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曾经有过很多延续千载也从未被解开的秘密,也有过很多因为这些秘密而存在的各种各样的神秘组织,即便绝大多数这种组织都是无聊的人们茶余饭后的种种臆测猜想,不过有些也的确是不但有着漫长历史,更因为一直经久流长而被无数人视为确有其事。
譬如关于光照会和共济会才是真正统治这个世界的幕后主宰,而那些各国的领袖与君主,不过是明面上的傀儡,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其实都不过是这两个异常庞大的秘密组织统治世界计划的一部分,甚至就连新世界的发现和随后在遥远新大陆崛起的国家,以及与此同时出现的另一个远在欧洲东部和西伯利亚冰原上建立起来的那个未来同样强大的罗斯帝国,也不过是这两个组织相互的角逐试图统一世界的工具而已。
这样的种种神秘传说很好的满足了一大批人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只是对大多数来讲,这些真不过只是用来聊天解闷的话题。
而且稍微理智的人也都知道所谓犹太人通过金钱统治世界,或是某些躲在地下室里戴着帽兜整天不见天日的长老会们商量如何操纵那些大国打一场世界战争以满足他们的某些需要的故事真的只是用来调侃娱乐的东西,也只有那些实在脑子有病的人才会相信这种莫名其妙,往往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手的编造加工形成的荒唐故事。
亚历山大就不相信有这样的组织,至少在看到那个交叉十字架之前不相信,尽管他对关于这个交叉十字架的来历和那些荒诞不经的传说了解的要比眼前这些当事人自己都清楚得多。
他会如此清楚倒不是因为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而是他之前的工作使然。
这种影子政府统治世界,或是犹太人操纵人类进程,甚至还被传的有眉有眼的所谓打个666的手势就是共济会对暗号的荒谬东西其实很是满足了某些阴谋论者的需求,也同样满足了某些被害妄想狂整天认为全世界都和自己作对的紧迫心理。
这种源自欧洲的神秘传说曾经在亚历山大后世的时代被炒得热火朝天,而作为养家糊口的手段,在还是丁慕的时候,亚历山大同样没少用这些噱头去蒙那些偏偏喜欢这种阴谋论的冤大头客户。
他会很巧妙的向那些客户传播这些从欧洲原汁原味的神秘主义传说到适合本土化的某些坚信所有人都亡我之心不死的故事,然后当那些客户听得如身临其境,甚至以为自己就在旁边看着那些阴谋组织签下沾着鲜血的契约时,他就会适当的向那些人推荐投资赞助某本诸如《某某的秘密》或是《谁谁的契约》之类天知道会不会火爆畅销的或是剧本了。
正因为这样,为了糊口,虽然从心里就不信那些鬼话连篇的胡扯,但他还是曾经对那些欧洲的神秘学和阴谋论很是深入的研究过一阵,而好像是命运的安排,后世的丁慕和今生的亚历山大似乎在做着同样的事。
“相信我,你们的所谓秘密早已经不只属于你们,而你们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应该感谢的正是亚莉珊德拉·巴列奥略大公。”亚历山大对那些人说,看着他们将信将疑的样子,他决定直接让这些人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我知道你们的来历,也知道你们的自称,龙骑士团其实不过是你们在这许多年来无数借以伪装的外壳之一,你们同样曾经在远征圣地的时候加入了其中,为的是寻找传说中的圣杯,你们当中有些人甚至组织起了一个真正强大无比的骑士团,他们想要藉由这个武装恢复那位第十三使徒的清白,不过可惜他们的计划暴露了,结果在1307年那个黑暗的星期五,这个骑士团几乎在同一时间在欧洲各地遭遇到了各个国家的袭击,他们被宣布犯有各种罪行,可只要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一个让整个欧洲都为之忌惮的可怕原因,怎么可能那么多不同国家甚至是相互敌对的君主会同意去做同一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的真正身份被发现了,于是遭到了毁灭式的灾难。”
随着亚历山大的话,他面前的这些人脸上留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其中有个人实在忍耐不住向旁边的同伴低声问:“我知道他说的是圣殿骑士团,可这难道是真的,难道圣殿骑士实际上是我们的兄弟?”
