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萧肃正在烦薛鹏的事情,听见这样的扰嚷声,脸色更难看了。“喊什么喊,不嫌扰嚷?还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好消息,别惹我心烦了。”
“公子,当真是好消息啊!”随从清了清嗓子:“刚在薛府门外监视的人回禀,说薛府给了鲁茵茹一纸休书,把人赶了出来。本以为二皇子妃会收留她,可没想到两人一言不合吵了起来。二皇子妃盛怒之下,叫近婢将她送到了暖云庵。”
“当真?”萧肃有些不信。“可知那休书是谁给她写的?”
“休书被鲁茵茹撕了个粉碎,自己的确是薛公子的。奴才叫人拣了一些回来,公子您看看。”随从递上了休书。
萧肃看了看,还真是:“不错,是薛鹏的字迹。只是这休书被她撕了,岂不是没有凭证了。”
“公子您放心就是。薛公子在长街上把话说了个明明白白。这鲁茵茹从此以后,和薛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并且他也正告薛府上下所有的人,一律不准请鲁茵茹走进薛府半步。”随从一脸的喜色:“其实是公子您有所不知,这一回,鲁茵茹当真是闯了大祸。差一点就把薛夫人给活活气死了。要不是有皇子妃肯施救,只怕这会儿薛府就得筹备白事了。薛公子一向孝顺,又怎可能不怨恨鲁氏呢!”
这番话有些道理,萧肃敛眸点头:“是啊,薛鹏最是孝顺,若非如此。也不会不敢将我们的事情禀告薛夫人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由着他休掉鲁茵茹。这一天我也等了这么久。”
稍微一想,萧肃又不免疑心:“你说会不会是二皇子妃串通了薛鹏,故意演一出戏给我看。让我误以为他们真的要休掉鲁茵茹。但其实,不过是给薛鹏一个接近我的机会。都说那二皇子妃狡猾,她想救夫君,难保不使出些肮脏的手段。”
“是公子,您说的一点都不错,奴才也是有这样的担心,正因如此,才叫人谨慎跟着薛公子。听说薛公子去了杏花楼……”随从赔笑道:“其实薛公子从来都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这一点想来公子应当比奴才明白得多。奴才以为,这时候咱们不妨观望观望,暂且不必动鲁茵茹,只是好好陪着萧公子也就是了。”
“你说得对。”萧肃不由得心潮澎湃:“去准备一下,替我更衣。”
到杏花楼的时候,萧肃已然觉得后背都濡湿了。
这一路上,急紧张又害怕,心里憋提多不是滋味了。
薛鹏他到底是真心的休掉鲁茵茹,还是另有隐情让萧肃头疼。猜不出薛鹏的心思,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这下总算是好了。”萧肃推开门,果然见到薛鹏左拥右抱的正在饮茶。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坦,但并没有当时就表现出来。“薛兄怎的今日有雅兴,这么早便来了。也不提前通知萧某一声。我也好早早的来陪一陪薛兄。”
“有美女有美酒,有没有人相陪有什么关系?”薛鹏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好。看样子心情不太平静。
“说的也是。”萧肃温和的摸出一袋金子:“你们都拿去分了吧。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我来陪薛兄好好喝一杯。”
言外之意,就是叫女人们都识相一点,赶紧下去。
随从得意,便将金子分了,领着姑娘们都退了下去。雅室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我才从薛府出来,酒过三巡,还没尽兴,你就跟来了。”薛鹏看着他,冷言冷语:“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来看我笑话?看我遇人不淑,还是看我一无所有?我知道,当日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才自作自受,现在我不但一无所有,还连累了我娘。你看我笑话也是我罪有应得,谁叫我没有脑子呢。你想笑你就笑个够吧,爱怎么笑就怎么笑。恕不奉陪。”
满脸愤怒的站了起来,薛鹏也从怀里摸出了银票。“不是只有你才有银子。我惹不起你,我躲还不行吗?你喜欢来杏花楼,那我就去春雨楼,整个皇城只要出得起银子,到处都是烟花之地。我不信你能每天跟着我,阻拦我。有意思吗?”
萧肃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有些疼。“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来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也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更不会阻拦你去痛快。可是薛鹏,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将来你的欢乐是和我没有关系了的?你就非要把我撇开不可吗?难道你到现在还砸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吗?”
