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妃骇然的脸色,叫冯青柠心里紧张。她屈膝欠礼,谨慎的回话:“娘娘明鉴,活虫入体,并非祸从口入。而是用真气打入体内的。想来唯有武艺精湛的人才能做到。这并不是什么巫蛊之术,而是最直接了当的陷害。”
“哦?”滢妃将信将疑:“你仔细说说。”
“是。”青柠微微偏首,睨了一眼二殿下。又飞快的收回心神,凝重的说:“虫随气入体,十分迅速。当事者可能只感觉到轻微颤动,几乎没有什么痛楚。随后,虫儿可能马上啃噬神经,也可能多日不发作。具体,要看这虫的种类,入体是否之前喂饱了。”
“明白了。”滢妃释然的点了下头:“如此,本宫心里也就有数了。”
既然是内力深厚的高手所为,那就不关宁侧妃的事了。
冯青柠也松了口气,背上的冷汗,这才慢慢滚下来。
略微沉思,滢妃动容道:“近来,政事吃紧,皇上日理万机。春宴本该热热闹闹的,出了这事不免又要让皇上忧心了。不过,亏得是宸贵妃不在,贵妃眼里揉不得沙子……本宫却希望大事化小。你们意下如何?”
她目光一沉,落在三殿下冷决脸上。
冷决如何不懂这用意:“如娘娘所言,此事不必惊动父皇。”
“很好。”滢妃又看了看冷衍:“那么你呢?”
“既是误会,无谓让父皇劳心。”冷衍语气平缓。
滢妃用力的点头,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手背:“那好,回了宫,本宫便会禀明皇上,三皇子侧妃旧疾发作,身子不爽。故而早早结束了宴席。至此,你们也别再多议论这件事,以免招致祸端。”
言罢,她慢慢的起身:“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不必相送,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就好。”
滢妃知道,二殿下、三殿下是面和心不合,为的也都是自己的前程。她还是少掺合的好。谁知道将来荣登大宝的会是哪位正主呢!
众人齐齐行礼,口尊:“恭送滢妃娘娘。”
经过宁璞玉身边的时候,她笑着道:“可惜未能得见你绝妙舞姿,只等下回了。”
“是。”宁璞玉温暖的回以微笑。
滢妃这一走,冷决也就不打算再留:“时候不早,我这便带惜婼回府,改日再登门致谢。”
冷衍微点了下头:“冯铖,送三殿下。”
冯铖已妥善安顿好了车马:“三殿下,皇子妃,请。”
他们这一出去,堂中就更加安静了。
宁璞珍一脸的惶恐,当即就跪在了二殿下面前:“今日之事,都是妾身没有妥善安排之故,还请爷责罚。”
“姐姐。”宁璞玉走上近前,伸手就把宁璞珍拉了起来。“不是你的错,为何要跪?”
“璞玉!”宁璞珍想甩开她的手,才发现这丫头固执的很,就是不松开。“你想说什么,回头到我房里再说。”
“姐姐,事无不可对人言。”宁璞玉冷着脸:“屡次遭冤,就不许璞玉把真凶揪出来?”
不等宁璞珍开口,她朝冷衍柔美一笑:“爷,府里的是非屡禁不止,想来是有人总心存侥幸。您乃逸群之才,肯定不会纵容包庇,叫人戳脊梁骨的吧?”
“璞玉……”宁璞珍心更慌了:“你胡说什么呢!”
“没啊,姐姐。”宁璞玉一脸俏皮的笑容:“难道你觉得,爷不是逸群之才?”
“当然是,我岂会是这个意思。”宁璞珍红了脸颊:“我是说你别再胡闹了。”
冷衍修长的指尖吧嗒吧嗒的敲着手边的桌面,像是根本不关心这两个女人的对话。
“姐姐,劳烦你。”宁璞玉端正的行了个礼。“爷不做声,就是默许了。”
宁璞珍动了动唇,想要反驳却觉得根本没用。真是拿她没辙。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шшш •тTk дn •¢ ○
“请府里的女眷们都过来。”宁璞玉拧着眉头:“方才滢妃娘娘不是说了,这事往后不许议论。总得劳您交代下去吧。”
她哪里是替她着想这件事,分明就有别的企图。宁璞珍无法,唯有点头:“我这就去。”
她这一出去,宁璞玉赶紧扶起了芽枝:“别跪着了,都是我连累你。”
芽枝连忙摇头:“奴婢哪里当的起侧妃娘娘这句话。是奴婢擅自做主,没有连累侧妃就已经烧高香了。”
跪的太久,膝盖疼,芽枝险些站不稳。
“好了,没事的。”宁璞玉拍了拍她的手背:“找个地方靠着柱子好好歇一会儿去。”
安顿好芽枝,她快步走到二殿下身边:“不管怎么说,多谢爷今日的维护。”
“谢我?”冷衍可没看出她哪里有谢意:“不拆了我这府邸,就算是你有心了。”
“别这么说。”宁璞玉忽然有点喜欢和他打哈哈:“我这么做也是为爷你着想啊。难道你真喜欢和蛇蝎共枕同眠?闹不好,人家就会说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
冷衍的手指悬空没落下:“你不是也在这门里么?”
