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许晋告别父母和妹妹，踏上从魔都开往帝都的飞机上。
从魔都飞去帝都大概要两个半小时，等许晋从机场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五点半。
这大过年外加大清早的，帝都机场难得的也很少见到拉客的司机，小猫三两只的凑在门口那儿，一看见有人出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几位司机自己聊天聊得挺欢快的。
许晋低垂着头，走到最近的一位司机那儿，问：“这附近最近的酒店在哪里？”
司机道：“帝都这个机场建的偏，你起码得到机场外才可以找到入住的酒店，最近的应该也得半小时。”
其他人纷纷回道：“对，要半小时，上一次我载过一个客人去附近的酒店，就是开了半小时。”
许晋道：“那先载我过去吧，这大清早的很多地方都没开档。”
司机豪爽道：“行，但是车费会收的贵一点，过年还想着出来跑车，就是为了多收点车费。”
许晋见司机事先说明了，也笑了笑：“可以，你只要不要给我开个四五倍的价格出来那就没问题。”
司机笑呵呵地说：“哪敢开4倍这么高啊，只是比平常时多涨那么一两百！”
许晋先是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司机的后备箱那儿，司机帮他一起放，看他又是带着行李箱又是带着一大堆年货，不由问：“你是现在才回家走亲戚吗，从外地打工回来的？”
许晋摇了摇头，“哪能啊，这个时候才回家，我爸妈岂不是要骂死我，这年早就过完了，现在回去有什么用？我这是已经从家乡里回来了，来帝都这儿工作的。”
将行礼放好，司机跟许晋都上了车，司机接着之前的话题道：“你是做什么的，公司这么早就让你们回来上班吗，那这间公司也太没人性了吧！”
许晋身为演员，别的本事都没怎么学会，但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倒是学得七成像。
他笑呵呵地道：“大爷，我是做服务业的，这不是就快要过完年了吗？帝都很快就会变得繁华热闹了起来。
就说今天大年初三，也有很多人选择在外吃饭喝酒ꓹ 也不要在家里自己动手做，老板这不是急着催我们赶紧回来嘛ꓹ 他这人手要不够了。
再加上大过年的，工资怎么说也得涨一涨吧，趁着这个工资以及为了躲避之后回城的高峰ꓹ 我就先提前一步回来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许晋好几眼，忽然问：“小伙子ꓹ 你不是当明星吧？”
许晋眼皮一跳，难道这位大爷目光如此犀利ꓹ 认出了些什么来？
许晋哈哈一笑：“我要是能当得了明星ꓹ 我出机场也不会这么冷清了，怎么说也得弄几个粉丝过来接机一下，显示一下牌场啊，不说有粉丝，但助理跟经纪人起码要到吧？”
司机点了点头，“这倒是，这几年有很多明星坐飞机都从帝都飞机场这儿下来ꓹ 每一个都前呼后拥，架势十足ꓹ 我还没见过一个人都没有ꓹ 混的这么惨的明星。”
不知想到了什么ꓹ 司机又笑了笑ꓹ “要我说如果会做明星混不到这种地步的话，那干脆转行算了。
明星赚钱也就那么顶尖的几个赚钱ꓹ 不是所有明星都能挣钱的ꓹ 大部分二三线明星的工资ꓹ 可能也就比我们普通的打工人的收入要好一点而已。”
许晋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听说有的小明星工资还不如在片场里经常跑龙套的ꓹ 但是在片场里跑龙套的多辛苦啊，各种脏活累活都要干，人家赚的是辛苦钱。
但小明星自恃明星的身份，肯定不会干这种活，自己又接不到活，那大部分时间都是没事干，一年下来也不会赚太多。”
见这位大爷对娱乐圈行业现状挺了解的，许晋好奇地问：“大爷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怎么，你家有人当明星吗？”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我这是瞅着你的打扮跟那些明星挺像的，又是戴帽子口罩跟墨镜，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许晋面不改色地说：“这叫潮流，最近的年轻人都这么打扮的。”
司机感叹道：“可能是吧，我老了，也不懂那些年轻人的想法，听你的声音你岁数应该不大吧，二十一二的样子？”
“嗯嗯，对。”许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装嫩。
司机道：“哎，你跟我儿子一个岁数，我儿子今年大学毕业出来，本来已经给他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福利待遇都挺好，但是他做了半年忽然就辞职了，跟我说要去做明星。”
“我问他为啥想去做明星，他就说他要追寻偶像的脚步哦，他偶像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演员，叫做许晋。许晋你认得不？”
许晋额头冒汗，心虚地说：“认得认得，大明星嘛，去年他演的那部电影还挺出名的，主题曲都是他唱的呢，当时好多人跟着一起唱，我还将那首《画皮》设为我的主题铃声过。”
司机道：“对对对，就是他。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儿子好，人家大明星有当大明星的本事，他啥都不会。
跳舞，跳舞不行。唱歌，唱歌五音不全。外貌又比不过那一些英俊潇洒的。他当偶像能有什么前途？”
“我正打算好好的他说一下，结果他就告诉我他去了一间公司当练习生，说是能给他承诺像许晋那样出道，给他安排几部电视剧的配角，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他了。”
许晋挑了挑眉：“那间经纪公司是什么公司啊，那么大的口气可以跟他保证像许晋那样出道，我记得许晋所在的公司是业内很有名气的公司吧。”
司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名气大不大，反正我看他的样子就跟入了魔一样，好像有人给他灌了迷魂汤，他脑子里就净想着要去当大明星赚钱。”
