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捕鱼为业武陵人,去也却劳神。重来踪迹难觅,觅见是红尘。
溪水逝,又逢春,奈何身。仿佛当日,梦里曾经,记忆犹新。
——拟作《渔父家风》。
话说当时,二牛找过来,子虚仙剑派四大佬齐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牛德、州长永、史震,还有一个牛璧君,四个老家伙是个个面色凝重。
这四个,就闲云后山小石坪上石壁异常之事商量一番,竟然是意见一致,决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起来了!
当时牛德率先提议有好处大家平分,有坏事儿共同担当,另三个也不反对,州长永更是说道:
“我觉得,这石壁异常,也许牵涉本派旧事,若是真如我所料,只怕对我们子虚仙剑派会有极不利的影响!”
这个话,令二牛和史震都惊讶:“什么旧事?我们怎么就没听说呢?”
“这是一个秘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只是我等师兄弟俱都知之不详。我之所以有所了解,那是偶尔听公孙静说起过的,当时也是巧合。这个事儿,下院院主老冬瓜应该有所了解。”
听得州长永这么一说,牛德就惊讶了:“你的意思是说,牵涉到很久很以前的秘密?”
州长永点头。
牛德当即凝重地说道:“当年我也曾听说,本派有个秘密,那可是严令不许打听不许说的,本派中非公孙家人,但凡有打听的有知情的,那是视为违反本派门规,必须处死的!”
州长永听了,心中虽然不乐意跟牛德说,却也不好不解释。当下他就撇嘴说道:
“如果知情者修为高得很,处死不了人家呢?何况人家本就是个哑葫芦,不会泄露出去的。”
史震听到这里,也惊讶了:“州师兄,你是说那个下院的老冬瓜,他不但知情,而且竟然个高手,本派中无人敌得了他吗?”
州长永点点头。
州长永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别人还真不知道,此刻州长永不愿意说,别人也不好追问。
史震倒是不以为然地追问了一句,不想州长永说的是:此事之中,涉及一个人,可能对于我们子虚仙剑派的生死存亡有大影响的,就是这个人!
州长永说到这里,又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牛德有心追问,又料想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说道:“这么多年来,下院好像是超然物外,但说到底,也是我子虚仙剑派的下院,我身为掌门,也只好走一趟,去问问老冬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牛德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很窘迫,无法继续往下说了。
原来牛德虽是掌门,竟然不知老冬瓜具体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以掌门身份前去下院,找到人家时当面叫人家老冬瓜吧!
何况老冬瓜,本来是骂人家老糊涂的意思;当面骂人家老糊涂,这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牛德窘迫了,不由得看了看其他三人,沉声问道:“哎哟,啊,这个,这个老冬瓜究竟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他呢?”
其实牛德为此感到窘迫,另三个子虚大佬也一样,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老冬瓜叫什么名字!
牛德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之后,眼看着另三位也说不出老冬瓜的名字,不由得就接着说道:
“虽然我们相互间有些隔阂,但是小石坪上的事情,刚才州大长老说了,此事关涉到本派昔日的秘密,甚至有可能牵扯到一个能影响本派生死存亡的人——
事关重大,我今天就明说了吧:大长老、三长老,你们两个无非就是为了海蜃城史家,想把子虚仙剑派变成你们史家的修仙势力;……”
牛德话音未落,史震反唇相讥:“难道你牛家的目的跟我们史家不一样?说得就好像你牛家比我们史家多么高尚似的!”
牛德怒道:“你急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哩!我牛德当然跟你们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才拜到子虚仙剑派门下的!
这一点,当年我们就彼此都清清楚楚,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了?我今天把话挑明了说,乃是先小人……”
牛德一怒,史震也怒:“怎么?我说得不对?讲当年,讲什么当年?当年你先拜入子虚仙剑派是不假,但是我和州师兄拜到师父座下时,你……”
“我?我怎么了?我也没有仗着大师兄的身份把你怎么滴了,我说过,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亏你说得出口,你仗着大师兄的身份,处处压我们一头,你还说公平竞争?你咋不把大师兄的身份让给我,再来讲什么公平竞争呢?”
牛德听了史震这个话,呵呵冷笑。
旁边牛璧君怒道:“今天是商量解决小石坪上事情呢?还是来翻旧账?”
史震道:“谁要翻旧账?不是掌门师兄他先开的头……”
牛德喝道:“不翻旧账就好!我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虽然我们各为自己家族投入本派,但是,如果子虚仙剑派不存在了,那么我们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保证子虚仙剑派的存在!至于下一步,鹿死谁手,就由我们来各凭本事争吧!”
