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高大全的手里,对于骰子头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幸是显而易见的,受到连续的精神折磨,从一个正常人,被折磨出了精神问题,甚至对方还觉得不够,要继续对他施加不知道怎么样的“酷刑”。
但与此同时,骰子头却也是幸运的。在高大全的运作之下,他可以免除死刑,甚至免除牢狱之灾。如果将来有机会碰上一个高水平的医生,甚至还留有一线治愈的可能。
然而,无论死刑、牢狱,还是疯掉,对他这种胆敢突破道德和法律界限的犯人来说,也算是罪有应得。至少高大全、主角,对他的遭遇不会有半点同情和怜悯。
但无论如何,落在这二人的手里,他要受的罪没有到头,还将有不知怎样的遭遇在等着他。
从宿舍楼里出来,高大全和主角辞别了保安,押送着骰子头,开车离开了学校。
“回局里吗?”明知目的地的主角,还是假装向高大全询问着。虽然暗地里两人谋划了邪恶行动的一切,但在骰子头的面前,却没有暴露什么,还得继续表现出正常警察应有的模样。
“嗯……先不回去。”高大全摆出想了想的表情,然后跟主角说到:“既然凶器已经找见,应该就快能结案了。反正这趟也跑了出来,凶案现场离学校挺近的,咱们不如直接去现犯罪场再看一圈。让他交代交代作案的经过,这样案件处理起来更方便,咱们的报告也能写的好看一点。”
主角点了点头,而后座上的骰子头,不知是否听到了两人的话语,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一路飞驰,早就去过案发地点的主角,自然不会在路上浪费什么时间,在几个小巷里来回穿梭,没几分钟就把车停靠在了一栋老式居民楼外。
“你先带他上去吧。这地方路太窄,我怕一会前面停辆车,咱们就堵住出不去了。我先去外面把车停好,然后过来找你。”主角说着,递给高大全一把钥匙。这钥匙是队长在现场勘查的时候,为了办案方便,特意问房东要的。回去带骰子头出来的时候,主角专门又去队长那里摸尸体,找到了这把钥匙。
高大全点点头,从副驾驶下来,打开后座车门,把依然处于呆滞状态的骰子头从后座上拉了出来,然后拖着他走入了居民楼。
案发地点位于二楼,很快就到。用钥匙打开了门,虽然现场已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尸体也被转移到了警察局里,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房间还是向外散发出了浓郁的血腥气息。
“说说吧,你当时是怎么杀害的李雄继?”关上房门,高大全看了看现场的环境,对着骰子头说到。
然而,骰子头就好像完全听不到一般,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对高大全的话做出任何回应,甚至连一点表情的细微变化都没有。高大全暗自满意,刚才的行动已经基本成功,再稍微添把火,就可以收工了。
“又不打算说了?那还是我自己看吧”,高大全漫无目的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一点点检查着各个角落。而骰子头就原地不动的站在客厅里,眼睛看着窗外,眼神中没有任何生机。
绕了一圈回来,高大全好像是在房门口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痕迹。他颇有兴致的蹲在了房门前,用手对着地板指指画画,还掏出了个的小放大镜,自言自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
这时候,骰子头动了。虽然思维已经基本陷入混乱,但在那尚存的一丝理智中,他还是认清了现在自己愿望破灭、希望殆尽、一无所有的境地。求生,作为一个生物最基础的本能,驱使着他用那为数不多的理智,做出了最后一次的观察和决策。
蹲在门前的警察,暂时没有注意到自己。
窗户很大,半开着,应该可以轻松推开。
窗外,没有防盗栏。
二楼,摔不死,甚至摔不伤。
虽然只掌握了四条基本的信息,甚至都没有对跳下楼后该如何行动,做出一个最简单的计划,但在求生本能驱使之下,骰子头还是动了起来,就像野兽在捕食一般,敏捷、迅速,但又悄无声息。
他两步跑到窗户边上,用被铐着而不太灵活的双手,推开了带着些许锈迹的窗户。扶着窗沿,迈出一只腿。
然而,他另一条腿还没迈出去,甚至整个人的重心还没有转移到窗户正中间的时候,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本能的回头一看,所看到的,却不是那个蹲在门口的警察,也不是去寻找车位的警察,甚至不是任何一个他能想象到的人。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他亲手杀死的李雄继!
黑色的袍子,遮住了李雄继的身体,只有脑袋和半截脖子露在外面,就连抓住他胳膊的手,都是掩盖在袍子下的。而在袍子上方,那颗失去了血色的头颅,已然长出了狰狞的尸斑。嘴巴微张着,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森白的牙齿,和失控的舌头。
皮肤中的青紫色,在眼周浓密的堆积,像极了恐怖故事里的吸血鬼。而最可怕的,是那双已经瞳孔涣散、浑浊不堪的眼睛,正可怖的睁开,瞪视着他。
“啊!啊!啊!”声声惨叫,重心还没有挪到窗外的骰子头,在这一拽之力下,被拖到在了地上。
他不断惊恐大叫着,同时,本能的用双腿在地上磨蹭,想要往后退去,躲开眼前这场噩梦。
但穿着黑袍的李雄继没有停止,反而离他越来越近,在黑袍的掩盖下,也看不清到底是走来的,还是飘过来的。
骰子头借助脚蹬底板的力量,已经退到了墙边。他想撑地站起来,却因为双手被手铐所禁锢,而无能为力。他使劲一骨碌身,让正面朝下,想要借助手推地板,让自己站起来,但就在他手压在地板上的那一霎那,脑袋后面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