许晋想了想，语气略微严肃：“大爷，这件事情你得好好管一管，查一查，如果是业内有名气的公司也就罢了。
但是有名气的公司一般都不会跟新人保证能让他像某某某一样，只有没什么名气的才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他们没什么资历，就只能靠语言上的激励。
，
但是偏偏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公司，就很容易让人踩中陷阱。”
“之前我看过一个新闻，说是一家经纪公司专门骗新人演员去签合同，这一签就得签20年。
这种公司也不给新人发展的机会，就让他们蹉跎20年下去，期间不给他们往外接活干，只能等着公司来分配活计，很多演员受不了就提出了要解约，结果你猜怎么着？”
司机赶紧问：“怎么着？”
许晋：“公司就等着他们提出解约，好让他们赔付违约金！这种公司就是专门去坑骗别人违约金的，靠着违约金来赚钱。”
司机惊骇：“啊？还能这样子做啊？”
许晋挑了挑眉，“能啊，为什么不能？这种公司就是广撒网，专门找那一些想要成为明星的年轻人，去坑骗他们签下很长的合约，浪费他们的时间。
公司就说你要是觉得合同不合理，你可以去跟我打关系，如果判断我合同的确不合理，那我们不仅解约还会反过来给你们赔钱。
那些新人就不相信了，他们就去打官司，但是人家就专门是抓住违约这块来赚钱的，怎么可能会把合同设计的有缺陷呢？”
许晋接着道：“违约金可能也不会特别多，一个人二三十万的样子，但是你看看公司签约了多少个人？
10个人就是200万，20个人就是400万，那些娱乐公司靠着这些违约金过得滋润的很！”
司机有点懵了：“可、可是不是说要给新人培养的机会吗？”
许晋优哉游哉道：“关键是他们已经给了你机会啊，要是有那么几个新人通过公司给的机会出道，有了点名气，那就更好，起来一个明星他们能赚更多的钱。
能起来那自然好，起不来那也没办法，就算告上法庭也没用，因为公司不是没有履行过合同上所说的义务。
他给过你通告，那就是已经履行了，只是你自己不争气起不来而已。前期你捞不到一点热度，那么后期你自然是无法接到通告。”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混娱乐圈的明星有多少个，能起来的又有多少个，能出现在我们脑海里耳熟能详的，都是很好的明星了。”
司机慎重地说：“那我回去之后肯定要好好的问一下我家的娃，看他是签怎样的公司，合同期限是不是特别的长。”
许晋道：“对！你看一下合同期限，就算是大公司合同期限最多也就10年，从来没有说20年、25年、30年这么长的。
如果真的这么长，那肯定就是有问题。
你家孩子才刚签约，要是真签上了不靠谱的公司，在公司还没有给你家娃安排上第1个通告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去公司大门口闹解除合约，为了不受影响，这些公司基本上都会选择私底下私了。”
司机不知想到了什么，热切地说：“小伙子，我看你对这些很了解的样子，你是不是专门从事娱乐圈这一行的？”
许晋忙道：“没呢，大爷，我只是做服务业的，做餐饮，很辛苦。”
司机道：“小伙子要不我们互相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你脑袋瓜看着不错，我要是回去之后查看合同，发现合同真的不对劲，我再跟你说道说道，跟你说说后续。”
许晋哭笑不得地说：“大爷，我只是个小员工，不是律师，你们要是要寻求帮助，找我没用的。”
司机：“我知道，我就是看你这小伙子挺好的，看你顺眼，你能帮我啥呢，肯定是找律师啊！万一那合同真的是假的，我可得带着我家娃上门好好感谢你，请你吃顿饭。”
许晋笑了笑：“不用不用，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司机可不这么想：“你这随口一说，可能就是救了我家娃一命啊，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岁月都耗在公司上呢？”
“来来来，等下下车了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许晋想了想：“好吧。”
其实他对这件事的后续挺感兴趣的，他听说过业内的乱象，有一些公司是这么乱搞。
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司机的儿子，是不是就签约了一间不靠谱的公司，刚好就被他给遇到了。
司机跟许晋交流的很顺畅，因着许晋的提醒，等司机把许晋送到酒店那儿，他也不跟许晋涨价了，就按照平常时的路程来收费。
许晋一听司机报的价格，就觉得有些不对：“您是不是报少了呀？”
司机道：“你这小伙子人挺好的，我就不涨你价了，按平常时的价格来报。”
许晋：“不用不用，大过年的你跑一趟车也辛苦，涨价没什么的。”
他边说，边要递多一张百元大钞给司机。
司机连忙躲闪，摆手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万一我儿子真的被骗了，我还得反过来感谢你呢！”司机喊道。
许晋也喊：“到时候感谢是一回事，但现在归现在，这不是还没去调查么，这一百块你就给我拿着！”
见许晋态度坚决，司机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这一百块，还帮忙给许晋提行李上酒店，跟许晋道：“我就在帝都机场那儿跑车，你以后过来机场了可以跟我打电话，我送你，不收你贵！”
许晋笑呵呵地说：“行！”
这些都是客套话，等到时候司机儿子的合同查出来没问题，这关系也不会有了。
来到了酒店，许晋先睡了一觉，坐飞机也累，即便在飞机上也能睡觉，但空中睡得感觉跟脚踏实地的睡是不一样的。
睡之前他发了酒店地址给秦柯文，让他有空就过来找他，他已经到了。
秦柯文家离酒店不算远，开车四十分钟的样子，他九点半来到的酒店，给许晋打电话，让他给他开门。
许晋睡得有些沉，秦柯文连打三个电话他才接了起来。
许晋茫然地挠了挠脑袋，还有些迷糊：“你随意。”
秦柯文看着他道：“你过来帝都有什么事啊，凌晨3点的飞机，一大清早就来到了，我还以为你是今天过来的飞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