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战云将至

鲁瓦?侯爵对采佩斯有着很深的期望,他甚至让派往布加勒斯特的使者特意给采佩斯写了封信。

对于之前拜访他的吉拉斯骑士的许诺,鲁瓦?是并不怎么相信的。

虽然正如吉拉斯说的那样,如果他不能积极相应和表示对希腊公主的支持,那么他们就有可能会转而支持其他人成为波斯尼亚国王,但是鲁瓦?却知道不论是的吉拉斯还是他的那位公主,如果同样不能得到其他人的帮助,他们对他的威胁也就是变得毫无意义了。

正因为想到这些,在应付了吉拉斯之后鲁瓦?立刻派人给采佩斯写了封信,在信里他除了重温了曾经在采佩斯的父亲麾下战斗过的那些难忘的时光,更适当的表示出了希望能和大公建立联盟的愿望。

“我们都不该忘记你可敬的父亲就是在布加勒斯特城下殉难,不论是奥斯曼人还是那些暗中出卖了他的懦夫,他们都是都是可耻的凶手这没有什么区别。”

在信中鲁瓦?不可避免的提到了采佩斯的父亲,著名的有着穿刺公之称的弗拉德三世,虽然他的信里没有明显的写出某些人的名字,但是他相信尼古拉·采佩斯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是死在的布加勒斯特的战斗中的,当初穆罕默德二世的入侵吓坏了太多的欧洲人,这让他们不得不暂时放弃分歧矛盾而团结起来一起对抗这个前所未有的强敌。

而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就是这些众多欧洲贵族之一。

只是他之前的残暴让很多敌人根本无法忘记对他的仇恨,而且因为早年间曾经做为人质在奥斯曼帝国长大,哪怕是他后来在历次与奥斯曼人的战斗中表现的异乎寻常的勇敢,可人们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依靠着奥斯曼人的支持才成为瓦拉几亚大公的人。

更糟糕的是弗拉德三世的名声太臭了,哪怕是他把那些残忍手段用在对付异教徒的上面,可人们还是无法忘记他早先在战争中是如何对付他的敌人的。

很多人甚至说弗拉德三世是与魔鬼签订了的协约,因为如果不是那样他不会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这种仇恨的结果就是弗拉德三世在当初参加第一次布加勒斯特保卫战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的战死,而种种传言都隐约指出当初联军中有人暗算了弗拉德三世,把他出卖给了奥斯曼人。

不论如何弗拉德三世的人头被奥斯曼人砍下来腌制起来送到了君士坦丁堡,然后他的头颅被挂在城门上整整一个冬天。

鲁瓦?觉得采佩斯能够帮助他,至少这个人不会倒向他的敌人,因为据他所知吉拉斯提到的那些可能支持他的对手成为国王贵族当中,就有当初可能暗算弗拉德三世的那些人。

这让鲁瓦?觉得给采佩斯写这么一封信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侯爵的想法虽然简单,但是显然是正确的,或者说他很清楚那些布加勒斯特贵族们的性格,他知道即便采佩斯愿意放弃之前的仇恨可那些人应该也不会信任他,采佩斯会在在布加勒斯特受到怀疑,那么他只要等着采佩斯与那些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那么采佩斯自然就可以投向他的一边了。

而瓦拉几亚是在东方抵抗奥斯曼人的重要一员,如果瓦拉几亚转而投向苏丹,那就意味着奥斯曼人就有可能经由波斯尼亚和瓦拉几亚两个方向随时向布加勒斯特发动进攻的可能。

至于说如今的保加利亚,那纯粹就已经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特别是那位当下的保加利亚大公鲍卢斯四世,虽然有着很大的野心却偏偏又是个胆怯的家伙,所以只要稍微恐吓他就可能会臣服在奥斯曼人面前,如果那样不但布加勒斯特甚至连整个匈牙利都可能要面临危险了。

这也是为什么弗拉迪斯拉斯二世会从布拉格宫廷不远千里的来到布加勒斯特,波西米亚国王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这危险,所以不得不亲自来到布加勒斯特主持大局。

不过这么一来采佩斯的瓦拉几亚的重要也就突显了出来,这让鲁瓦?更加相信即便受到了其他贵族的疏远排挤,可只要瓦拉几亚始终是抵抗奥斯曼人的前哨,采佩斯在那些贵族眼里就有着举住轻重的作用,同样他的意见也肯定显得尤为重要了。

