。也不是我自吹,在仓良这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我这西云山安全。”秦漠一脸的爽朗。
“未必吧。”竹节拧着眉头:“真有这么安全,我就不会这么顺利找上门了。”
“是么!”秦漠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是从山西边那条路绕上来的对吧?还特意穿过了一条满是荆棘的羊肠小道。然后又拐到南边的坡上走到这里的。”
竹节皱了皱眉:“行啊你,不揭穿我故意要看看我有什么目的。”
“必然的。”秦漠道:“若不是如此,也就说不上这许多话了。”
荣燕雯也想见皇子妃,便道:“要不让我下山一趟,去见皇子妃一面。”
“不用这么麻烦。”竹节想了想,既然要摆脱徐飞,那接皇子妃上山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还是我亲自去吧,你们等着我。”
一个多时辰之后,宁璞玉就跟着竹节上了山。
这一次,她们走的是上山最近的一条路。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个院落。
扑鼻的菜香酒香,让竹节觉得饥肠辘辘。
推门进去的时候,秦漠正端着酒杯对着荣燕雯不知道在说什么呢。
“嗯哼。”竹节有点尴尬。“那什么,我错了,我进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我退出去等一会儿,你们说好了我再进来。”
“没那么麻烦。”秦漠笑着请她们进来。“二皇子妃安好。”
宁璞玉乍一看这人,只觉得他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根本不像个土匪头子。再结合他的身份,又觉得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盘踞在西云山,无声无息,连徐飞也端不下这样一座看似平静的山峰。
“客气。”看向荣燕雯的时候,她看见她满眼的泪水。宁璞玉心里很难受。“荣姐姐一向可好?”
“怎么会好呢?”荣燕雯满脸的愧疚:“我这么不挂不顾的跟着爷出来,最终也没有能守在爷身边。现在看见皇子妃安然无恙,我也就安心了。”
乔秦漠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得了,你们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我就不再这里碍手碍脚。这里厢房多,虽然不华丽,但肯定舒适。皇子妃不嫌弃,酒足饭饱就住下吧。回头,咱们再慢慢聊。”
宁璞玉都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几句话,这人就识趣的走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那就多谢了。”
“别客气。”乔秦漠临出门的时候,温柔的看了荣燕雯一眼,是笑着走出去的。
他笑着走了出去,荣燕雯却哭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宁璞玉皱着眉问。
“爷走的那天,我赶紧追出了府。一路尾随,直到出了皇城很远,我才敢跟上去。当时爷是不许我跟着的,可我以死相逼。”荣燕雯叹了口气:“我庆幸自己这么做了,不然肯定要后悔一辈子。事情,是在某一天忽然就发生了变化。我在自己的营帐里醒过来,发现随行的兵士都不见了。爷只留下几个人照顾我,便不见了踪影。”
看得出,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仍然心有余悸。
“我赶紧追,赶紧追,朝着仓良的方向一直追。好不容易追上了那些兵士,才发现爷根本就没有随行。我好不容易才从首领的嘴里问出来,说爷可能是回了皇城。”荣燕雯看着皇子妃,殷切的问:“皇子妃,爷当日是不是真的回皇城了?”
“是。”宁璞玉点头:“倒是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太后的寿凰宫。”
“原来如此。”荣燕雯点了下头接着道:“随后,爷回来发现我又跟上了队伍,便不再赶我走了。毕竟到了西南这边,再丢下我一个人就太危险了。只是……”
只是那些日子,爷就只是照顾她,并没有别的什么。和她所想的相距甚远。
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竹节有点着急,少不得插嘴问一句。
“只是忽然有一天,爷又不见了。”荣燕雯算了算:“那大概是我们出来月余的某一天。那是一场恶战之前的夜晚。爷当时就已经不见了。我当时就预感一定是出了事。哪知道第二天,我们就被伏击。我并不懂作战的事,当时真的吓坏了。随从叫我骑马赶紧逃,他们为我断后,而我却惊慌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摔下了山。”
“是乔秦漠救了你?”宁璞玉问。
“是。”荣燕雯点头:“他救了我,叫我做她的夫人。我是不肯定。”
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荣燕雯把手腕伸了过去。
腕子上一条明显的疤痕,看着很深。“我告诉他,若是逼我我就死。所以他让我住在了半山腰这个院落里。并且,为我四处去打探爷的消息。起初他告诉我,说爷失踪了,我根本不信,我觉得他就是为了骗我才故意这么说。于是我自己去找过,到处找,一路上听到的却是相同的声音。再后来,府里出事的消息也传到了仓良,跟着没多久,便传来皇上下旨擒获爷的圣旨,最后……最后连爷也……”
心里满是痛楚,荣燕雯掩面哭泣:“皇子妃,你说这是为什么?爷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知道你们都很恨我,从前在府里,我没少做搬弄是非的事情,可我……真的是为了爷的情分,不是为了名分。我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皇子妃,我只是想让爷还能像从前一样,多陪陪我,给爷生个孩子,让我后半辈子能有指望。现在倒好,全部都没有了。要是能就这么去了,追随爷到九泉之下,我也安心。可大仇未报!”
提起仇恨,荣燕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是一股因爱生恨的光芒,她把对爷的情分都化作了一股怨恨:“不管是谁害死了爷,我都要想方设法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我没有本事,母家也指望不上,我只能留在这西云山上静观局势。徐飞,皇子妃你告诉我,是不是徐飞害死了爷?”
宁璞玉不确定,于是摇了摇头:“徐飞我已经见过了,似乎不是他。”
“你见过了徐飞?”荣燕雯很是惊讶:“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他?不管爷是不是死在他手里,他都该死。他该死!”
“哪里有那么容易!”竹节喟叹了一声:“荣侧妃你想想看,徐飞不过是山野莽夫,无权无势。可是他怎么就能控制整个大局危及朝廷。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替他做事,有什么样的目的我们都不知道。再说,徐飞敢和我们见面,难道不会设防吗?想要他的命,只怕比登天还难。”
“那怎么办?”荣燕雯红着眼眶:“难道就由着他兴风作浪?”
“放心。”宁璞玉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出来,我一定会圆满的解决这件事。不管是谁害了爷,都要血债血偿。”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荣燕雯心里也有了底气:“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皇子妃,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一声。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往后,绝无二心。”
时机还不对,宁璞玉不能告诉她爷还没有死。看着她满脸的伤心,心里有些不落忍。“好,那我们就一起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