“我不知道,毕竟我们分支太多了,当初最早追随唯一使徒的那些人因为害怕的遭受迫害都四散分离了,有些后来联系上,有些就再也互相没了音讯,”被问到的人同样不敢置信却又找不出破绽“可是如果真要解释的话这也的确很奇怪,毕竟当时居然整个欧洲不论是友好还是敌对的国家同时逮捕和杀害圣殿骑士团,而给他们定罪的理由却又都那么荒谬,就好像纯粹只是为了找个借口,那么如果不是因为真正的罪行他们不敢公诸与众,那就真的没法解释这种奇怪的举动了。”
听到这么说,之前提出疑问的人脸上离开露出了激动,他手指有些颤抖,看向其他人的眼神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个样子落在亚历山大眼中,却让他不由暗暗一笑。
人们总是潜意识的为自己寻找一个强大的伙伴,哪怕这个伙伴其实和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总是津津乐道于自己有个多么光鲜的祖先,或是有个家财万贯的朋友,很显然听说曾经威名远播的圣殿骑士团居然和自己是一家人,这些人难免就有种“当年咱家也阔过”的心思。
“可是你怎么证明你的说法,”一个亚历山大觉得之前在镇公所似乎没出现过的人忽然开口了,他戴的是直接覆盖了整个头的头套,所以除了可以听出他的声音略显苍老和口音有些奇怪,亚历山大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端倪“你说的这些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公爵,这并不能证明你了解我们,也不能证明你所说的,其实我们的存在早就已经不是秘密。”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亚历山大向那人说了句,然后就好像没有看出这个人应该是个更重要人物似的望向其他人“你们可以回忆一下圣殿骑士团的徽章,一个红色的正十字,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十字很特别,十字的四边不但过于粗大,而且还都有着很明显的向内弯曲的线条,这样一来徽章上空白的地方就很少了,那么现在让我们忽略那徽章上的红色,只看没有颜色的地方,”亚历山大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笔随手在桌子上画着,当他说到这的时候,有几个把脑袋凑过来的人已经看着那个图案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
“斜十字,是耶稣基督真正继承者的标志斜十字。”有个人已经因为激动脱口而出,这人一边说一边也飞快的画起来,不过这次他画的却是个突出的斜十字,只是所有人这时候已经看出,如果按照亚历山大说的那样反过来忽视斜十字,那么恰好就又隐约看到了圣殿骑士团那颇为独特的带着弧线的红色大十字徽章。
自从谈判开始后反而一直没有说话的瓦捷列托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走到亚历山大画的那个十字标志面前仔细看着,然后发出了声轻轻的叹息。
“这是荣幸还是灾难,我们的兄弟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可现在的我们只能感叹他们曾经的辉煌,”瓦捷列托说着回头向那个隐约是头领的神秘男人看了眼,没有得到回应的他继续说“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是泡影了,圣殿骑士团成了历史,他们都被那些叛徒彻底害死了。”
“这倒未必,”亚历山大微微摇头“圣殿骑士团现在正在重建,虽然如今骑士团的一切都已经归梵蒂冈所有,而且他们也再也没有了当初强大的军事力量,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个骑士团就不存在了。”
“可是这不是和奇怪吗,”那个人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始终很沉稳,显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找到了个阔亲戚就激动莫名“既然知道他们其实是唯一使徒的追随者,为什么梵蒂冈还要重建这个骑士团?”
那人的话瞬间让正处于激动的那些人冷静了不少,他们停下议论同时向亚历山大看去。
“因为财富,一笔真正的财富。”亚历山大看似随意,不过他的心里却已经笑出了声,等待了许久,等的就是这个。
“那些国家毁灭圣殿骑士团固然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是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们觊觎圣殿骑士团惊人的财富,这些财富有些是从东方带回来的,有些是他们多年经营所得,经过将近2个世纪无数人的继承,这笔财富已经相当惊人,当时的法王菲力四世正是贪心于这些财富才勾结其他君主一起陷害圣殿骑士团……”
“这说不通,”那人忽然打断了亚历山大“即便他们有这么多的钱,可是这些钱应该都是分布骑士团在整个欧洲的各个地方的,如果是这样看即便那些钱数量惊人,可一旦分散落在每个人手里的也不会很多了,菲力四世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分这么一笔钱如此莽撞,除非……”
“除非还有更惊人的东西,”亚历山大同样打断了那人的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每个人,看着他们虽然看不清面目可只要看看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他们又多专心的样子,亚历山大在停顿了一会之后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如果这个东西是来自耶路撒冷,而且还是具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的秘密呢?”
“是什么?”有个人忍不住立刻抢先问了句,然后他好像有点尴尬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说说,你认为是什么让当初的菲力四世不惜对圣殿骑士团血腥毁灭,还有又是因为什么梵蒂冈要重建这个骑士团?”头领不紧不慢的问。
“我很想告诉你们,是圣杯,”亚历山大这次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很多人心目中已经猜测的答案,不过看着他们虽然好像一下子很激动,却又并不是那么过于急激烈的样子,亚历山大心里不禁为所谓虔诚的时代已经过去嘲讽的一笑,然后他才继续说“不过根据我在梵蒂冈看到的相关文献,我想另一个可能更大,那就是所罗门王的宝藏。”
“所罗门的宝藏?!”
霎时,惊呼声从四周响起,有人因为激动高声追问,有的却只是不停的发出粗重的喘息。
“可是这可能吗,真的存在所罗门王的宝藏?”瓦捷列托也神情难掩激动的追问着,只是他更多的还是怀疑。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让菲力四世不惜一切也要毁灭圣殿骑士团,要知道他下令杀掉了几乎所有低阶骑士,却逮捕囚禁了所有高级骑士,他们都受到了严刑拷打,特别是当时的总团长雅各·德·莫莱,在认罪七年之后才被处决,而根据记载在这七年当中菲力四世一直在对他使用种种酷刑进行拷问,甚至国王自己亲自上阵,既然他已经拿到了认罪书,而且绝大多数骑士团成员已经被处死,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还如此执着,他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所罗门王的宝藏?”