鲁瓦?侯爵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事实也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采佩斯的确察觉到了那些贵族对他的疏远和不信任,他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另外他也知道不论是弗拉迪斯拉斯二世还是其他人对他与索菲娅关系密切都很注意,他知道那些人是担心他可能会通过索菲娅对将要建立起来的联盟发挥影响。

弗拉迪斯拉斯二世自认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召集这次结盟所做的努力上,他都是理所当然的盟主那些贵族是要按照他的吩咐做的,而索菲娅就是这次结盟会议上一个很关键的工具。

弗拉迪斯拉斯二世不允许别人和索菲娅太过亲密,哪怕是那些以她的名义召集起来的希腊贵族们,他也希望他们和她太过亲近,更何况是一位可能会让他对索菲娅失去控制的大公。

正因这样,当采佩斯带着做为信使摩尔科来到城堡提出试图见到索菲娅时,却被波西米亚王后的手下借故拦了下来。

“对不起大公,公主并不在城堡里。”随从很恭敬可态度坚定的把采佩斯拦在了外面“公主陪着王后陛下去打猎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王后去打猎了,去哪个猎场?”采佩斯皱着眉问,布加勒斯特城外有很多森林,其中有些地方是贵族们的猎场,如果不知道具体的地点,想要找到王后和索菲娅可不是那么容易。

“抱歉大人,王后陛下临走前没有说。”随从依旧很恭敬,不过那样子却显然是在说不要再指望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了。

采佩斯知道弗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妻子还是很喜爱索菲娅的经常把她带在身边,至于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接近索菲娅他不是很清楚,现在看来王后这么做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

“我的领主命令我给国王陛下和希腊的公主送来他的问候,”摩尔科向那个随从说,他显然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只希望尽快完成任务好回去与阿洛霞见面的年轻骑士有些固执的宣布着自己的任务“如果不能见到那位公主,那么见到国王陛下也可以。”

随从用有些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显然长途跋涉而来的年轻人,他努力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人说的那位赫尔瓦子爵是谁,正因为想起了关于那位子爵的事,随从的脸上就显得比刚才更加冷漠了。

“对不起骑士,我对你的请求爱莫能助,”随从冷淡的向后退了一步,好像让这个人靠近他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国王陛下如今很忙,很多各国的使者都在排队,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出觐见请求然后耐心等待。”

摩尔科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他能感觉到对方对他的冷淡,这甚至比之前看到他和采佩斯走在一起更明显。

摩尔科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可他敏锐的到了对方的态度,他有些困惑的看看采佩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找个住的地方,”采佩斯不再理会那个随从,在对方看似礼貌的恭送下,采佩斯翻身上马向来路走去,直到后面的摩尔科追上来他才说“相信我你在这儿的时间会比你想的长很多,”说着他看看一脸郁闷的摩尔科忽然笑了笑“特别你又是那位赫尔瓦子爵的使者,相信我在这里你未必受欢迎。”

“可是为什么?”摩尔科不解的问。

“你的主人被驱逐出了萨格勒布,而现在布加勒斯特正需要强有力的支持,那些萨格勒布的贵族对布加勒斯特来说比你的主人更重要。”采佩斯的嘴角微微挂起一抹讽刺。

“可是国王是公教徒啊,他怎么能眼看着那些卑鄙的正教贵族们杀害了公爵还赶走了他的儿子?”摩尔科不由张嘴发出惊讶的质问,可随即他的脸上一片涨红,他想到了面前这位大公似乎也是正教徒。

采佩斯没有因为摩尔科的话生气,他只是微微看了眼旁边的骑士,然后缓缓催马向前走去,

摩尔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前面这位大公的背影,直到采佩斯回头对他说:“如果你没有要去的地方可以到我的营地里先住下,当然如果你不在意我是个卑鄙的正教徒。”

“对不起大人我无意冒犯您,不过我需要尽快完成我的差事,要知道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摩尔科显得有些焦急,他虽然一直在赶路,但是渐渐转暖的天气在随时提醒他出来的时间正在一天天的过去,虽然之前老爹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与阿洛霞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摩尔科还是希望能尽快回到自己心爱女孩的身边。

