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勇,你教我射箭好吗?”女姜轻抚着挂在墙上的弓,语气认真而不确定。仿佛自己说的,是一件关乎神圣,极其重要的事情。
“神勇,你也教我射箭吧。我也想学。”冰花见女姜说,也凑上来说。不过,这个女孩子更多依仗的是王勇对她的娇宠。
如果王勇也生长在原始部族,他就会面带高傲,扬头不屑的说,这样的要求是多么的荒谬。要知道,武器向来就是男人的专利。原始部族的女人,是不会被允许触碰武器的。这是这个世界中由来已久的潜规则。
因为,女人和孩子,就是部族里最大的财富。部族之间战争,最丰厚的战利品,往往就是对方部落的妇女和儿童。女人,可以当作生育工具为部族繁育更多的人口。儿童,当然就是现成的人口红利了。
虽然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杀父或者杀夫仇人,但如果女人不会使用武器,那么她们就必须要依仗男人的保护,否则,在这野兽遍布的荒蛮世界里,生命就会如飘零的落叶般脆弱。
做为一个荒蛮世界中的男人,他们很难,也不愿想象,身边睡着一个会舞刀弄枪的外族女子,而且还对自己怀着刻骨的仇恨,情形会是怎样!
所以,脆弱的生产力,造就了这样一个看似荒唐却带着合理性的现象。为了保证人类的火种不在这个世界中消失。
“女人,从生下来就被告知不准接触武器。”
只有这样,当她们不幸被外族掳去,才会努力忘记自己的过去,忘记自己死去的亲人。
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在一个新的环境中,逆来顺受,随遇而安。甘心为自己新的男人生育孩子。
可是,女姜明显不想如那些逆来顺受的同族人一样活下去。在与神勇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体会到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她的世界观,随着王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忽然间,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里,正涌荡着一种妙不可言的情愫。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让她的生命如六月里的鲜花在绽放。而这种让人迷醉的感觉,正是这个有些羞涩和幼稚,却处处温馨体贴的神勇带来的。
她爱上了他。疯狂的爱,如果在她贫瘠的词汇中,有爱情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话。
可是最近几日,她不止一次在噩梦中惊醒,梦中,有狼、有老虎,还有凶猛残暴的蛮族人。每次醒来,她都会惊出一身的冷汗。直到她黑夜中无助的双手,在慌乱中触摸到王勇强健的身躯,她的心,才会从砰砰狂跳中安定下来。她紧紧的拥抱着他。用疯狂的亲吻去表达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深深的依恋。
所有这些,都让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出努力。这种努力的表现形式,就是学会武器的使用。她已经见识到了弓箭的威力。一旦她学会了使用这种强大的武器,她会像一头发狂的母豹一般,用锐利的弓箭对付想要把王勇从她身边夺走的一切可能。
“好啊。”望着她渴求的双眼,和因为激动而微微翕动的鼻、微张的小嘴,王勇笑盈盈一口答应下来。自从老虎和黑熊在这片林子里出现后,他也觉得,有必要让她们提高下自保能力。毕竟,他不可能整天守在她们的身边。学会了射箭。依仗着小屋的坚固,自保的系数会大大提高,他再出门的时候,可是放心多了。
“是吗?神勇?你真的肯教会我使用弓箭?”女姜在得到王勇肯定的那一刻,滚烫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出来。
“是的,女姜。这有什么?”王勇被女姜的反应弄得有些慌乱。他拥住她,用唇吻干她的泪。他哪里明白女姜还有这么许多潜在的心思。
“谢谢你,神勇。”女姜用她新近学会的词语表达着自己的心情。在她看来,王勇肯让她触碰武器,正是对她最大的恩宠和情感的迎合。话说回来,在神勇身边,还有什么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呢?
冰花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这个单纯的少女被他俩的情绪感染,也眼睛红红的,偎在王勇的肩膀上。
王勇在之前用各种木料尝试着做过几张弓。这些弓他还留着,现在正好按上兽筋做的弦,给女姜和冰花做练习用。
于是,小院内,不时响起弓弦嗡嗡的轻鸣,和没有装箭头的木箭射击靶子时发出的叮当的动静。
“这样,肩放平,腿站稳,身子微微前倾…眼睛、准星、靶子要连成一线。”
“冰花,你肩膀的肌肉要放松下来。”
“女姜,你的呼吸要又长又缓,这样你拿弓的手臂和射出的箭才能稳定…”
王勇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射箭训练,但是长期的实战让他总结出了好多有用的经验。现在,他耐心的站在女姜和冰花中间,不时的用语言和动作指导着她们。
女姜和冰花学得很认真。初冬的气温已经很冷。两女脸上冻得红红的,狼皮做的小帽上,纤细的狼毫已经结了白白的霜雾。可是她们谁都没有叫苦。
“还是姐姐学得快!”冰花嘟着小嘴儿有些丧气的看着三十米外的箭靶。
王勇现在已经弄清了她们在部族之间的关系。女姜是嫂嫂,冰花是小姑。所以她们以姐妹相称。她们的部族,由于位于一条大河边上,王勇权称之为大河部落。
“姐姐练得也用心。”王勇毫不客气的点评着。
“嗯,姐姐不怕胳膊累,不怕手指拉得疼。”冰花也一脸敬佩的望着女姜。
此时,女姜对他们的话语浑然不觉,她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前面的箭靶上,手指轻搭弓弦儿,那用杂草扎起来的箭靶,变成了杀害了自己丈夫的蛮人,变成了扑向王勇的狼群和野熊。嘴唇轻抿,双目怒瞪,双臂用力,“嗖——”的一声,羽箭破空飞出,钉在草靶上。呼的吐出一口气,满胸的压抑似乎轻松了不少。
“女姜,该吃饭了。”王勇轻声呼唤着。女姜练习弓箭的热情让他意料不到,她的神速进步,也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冰花早已放下弓箭,回屋去哄睡醒的昊。同时,看着锅里炖的肉。练习弓箭,对她而言,就像一种有趣的游戏,而且,在游戏的同时,还能和神勇在一起,在白茫茫的一片的世界里,欣赏雪景。要知道,这在从前,冬天里她们只能裹着单薄的衣衫,缩在四处透风的茅屋内,眼巴巴的盼着春风快些刮过来。
“嗯,我再射完这壶箭,就回去吃饭。”女姜说。她早已脱了笨拙的狼皮袍子,只穿了里面轻软贴身的兔皮内衣,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自有一股别样的娇媚。
“谁说女子不如男!”王勇摇摇头,嘟囔了一句戏文。望着英姿飒爽的女姜,他忽然想,古时候的花木兰大概也是这样练习弓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