这一次开口的是瓦捷列托,他回头望向首领,然后又看向亚历山大,这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那么镇定,而声音里也透出了少许兴奋。
“那么梵蒂冈为什么要重新骑士团?”
“这和显而易见不是吗,”亚历山大用一副你们真蠢的眼神打量着瓦捷列托“根据梵蒂冈的记录,因为最终没有得到所罗门王宝藏的线索,而不久后所谓亚维农教皇又被废除,这所有的文献都归到了梵蒂冈,而后历代教皇都希望能够重现这个宝藏,因为这不但意味着难以置信的巨大财富,同样也可能牵扯到圣杯的下落,只是当时的圣殿骑士们都已经被杀戮殆尽再无线索,为了取信与那些因为害怕迫害隐姓埋名的骑士团成员和他们的后代,梵蒂冈决定赦免他们罪名的同时重建骑士团,以期能够招募到那些人的后人,这样或许就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关于宝藏的线索。”
“这可真是卑鄙!”亚历山大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已经愤怒的大声喊了起来“那些宝藏是属于圣殿骑士团的,也就是属于唯一使徒,而不是那些叛徒的信徒们,也就是说应该由我们来掌握所罗门王的宝藏。”
“对,宝藏是属于我们的,属于唯一使徒的追随者!”
其他人立刻跟着喊了起来,然后又相互激动的鼓着气,一时间大厅里义愤填膺,群情激昂。
瓦捷列托再次向头领看去,看到头领已经站了起来,他刚要提醒所有人肃静,却没想到亚历山大已经抢先开口大声问:“你们居然在这个时候只关心宝藏吗?”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亚历山大,有人似乎要说什么,却被他摆了摆手打断了:“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处境危险,我告诉你们这些不过是要让你们明白,对你们教廷其实了如指掌,甚至连你们不知道的诸如圣殿骑士团的真正身份也一清二楚,可以说当你们还在为寻找远在阿拉贡或是弗兰德斯,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同伴绞尽脑汁的时候,教廷其实对你们散布在欧洲的这些真理会或是其他什么名字的组织早已经清清楚楚,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你们怎么样,你们自己认为是什么原因?”
亚历山大的话让这些刚刚还为宝藏兴奋莫名的巴尔干人面面相觑,而他的疑问也让他们心头沉重起来。
“因为所罗门王的宝藏,”这一次说话的是那个首领,他穿过众人走到亚历山大面前不远处,透过面罩上的两个空洞看着亚历山大“梵蒂冈认为或许那些骑士团的后人会和我们联系,而他们当中也许有人掌握着关于宝藏的线索甚至是下落,对吗?”
看到亚历山大没有开口,却做了个“的确如此”的手势,首领继续说:“甚至他们可能已经在我们当中派出了奸细,或是派出了某个人……”
说到这,首领向前微微探出身子:“告诉我公爵,你为什么来特兰西瓦尼亚?”
首领的话让四周的立刻看向亚历山大,那样子大有回答的不对立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架势。
“我为什么来这里?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人成为别人寻找财富的工具,另外我也希望能从其中得到足够丰厚的一份好处,”亚历山大向首领笑了笑,适当的承认自己的欲望甚至暴露弱点,可以更容易的让谈判的对手感觉到你说的是真,亚历山大在心里暗暗背诵了一下某本谈判技巧上的小窍门“我现在有三个孩子了,我爱她们每一个,可我将来的领地或许不够分,所以我想为我的孩子们筹划个好前程,这可是很需要钱的。”
“可你不能打那些宝藏的主意,那是属于我们的!”
看着一个人气急败坏的把臭烘烘口气喷过来的样子,亚历山大嫌弃的挥挥手驱散了难闻的气味,然后他看着首领:“那是所罗门王的宝藏,是旧约时代的传说,你们认为那应该归谁所有?或者现在杀了我,然后就这样在完全不知道别人怎么对付你们的一无所知当中等着有一天有人找上你们?要知道犹大追随者的后裔并非只有你们,那些掌握着宝藏线索的人完全可以去找其他人的后代,或者干脆就加入骑士团。也许你们走运能遇到掌握线索的人,但那又怎么样,你们能把那么巨大的一笔宝藏拿到手吗?毕竟现在耶路撒冷在异教徒手里,任何人都别妄想独自到东方去把宝藏悄悄偷回来,所以要想得到成功必须建立起一支远征军,甚至是再进行一场东征,而能号召东征的只有一个人或是说一个地方。”
“梵蒂冈,”首领声音沉沉的说,他打量着亚历山大“而你,恰恰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
“他最喜欢的女婿,所以我来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亚历山大说完之后,拿起了桌上银光闪闪的酒杯,慢慢呡了一口著名的特兰西瓦尼亚葡萄酒。
察觉到首领一时间犹豫不定的态度,远远站在大厅一角的谢尔这时候脑子只转着一个念头:“公爵老爷说的这些玩意,究竟哪个是真的哪个是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