牛德这么一说,另三个都不言语了。牛德见另外三个都不说话了,就接着先前的话题道:
“既然老冬瓜知情,我们当然得去询问他;不过,我刚才说了,我们不知道老冬瓜的姓名,不好称呼,毕竟不能当面称他是‘老冬瓜’吧。”
四大佬到了此时,突然都是心中震惊:
老冬瓜,在本派之中,作为下院院主,身份也不算低,怎么这么多年,都只知道他的绰号,竟然不知其名呢?
如此想来,一个人,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名人”,然而却是偏偏没有人对他有什么真正的了解,这就可怕喽!这人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让大家平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这是他太精明,还是我们四个太愚昧?
当时牛德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你们觉得老冬瓜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不?”
史震冷着脸哼了一声:“能有什么特别的?我就不信了……”
然而不信什么?史震终究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牛璧君则是一脸深色,欲言又止。
州长永道:“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天乍提起旧事来,我也才觉得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牛德抓住话头:“是么?莫非大长老确定他也会对我们不利么?”
州长永道:“以老冬瓜在本派中的资历和修为,应当说,他跟公孙静关系必然不是很好,不然的话,公孙静死了,他怎么会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州长永提到公孙静的死,当时另三个脸色都变了。
公孙静,当然是死于这四位大佬的手里,这是另三人变了脸色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经州长永这么一说,另三个也都吃惊了:这老冬瓜,干掉公孙静的那会儿,众人真的都还没有提防过他!
史震是第一个坐不住了:“我们现在都去下院看看,也别管他是叫老冬瓜还是另叫什么名字,先瞅清楚他到底是老糊涂还是老狐狸再说其他!”
四人默然起身,联袂往下院来。
不一会儿,子虚四大佬到了下院,唬得下院的穆安生吓了一跳:怎么?四个老家伙一起来的?来做什么?
穆安生赶紧前来迎接,一口一个“师叔祖好”。
牛德道:“安生,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下院院主。”
穆安生道了一声“是”,就垂手跟随。
一转眼,众人到了子虚山门下院院主静室之外,牛德示意穆安生上前敲门。
穆安生也只好上前来,抬手敲门,敲了几声,没有反应,又敲了几声,才听到静室里略有动静。
穆安生停手不敲,半天,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呀,是安生吗?”
穆安生道:“院主师叔,掌门并几位长老都来看您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早已是副院主了,就不要再喊我师叔了!怎么还喊师叔呢?”
“呀”地一声响,静室门打开了,一个老者,白眉白须,正是老冬瓜——
老冬瓜走了出来,见了掌门并几位长老,也不施礼,口中却道:“原来是几位师弟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儿?”
牛德听了他的话,只气得在心里骂:穆安生喊你为师叔,可知你应当喊我们几个为师叔,然而你不但不以师叔称呼我们,反而喊我们师弟!哪里还有什么辈分套数?
然而此时牛德嘴上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只说道:“师兄,我们几个同来,只为着本派中一件旧事,还请师兄允我们里面说话!”
老冬瓜道:“赶紧请进吧。”
于是众人进了静室。牛德却向穆安生道:“安生,你先退下去吧。”
穆安生只好退出。
静室里,牛德当先开口:“师兄,你在本门中的岁月,比我也不知早了多少年!本派中,当年曾经有一件事情,据说是非公孙家人,不许知道,知道就以门规处死的——不知这个事情,师兄还有印象不?”
老冬瓜听了,呵呵一笑:“啊?有这等事?我好像是有点儿印象的,怎么了?你们怎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太好了!原来师兄真的知道,现在还有印象,就请师兄给我们简单说说吧。”
“说什么?这个事儿,有损咱们子虚仙剑派开山鼻祖的名头,还是不说的好!”
牛德身子前倾,凑向对方,表现出极大的诚恳:“师兄,这事儿呢,还是说给我们知道比较好——
日前在闲云中院后山小石坪上,有本派弟子发现异常情况,大长老和三长老亲自前去察看,也没有弄明白个究竟。我等想起派中当年的秘密,觉得此事极不简单,特地来向师兄请教!”
老冬瓜听了,脸色不变,淡淡地说道:“一定要让我说,我所知道的其实也有限——据说那里被人设置了阵法,布阵人手法极高明,根本看不出阵法痕迹——你们所说的异常情况,莫非是跟阵法有关吧?”
老冬瓜这么一说,牛德跟牛璧君没有亲自去小石坪上试过那石壁,却也都是立即醒悟;那州长永跟史震都是曾经亲临当场,挥掌击石的,因此都是眼前一亮:
必然是阵法的缘故了,不然,哪有自己掌下打不坏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