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明很郁闷,在心里念叨了几遍:亲哥,亲的。
枫城在蓉城从普通酒店到五星豪华,前前后后已经开了九家酒店,张彦明又不是神仙,他知道张彦君住在哪儿?
就算现在张彦君说靠着机场那边,张彦明都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主要是蓉城的机场就在城边边,离二环不到十公里,已经算是在市内了。
“你你,你,你啥事儿?是要过来还是怎么的?”张彦明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自觉的点了根烟。
“我不过来,我在这边住好几天了,方便点。你过来吃饭呗?这都到了饭点了。”
“你请我啊?”
“行,我给你接风呗……有几个代理商,有这边工业园的几个头头,行不?”
“谁请客呀?”
“我来办事嘛,然后不太顺,这几个代理商和我处的挺好的,算是朋友了,有时候一起出去钓个鱼什么的,算是过来帮我忙呗,在这边都有点小关系。”
“他们请客你出钱呗?那怎么又把我扯上了?”
“不用,他们出钱,请我和工业园那几个,算是搭搭桥。这不正好你到了吗?顺便呗。过来不?”
“行,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在哪吃?”张彦明看了看手表,五点过,是应该琢磨吃饭了。
“我把地址发给你吧,我也没去过说不清楚,你打听打听吧,应该离你那不远。”这是废话,到机场才八公里,远能有多远?
“行吧。你来办什么事儿?”
“想在这边弄个厂子呗,想的挺简单的事儿,结果有点卡。这边招商这块有点牛逼哄哄的,条件给的太一般。”
“你还在乎那点小钱儿?”
“不是那么回事儿,别人有的咱为啥没有?那是钱多钱少的事情吗?再说这是我应得的好不?再说也不全是这事儿,我又不差那点钱。”
“别的事儿?”张彦明想了想:“给你介绍上下游?还是环节上想蹭肉吃?”
地方上这点把戏都是摆在桌面上的,不管什么政策什么方针,落到最下面执行的时候都免不了被人切割,成为谋利的手段。
“让我接别人原来的一块地,然后上下游的事儿也暗示过,再就是刮油呗,那意思是这么大的厂子落地,光是税收减免就不少,我应该出点。”
张彦君这个人不是不懂人情事故,虽然照比张彦辉还差着一条黄河吧,但在社会上也扑腾这么多年了,该有的都懂。
但是这东西分个你情我愿,硬来就有点烦人了。到底咱们谁求谁呀?不过你还别说,在体制人员眼里,还真就是你求着他。
九十年代各种园区开发区遍地开花,事实上大部分都不是太景气,这里面基层人员的各种努力功不可没。
反正又不用负责,也不影响工资。
然后这才在后面出现了非体制团队负责具体工作,都是逼出来的。
你说上级领导不管?也不是,主要是管了效果也不大,咱们国内能进体制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谁不是带着三亲六故的?
而且这事儿上面具体清不清楚还真是不好说,必竟报告上又不会写。所以就经常是上面跑步要政策,急的直冒火,下面小酒喝着一天乐呵呵。
“那个让你接手的是建好的厂子?”
“不是,烂尾了,听说是准备建个鞋厂,后面又不干了,也不知道具体里面是怎么回事儿,欠了一些贷款和建筑款。”
“高出来多少?”这事儿肯定不是接手方还贷款和建筑款这么简单。
“比我自己弄至少要高出来五六百万,明摆着是打算赚一笔。”
“行吧,我过来再说吧。”张彦明弄明白了事情,挂断了电话:“富海,招呼一声,出去吃饭。”
富海从他的房间里探出脑袋来:“去哪吃?”
张彦明翻看短信:“我哥请客,我也不知道。来了,我看看啊。”
张彦君的短信发过来了,到是不远,红牌楼那片儿,具体的张彦明也不知道,随手把短信转发给富海,让他去问。
张彦明自己去了趟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换了身稍微厚点的外衣。
“院长。”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哎?”张彦明去打开房门,是王淼。这边是买的旧楼改造,套房的面积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几个安保员住在对面。
“院长,这是保卫部的同志。这是张副院长。”王淼身后还跟着两个军人,王淼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麻烦你们了。”张彦明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安保员到了地方以后要和地方上保卫部(处)联系,这是他们的职责,张彦明也干涉不了。
还好只来了两个人。
蓉城安保这边派过来三台车,三个司机,张彦明没让他们再派人。够了啊,身边跟着一堆人太麻烦也不舒服。
现在就已经够多了,四个安保员,两个保卫人员,三个司机,再加上富海,吃饭一桌已经坐不下了。
“报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欢迎您来到蓉城,我是蓉城保卫部一处林立军,这是刘雄平。”
“你们好。和我不用客气,咱们年纪也差不多,就当朋友在一起玩几天,好吧?太拘束了我们都不舒服,你们就当这几天放假。”
“我来安排他们吧,您甭管了。”王淼主动接过‘麻烦’。
“行。车来了吧?”
“来了,在楼下。”
“那问问富海地址,咱们去吃饭。”
“要到外面吃吗?定好地方了?”林立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没办法,他有责任啊。
“我哥哥,他的几个本地朋友,还有地方上工业园的人。鞋厂,应该是武侯或者双流那边的人,具体不太清楚了。”
富海从走廊走过来,张彦明问:“饭店的具体地址和名字,和这两位同志说一下。这个是林哥,这个叫刘哥。”
富海给两个人问了声好,掏出手机打开短信给林立军看:“竹林雅苑,地址就是这个,我刚问了也没问明白,司机说他能找着。”
“富海是我的助理,有什么事情你们和他还有王淼商量,该服从的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张彦明很理解这些人的难处,也愿意尽可能的配合。
有句话叫出来混,大家都不容易。
但张彦明感觉最不容易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求于人的,包括底层的打工人,服务员这些,再一个就是林立军这种常年要在领导身边的工作的人。
秘书,助理,司机这三个职业还要好一些,必竟直接打交道,多少有份烟火情在,其他跟在领导身边的人那就真的是苦逼了。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