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步步逼近,看着底下双手撑席,微微发颤的少年,勾唇轻笑。
一直以来,自己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努力装扮出与己年龄相符的天真,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是毫无主见,任人愚弄。
马车上两人撞到一起,压在她臀下那坚硬的东西,到底是水壶,还是男人的那个,实在有待商榷。
所以,方才的戏弄,只是个赛前热身,精彩,正在继续……
“怎么,不愿意吗?”
秦惊羽秀眉轻蹙,好笑看他:“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服从,还谈什么永不拂逆?”
燕儿咬唇,眸色漆黑如子夜,更衬出那张俊脸苍白似雪:“殿下,我……不行……”
“不行,是什么意思?”秦惊羽蹲下身来,哂笑,“难不成,你这里有秘密,见不得人?”
燕儿摇着头,眼露凄然:“殿下……我不是……”
秦惊羽一挥手:“那就没啥说的,脱吧,我就看看,不会对你怎样。”
“殿……殿下……”
燕儿声音轻颤,眼底渐露晶莹,秦惊羽只当没看见,死盯着他的胯下:“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吗?”
“不是……殿下……我听话……我脱……”
“这才乖。”
燕儿耷拉着脑袋,手指缓慢捏住裤带,柔顺中带着一丝悲戚。
眼泪,终究没流出来,也许,是流进了他的心里,那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随那无言解带的动作,一切,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甚至有一种决绝的意味。
真相,一触即发。
心,阵阵发紧,胸口莫名堵得慌。
一个念头贸然冲出来,秦惊羽直接按住他的手:“好了,停下。”
燕儿错愕抬眼:“殿下?”
秦惊羽冷着脸,抓起一旁的衣衫,抛在他的胸前:“不用脱了,从今天起,你调去外殿……”
“不!”
燕儿惊慌低叫,拨开衣衫,情急握住她的手:“殿下,别赶我走!我脱!我脱!”
秦惊羽不动,心中冷笑,安静看着少年手足无措的模样。
像是生怕她一走了之,燕儿一只手抓着她,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裤带,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绝望与哀伤:“殿下,是真的……要我脱吗……”
秦惊羽挑眉,作势欲起:“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想强人所难。”
“不,不,不……”燕儿紧紧抓着她的手,如同风中的落叶,全身颤栗,“我……不是要拂逆殿下……而是……那里太丑……自己都不敢看……我怕殿下……”
“燕儿不丑,不丑的。”秦惊羽哄着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确定。
若真是阉割过,看了会不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似是觉察到她的心思,燕儿愈加不安:“殿下看了,以后还会喜欢我不?”
秦惊羽勉强扯起一个微笑:“当然会。”
该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心软!
燕儿轻幽幽一叹,放弃抗拒,继续去解那裤带,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手指抖得厉害,半天都解不开。
秦惊羽左等右等,看得着急,伸手过去帮忙。
关键时刻,门外脚步声渐近,一个锐利的嗓音突兀插了进来。
“三皇弟,你关了房门在里面做什么?快打开,让我们进来!”
是她的大皇兄,秦湛霆。
娘的,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如今箭在弦上,她已经管不了许多了!
侧头朝向房门,稍微平复下情绪,当即漫声回话:“请大皇兄稍等,我刚睡了一觉,正在穿衣。”
门外,秦湛霆不耐吼道:“方才那小宫女就说你在更衣,我们茶都喝了几杯,你还在穿衣?!”
秦兴澜的笑声传来:“对啊,这都快入夏了,身上的衣裳就那么两件呢,你是穿了又脱,脱了又穿吗?”
连秦昭玉都在:“三皇兄快开门,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酥来,林哥哥也有事找你,快出来吧!”
“三殿下,是我,林靖。”
秦惊羽听得呆了下,若是只有秦湛霆一人还好,这二皇兄秦兴澜心眼多,不好打发;而且,林靖也来了,他跟来做什么?
下一瞬,门板被人捶得震天响:“开门!快开门!”
燕儿也是吓坏了,双手扶壁,急急后退起身。
秦惊羽立时反应过来,按住他的肩,低叫:“别动,不用管他们,让我先看了再说!”说着,抓住他的裤腰就往下拉。
燕儿面色惨白,拼命摇头:“不,殿下,他们要闯进来了,我不想给别人看到……”
成败在此一举,秦惊羽哪里肯依:“快脱,我就看一眼,他们看不到的!”
他退,她进。
一逃,一追。
拉扯之际,两人从苇席掉到地面,还撞倒了书案上的灯架和水杯,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轰然一声,门板从外面被撞开,秦湛霆率先跳了进来,瞪着身形交叠的两人,嘴巴大张,眼如铜铃。
“你……你们在干什么?!”
没看错吧,他那纨绔不羁的三皇弟,拼命压着个上身赤裎的小太监,小手还使劲去扯人家的裤带,小太监满面屈辱,正垂死挣扎。
“大皇兄……”
秦惊羽不情不愿唤了一声,眼看就要得逞,哪里肯就此放弃,心念一动,直接朝他那里摸去。
看不到,总能摸出个大概来!
手腕一紧,被少年牢牢抓住,声音哽咽:“殿下……你让我死了吧……”
秦惊羽皱眉:“死什么死!”
耳后有轻微风声,衣领倏然被一股力道朝后一拽,生生将她扯了过去。
“好哇,你母妃说你在房里休养,原来竟是干这种勾当!”
一时间,后面几人也踏进屋来,齐刷刷围拢。
“大皇兄,你听我说,我没干坏事,我是在帮燕儿检查——”秦惊羽见大势已去,只得回头解释,“燕儿身上也出疹子了,我正给他看呢,他面薄,不好意思……”
“出疹子?会传染的不?”秦湛霆赶紧松手退后。
秦惊羽重重点头:“当然会传染!我才出过,是熟体,不怕;你们快出去,这个病厉害着呢,搞不好会死人的!”
“死人?”
秦昭玉吓得尖叫一声,扔下手中的盒子就朝外跑。
秦兴澜面不改色,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凶险,三皇弟你也不要呆在这里了,还是找太医来看吧。”
这人精,管那么多干嘛!
秦惊羽暗自诅咒着,满脸堆笑:“哦,好,你们先出去,我收拾下,马上就来。”
好说歹说,连番保证,总算见得两人往外移步,秦惊羽拍拍胸脯,刚要松口气,门口一直候着没动的人影却是迈步进来。
“三殿下,我幼时出过疹子,也是熟体,让我留下来帮忙吧。”
林靖,她跟他前世有仇吗,这会好死不死冒出来!
帮忙,帮倒忙!
瞟了一眼瑟缩在墙角正羞愧难当的少年,顿时兴致阑珊。
也是,要真看了他的身体,长针眼不说,这主仆二人以后还怎么相处……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林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那就麻烦你,我这里有一盒专门防治疹子的药膏,你给燕儿搽搽,我陪皇兄们喝茶聊天去!”
将母妃昨日送自己驱蚊止痒的药膏往林靖手里一塞,又压低声音道:“燕儿生性害羞,你一定要按住他,我母妃说了,必须衣裤尽除,浑身上下全部抹遍,方才起效。”
林靖毕竟是年近弱冠,比燕儿高出半个头,力气也大上许多,让他来做此事,自己丝毫不担心。
至于她么,一身轻松,招呼客人去也。
走到门边,不忘回头一句:“对了林兄,这药稀罕着呢,等下务必记得要还给我!”
林靖点头低应,目送皇子殿下们远去,随即关上房门,转身对上少年幽光闪耀的双眸。
“燕儿,过来搽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