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即逝,轩辕馨儿已在这清华观清修半年有余,今日便是她年满十六岁,与欧阳轩约定的嫁娶之日,只可惜人依旧,茶已凉,早已时过境迁。
正在轩辕馨儿思绪惆怅的时候,春兰推门而入,“净空师傅,南宫浩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在观外请求与你相见。”
净空,是轩辕馨儿在清华观带发修行的法号。(至于为何她是带发修行,却是清华观主持所要求的。)而她也告诉春兰等人在清华观内没有轩辕馨儿这号人,更没有他们口中的王妃,故他们现在都称她为净空师傅。
“不见。”轩辕馨儿说的果决,“你去告诉南宫浩,贫尼在观中清修,早已忘却凡尘之事,又岂会有过生辰之说?”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他却说今日如果见不到你,他就会一直等,等到你出现为止。”春兰为难道,她本从私心里是不想说的,但又总觉得骗轩辕馨儿不好。
“哎!”轩辕馨儿听罢,低叹一声,“也罢,你帮我告诉他,清修之人确实不宜接见外人,但你可以帮我给他带话…”
“净空师傅让我转告你,前程往事她早已忘怀,也请施主你无需愧疚,她也从未怨恨过你,只是请施主以后为人做事需三思而后行,切莫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她也会在佛主面前为施主祈福,祈祷你平安康泰。”春兰将轩辕馨儿让自己带给南宫浩的话一字不差的告知他,然后在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轩辕馨儿可以原谅南宫浩,但是她春兰不会,如若不是他们,她家王妃也不会吃这些苦,砍柴挑水、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每日都清苦度日。她本来可以不这样的,而是应该和欧阳轩相亲相爱的过着甜蜜小日子,却被南宫浩他们生生给破坏,这让春兰怎的不生气?
南宫浩听完,也不去在意春兰的无礼对待,因为他觉得这是他的罪有应得,而且还惩罚的太轻。他深知,现在的自己于轩辕馨儿而言就只是曾救过她一命的救命恩人而已,所以她才会原谅自己,为自己祈福。
南宫浩刚走,敬礼便带着上官燕和敬语霏求见,当然,他们也同南宫浩一样,并没有见到人,只是轩辕馨儿也同样与他们留下了一番话。
“三公主,净空师傅让我转告你,虽然她早已在公告中向天下人宣布与上官飞宏断绝父女关系,可她仍视你为亲姐。正因为如此,她让我提醒你,自己感情的事需要想清楚,如果终是无法随心如意,那还不如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毕竟人世间好男子有很多,不妨放下心中的痴念,仔细观察,说不定会遇到不一样的风景。”春兰恭敬的对上官燕道,她自己也很感谢上官燕对她家王妃所做出的一切,不管以往做的对与否,可是上官燕对她家王妃的心却是真诚爱护的。
“还有就是净空师傅也让我转告敬世子你,”春兰看着敬礼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还是隐忍下说道:“与其花心思在不可能的事上,还不如悉心的培养小郡主,小郡主她从小就很聪明伶俐、乖巧懂事,长大一定非同一般。但如若敬世子实在没有心思,倒是可以征得小郡主的同意,将她送到大辰国皇上欧阳轩的身边,欧阳轩于小郡主本就有着深厚的父女情谊,定然不会亏待她的。”
春兰说完,特意看了敬语霏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敬礼听完苦涩一笑,终于他在她眼中竟连谋生人都不如了。
春兰刚回,轩辕馨儿就问道:“小郡主她怎么样?”
“奴婢刚才仔细观察过小郡主,她并无太大变化,想必过的不差。”春兰回话。
轩辕馨儿点点头,并未说话,又执笔开始抄写经文。
也不知过了多久,冬梅实在忍不住的来到轩辕馨儿面前小声抱怨道:“净空师傅,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做对皇上很不公平吗?”
“哦?”轩辕馨儿并没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毛笔,静待冬梅的下文。
“你不让皇上来找你,他便不来;你让他好好打理国家,他也治理的大辰国风调雨顺。我听夏竹说皇上自与你分开后每日都茶不思、饭不想,只知专心政务,人也越发的消瘦。”冬梅为欧阳轩打抱不平道,说道最后,她都为欧阳轩感到十分委屈,更语带指责,“可你倒好,今日是你生辰,那些罪魁祸首你虽未见,却也让春兰带了话。难道你真的忘了今日本该是你和皇上约定好的成亲之日,难道皇上就不难过吗?我又怎不见你要给皇上带个只言片语?”