“因为女人?”采佩斯察觉到了摩尔科的情绪,看到摩尔科听到这话后的神色他点点头“女人,这是能让一个男人变得要么勇敢要么愚蠢的关键,而她们自己往往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洛霞小姐只会让我变得更勇敢,”摩尔科不甘心的为心上人辩解,看到采佩斯不以为然的神情他有些生气的说“我不会允许有人对阿洛霞小姐这么无理,即便是一位大公也不行。”

采佩斯拉住缰绳打量着摩尔科,在把对方看得有些不安起来他才继续向前走“相信我,我这不是对女人的污蔑更不是对你那位阿洛霞小姐的污蔑,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很多女人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哪怕她其实已经伤害了别人。”

摩尔科似懂非懂的听着采佩斯的话,他并不觉得大公这些话是对的,可是想想阿洛霞小姐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和那个蒙蒂纳伯爵一起出现的情景,他心里却不得不隐约承认采佩斯的话或许是对的。

“到我的营地来吧,”采佩斯再次邀请“这种时候我们需要每个人的力量,当然如果你的领主现在依旧是萨格勒布公爵,你会发现自己受到的待遇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沉着脸跟上来的年轻骑士,采佩斯不由伸手摸了摸衣服下面放着那封信的位置。

鲁瓦?希望他能在会议上帮助他成为波斯尼亚国王,为此侯爵提供了看上去很诱人的许诺,但是采佩斯觉得这还不够。

他知道鲁瓦?暗中支持了那些推翻萨格勒布公爵的正教贵族们,这也是鲁瓦?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波斯尼亚国王的原因,因为经过那次暴动克罗地亚有将近一半的正教贵族表示了对他的支持。

不过采佩斯却不想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正如摩尔科说的那样,萨格勒布公爵和弗拉迪斯拉斯二世都是公教徒,只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局势变得异乎寻常的微妙了。

想想如果让梵蒂冈知道波西米亚国王公然支持一群杀害了一位公教公爵的正教暴徒,那么弗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处境可就变得太尴尬了。

采佩斯抬头向远处看看,西方还有一丝殷红的余晖,似是在依依不舍的留恋大地上的一切,而东方这时却已经笼罩在一片阴暗的暮色之中。

“奥斯曼人就要来了。”

采佩斯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从这里当然是看不到奥斯曼人的,可他已经感觉到那种隐约的压迫和窒息。

一个除了手里的武器怎么看都像个当地农夫的士兵站在空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即便是他的武器也只是一柄磨得很锋利的草叉,这让他如果不是站在这里而是在自家蒙口,那就完全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夫了。

实际上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个农夫,除了在地里干活就是想着怎么想办法多攒些钱,好担负沉重的双份重税。

虽然奥斯曼人还没有完吞并北波斯尼亚和克罗地亚,但是至少在名义上苏丹已经是他们的君主,而为了履行做为附庸的义乌,南方波斯尼亚人在缴纳苛刻税赋的同时还被迫要承担所谓的血税。

而血税的内容之残酷让所有波斯尼亚人都为之愤怒和绝望。

按照奥斯曼人的命令,波斯尼亚的每个家庭必须交出他们的一个男孩,这些男孩被送到远离他们家乡的地方集中抚养,在刚刚长大后就被强迫进行残酷的训练,直到他们成年后就会被送上战场成为奥斯曼帝国征服世界的工具。

而北方虽然暂时躲开这种让无数家庭骨肉分离的残酷政策,但是同样也被命令要担负异常繁重的税赋,而与此同时做为地主的领主们在被迫为奥斯曼征税收的时候依旧向农名们课以重税,或许纯粹只是出于不想让好东西落在奥斯曼人手里的心思,那些领主表现得比平时更加冷酷苛责。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忽然从一个村子传到了另一个村子。

农民们可以通过成为士兵减少税负,甚至可以得到虽然不多却已经足以让他们感到激动的佣金。

这个消息一开始没有多少人相信,甚至为领主老爷传令的使者还被赶出了村子,直到那个叫罗纳·潘诺尼的农夫带着一群已经成为士兵的村民出现在那些村子里。

开始依旧不多,但是的确有人怀着疑虑走出了村子,当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在一份合约上按下手印又得到了一个银币的预付酬劳后,走出村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而每天看着那些报名的巴尔干山民,亚历山大是这样对他的炮兵指挥官说的:“贡帕蒂,这是我做的最划算的生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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