“我怎么同!”背着他直撇嘴,宁璞玉嫌弃的不行。“爷,正因为我不同,才非要这么做不可。”
“依你。”冷衍简短的说出这两个字。
宁璞玉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他说:“这件事依你无妨,你也得依我一件,才公平。”
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宁璞玉想不答应,但是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好像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事情,答应又何妨。”
宁璞珍返回来的时候,只听见两个人说的好不热闹。
这感觉叫她抬不起腿迈进去,像是会破坏整幅画的美感一样。
洛晴皱了皱眉,轻轻道:“娘娘,她们都来了。”
“知道了。”宁璞珍慢慢的吁了口气,步子沉重的走进去。
紧随其后的,是荣燕雯与靳佩瑶。
冯青柠走在最后头,身边是哥哥冯铖。
“你有孕在身,多当心自己一些。”冯铖不放心的叮咛。
“知道了,我会主意的。”冯青柠冲她一笑,迈进了门槛。
“爷。”众人整齐的行了礼,先后落座。
宁璞珍表情有些凝重:“请你们再走这一趟,乃是想说明白这件事。滢妃娘娘蕙质兰心,已经查清楚只是个误会。往后,就不要再提起,以免口舌招惹是非。”
靳佩瑶不解的问:“那到底滢妃娘娘查明了什么?此事和宁侧妃是否有关,总得跟府中上下说个明白吧?”
“若有关,你觉得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么?”宁璞玉笑着问她。
“无关可不是空话一句,总要拿出叫人信服的证据吧。”靳佩瑶黑着脸不去看她,嘴巴里的话却不饶人。“总不能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呀。”
宁璞玉点了头:“要证据是么,你等着。”
说话的同时,她走到门外,冯铖就站在那儿。
“帮我找个小丫头过来,她可是至关重要的证人。”
冯铖听里面没动静,于是点头:“我这就去,侧妃要找谁?”
宁璞玉小声的说出了个名字,笑着谢他:“辛苦你了。”
“别这么故弄玄虚的。”靳佩瑶一脸的不满:“以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么?”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宁璞珍却看得很清楚。璞玉会这么做,必然是胸有成竹。看来这一回,某人要有麻烦了。
“不是说要证据么,等证据来了再说也不迟。”她只是端起了茶盏抿了小口,沉静自持的等着看戏。
荣燕雯虽然不了解宁侧妃,却相对了解皇子妃的脾气。
这么看,皇子妃应该也是心中有数。“是啊,佩瑶,别这么心急。”她附和道。
不多时,冯铖就扭着个丫头走了进来。
“侧妃要奴才叫嫦楽来。哪知道这丫头一听这话撒腿就跑,奴才只好扭着她来见您。”
“你带嫦楽来做什么?”靳佩瑶拉长了脸:“嫦楽可是我房里的丫头。”
“主子救我。”嫦楽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满脸是泪。“主子救我。”
“冯铖,你松开她。”靳佩瑶气得不行:“好歹我还在这里呢,什么话,松开她再问就是。”
冷衍颔首示意,冯铖这才松开了手。
“你为什么盯着我?”宁璞玉没客气,直接走到那丫头面前问。
嫦楽已经被吓着了,这会儿哪里敢抬头看宁侧妃的脸色。“奴婢没有……没有盯着您。”
“可不是么!”靳佩瑶嗤鼻:“宁侧妃这话从何说起,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嫦楽可是低着头的,哪里就盯着你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时候么?”宁璞玉绷了脸:“爷面前,我问丫头话,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替她回答吧?你是不满爷恩准我查问这件事,还是不满是我查问这件事?”
“有什么区别么!”靳佩瑶嫌恶的白了一眼,却道:“妾身可不敢不满。”
“那就好好听着。”宁璞玉没和她多费唇舌,又问了嫦楽:“方才在更衣的厢房门外,你盯着我做什么?是谁吩咐你站在树后偷看?除此以外,还吩咐你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靳佩瑶嚯的站了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侧妃是要冤枉臣妾指使嫦楽去盯梢的么?您有什么证据……”
“我问你了?”宁璞玉转过脸,目光森凛的看向她:“轮到你来多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