“滚开,别和我说这些废话,有意思吗?”薛鹏捂着耳朵,愤怒的甩来了萧肃的手:“我从前是个孤家寡人,现在是,以后还是。去他个狗屁情爱,去他个开枝散叶。我才不稀罕,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就对了。”萧肃握着他的手,拧着眉心疼的说:“她根本就不配和你在一起。既然你已经写了休书,过去不开心的事情不哟啊记得了。现在我们两个,又能快意人生了,有什么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只好薛伯母的病,我一定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你陪着我?”薛鹏冷笑起来,充满了鄙夷的目光看起来那么叫人恶心。“你我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儿身。你怎么陪在我身边?舍弃你的江山不要了?你以为我这么好骗,我这么傻是不是?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娘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你叫我怎么面对娘,怎么面对我爹?”
“有什么不能面对的?”萧肃也有些生气:“我们没偷没抢,我们光明磊落。世人庸懦,是他们无知。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开心不就行了吗?你放心,等我登基为帝,你会成为我身边最为倚重的国之栋梁。我不会要求你只是简简单单的陪在我身边。我是要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拿出来和你分享。”
“走开。”薛鹏捂着耳朵,发疯一样的摇头。“我不要听,我不要停,我不要听。我想在看见鲁茵茹那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毒妇,我也不想听你在这里蛊惑人心,我只想我娘的病赶紧好起来,我只想好好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求求你,求你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累,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他抱起了酒坛子,咕嘟咕嘟拼命的往下灌酒。
萧肃本来是想阻止的,但看见他那么痛苦的样子,便任由他酗。“醉死胜封侯。你喝吧,但愿这酒水能冲走你心里的哀愁。薛鹏,这么多年了,你早已经习惯我在你身边。你不必自欺欺人,这一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人生,能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不容易。
可要想遇到一个能为他倾尽所有的人,只怕也不容易。
萧肃曾经无比的庆幸,这两个人他都找到了。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梦破碎。
“来人,再端两坛子陈年老酒进来。我同薛公子满饮此坛酒,不醉不归。”
薛鹏脑子很清醒,眼底的泪水也是真的担忧茵茹而落下。他一口接着一口,一坛子接着一坛子,直到喝的肚皮发胀,才勉强停下来。“哇……”
猛得喷了一大口酒出来,耳朵里鼻子里都是酒水。
萧肃连忙拍他的后背:“难受就哭出来吧。失去你的那段日子,我也是这样醉生梦死。可老天总算待我不薄,该给我的,最终还是还给我了。”
看着薛鹏醉眼迷离,萧肃赶紧让人将他扶出了杏花楼,一路狂奔回了府。
一路上,竹节都在尾随。
不敢轻易靠近,怕惊动了萧肃让薛鹏有危险。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探到萧肃的住址。这一处,便是和那一日太后耳目打探到的不同。
红烛张暖,淡蜜合色的垂帐两层纱,一层缎,看上去温柔缱绻。
竹节只在外头往里瞟了一眼,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薛鹏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
“鹏,你怎么喝的这样多?”萧肃拧了一条热毛巾,替他失去额头上的汗珠,又小心翼翼的擦拭了唇边。柔软的唇跟着就覆了上去。“知道吗?你已经好久没在我身边过夜了。可是从今天开始,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是……就是宁可你死在我手里,也不许你离开我。”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吉利。“呸呸呸!鹏,别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指尖,轻轻的拨开他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薛鹏半睡半醒间猛然攥住他的手腕,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滚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做那么多事情,只是想杀了茵茹。是你引她见到我们同床而眠,是你故意给她线索,叫她发现我们的这样不堪的一幕,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命,终究是折在你手里。萧肃,你真的爱我,你会做这样无耻的事情吗?你根本就是自私,你不想失去我,只是为了证明,你根本不会输给一个女人。”
“才不是呢。”萧肃忍着疼,拱在他怀里。“我承认我是嫉妒茵茹,我承认我让她留意到我们。可是她若是真的爱你,为何不能包容呢?又为什么要讲这件事情闹去你娘面前,差点弄出人命来。她哪里有我这样在意你。我是绝对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
后面的话,竹节实在听不进去了。再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飞快的就着夜色,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