春兰见轩辕馨儿并没有说话,只是执笔的手停顿了片刻,立马阻止冬梅道:“好了,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冬梅反问春兰,语带苛责:“难道你就不心疼皇上吗?如果没有皇上,我们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了。亏他对你这么好,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我没有!”春兰反驳,她当然心疼欧阳轩,但自己被欧阳轩派来保护轩辕馨儿,她就得尽责尽忠,又怎能以下犯上说主子的不是?
“我知道你是怕什么?你怕惹怒净空师傅后我们被赶走,回去没法对皇上交代吧?”冬梅也不傻,当然明白春兰的苦衷,但她认为既然自己今日已将话说到这份上,那她就干脆将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部说出来,至于后果怎样,我自会一力承担,甘愿受罚。
“我真替皇上不值,亏皇上在不久前为了你,竟对满朝文武直言他的后宫只为你而设,既然你不在,他就永远等着你,如果你不再还俗那他也永不再娶。”说道这里,冬梅竟心疼的落泪,“你可知道皇上他对天下许下这诺言,到底顶了多大的压力?可你倒好,这般的铁石心肠,现在就连我都无法知道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皇上,真是可惜了他的一片真心,给谁不好,偏要给你作践!”
说完,冬梅用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出门而去。
“你这是去哪里?”春兰急了。
“回去受罚,今日我敢这般怒斥皇上的心上人,就没打算有好下场。”冬梅说的义愤填膺。
“哎!”轩辕馨儿叹了一口气,“回来。”她终转头对冬梅唤道。
冬梅听到轩辕馨儿的命令,机械的停止转身,但面上却表现出不悔的模样。
“你啊,何时方能长大?做事总是这么急躁。”轩辕馨儿叹息道,“你们都知道他爱我、护我、为我牺牲良多,我又不是石头,岂能不知道?”
冬梅听她这么说,高兴的跑到轩辕馨儿跟前,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那你知道他对你的情意,怎不见你…”
“怎不见我给他留下只言片语?”还未等冬梅说完,轩辕馨儿就主动接下冬梅的话茬,“你又怎知道我没有?”
冬梅一听,很是欣喜,随后又觉得不可思议道:“可是我和春兰并不知道啊?”
“难道这清华观能听我使唤的只有你和春兰?”轩辕馨儿好笑的戳了戳冬梅额头,但仍解释道:“金一昨天便帮我送给他了。”
那日,当金一将轩辕馨儿的任务完成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到清华观,但因为清华观乃道观只收女眷,所以金一便只能在清华观山下随意搭棚住下,以保护轩辕馨儿安全。
“呵呵呵…”冬梅这才破涕为笑,“真的吗?”见轩辕馨儿肯定的点点头,她又觉得方才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立马真诚的道歉,“刚才真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冒失,我保证,我以后坚决不会了!”她怕轩辕馨儿不信,还信誓旦旦的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轩辕馨儿拍下冬梅举起的右手,笑骂道:“好了,现在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别再这烦我,我正烦着你呢!”
一阵嘻哈过后,屋子里只剩下轩辕馨儿一人,“哎!谁说我不想你,我也是思之欲狂啊。”说完执笔继续抄写经文。
她要赎罪,她相信,当她还清他们罪孽的时候,也就是该见面的时候,可是什么时候她才能将罪赎清,她也是很迷惘呢?
当欧阳轩展开轩辕馨儿写给自己的信,里面只有简短的十六个字:吾心未改,盼君珍重;终有一日,汝愿得偿。他低叹一声,深深的将这十六个字印入脑海,印进心中。
在金三角当轩辕馨儿说她要出家的时候,欧阳轩不是很明白也无法谅解她缘何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当后来他看到轩辕馨儿亲笔写下的那封公告后,他便懂了,也更明白了她的一片苦心。
她是为了让自己永无后顾之忧才决定与上官飞宏断绝关系;为了让天下万民对自己的臣服、为了他们的将来少些荆棘,这才选择了出家。
现在的他对轩辕馨儿只有深深的愧疚和亏欠,他深知她为自己做的远远超过自己为她做的。所以他发誓,他要用自己余下的人生,好好的补偿她!
“她过的怎样?”欧阳轩终于开口问道。
“回皇上,虽然生活过的清苦,但王妃也是怡然自得,并无大碍。”金一恭敬回答。
欧阳轩点了点头,然后朝金一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替朕好好的照顾她。”
“皇上要不要给王妃留下口信?”金一忍痛问道,只要是为轩辕馨儿好,他自己再痛都无所谓,只要自己依然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欧阳轩想了想,随手执起笔,终是有千言万语也只在纸上写下了‘候卿归来’这四个字就交给了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