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时代,总有一些让人目瞪口呆的变化。这些变化,往往只来源于愚昧。人类的文明,也是从愚昧开始。
从臭老九到臭公知,从一个愚昧的时代,到另一个愚昧的时代。无需有任何质疑,在这个世界上,当教师和知识分子被高声臭骂的时代,必然是人性最愚昧的时代。
张扬就生活在这个崭新的愚昧的时代里,并且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一名师范学院的学子。而现在的张扬,并不是张扬。现在的他,喜欢坐在校园里最阴凉清爽的地方,吹吹风,看看天。回家的时候,便喜欢跟父母说说笑笑,或者带着妹妹逛街玩游戏。
原来幸福是最致命的毒药,是最难以自拔的鸦片。
安纳尔喜欢这样的生活。唯一让他感觉恶心的,是周围的人。周围这些路不拾遗,热情的过分的人。这一切,是那么的虚假,那么的不真实。这是梦境一般的世界,所以需要重新洗牌。让黑暗再度降临,遮天蔽日,最终,世界将从混沌中重生。
“这才是理想中的完美世界。”梁诗诗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满面春风,清爽宜人。每一次出现,总会让周围看到她的男人和女人纷纷侧目。然而,安纳尔很厌恶这个女人。
“这只是你想要的世界。”安纳尔的声音异常冰冷,完全不像他跟张彤说话时的那种溺爱。“人性就是有善有恶,不然就不是人,而是傀儡。”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梁诗诗笑问。
安纳尔依旧冷漠,忽然起身,径直走向路过的一个女孩儿,甩手一巴掌打过去。女孩儿愣愣的看着安纳尔,一手捂着被打疼的脸颊,良久,才问。“怎么了?”
“没什么,手痒。”安纳尔道。
“哦。”女孩儿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我知道一种很有效的药膏,可以很快止痒。”
“不用了。请你马上滚蛋!”安纳尔复又回到原本坐着的地方,看着梁诗诗,质问:“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
梁诗诗笑道,“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挺好。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和谐。”说着,梁诗诗抱住了安纳尔的肩膀。安纳尔厌烦的将她的手臂甩开,怒道:“把世界玩弄于股掌,倒不如直接毁掉。”
安纳尔起身离开,他一刻也不愿意与梁诗诗待在一起。走出不远,复又回头,瞪着梁诗诗:“不要用你的精神诅咒影响我的家人!不然我会杀了你!”
梁诗诗追上来,不想再跟安纳尔提这件他不喜欢的事情,反而说道:“血魔又杀了七个人,我们必须尽快禁锢了她!”
安纳尔闷声不吭。他早就想干掉血魔了,只是,他发现为时已晚,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一点儿也奈何不了血魔。然而,跟梁诗诗合作?是安纳尔所不喜的。
不远处,一颗树下,两个女孩儿抱在一起。一个女孩儿趴在另一个女孩儿的肩膀上。好大一会儿,那女孩儿倒了下来,脖颈上鲜血淋漓。
依旧站着的女孩儿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了满足的笑。之后转过身来,看着安纳尔和梁诗诗,大摇大摆的回了女生宿舍。
很快,有人发现了死掉的女孩儿,救护车赶来,带走了女孩儿。
整个校园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依旧充满着欢笑与平静。似乎一个女孩儿的死亡,不过是一阵微风抚面。不会让任何人悲伤、恐惧、诧异。
“这就是光明的力量。”梁诗诗非常得意,“光明主宰大地,人类再也不会有任何负面情绪。再也不是蕴育恶魔的所在了。嗯,要不了太久,恶魔就会全部饿得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伪善!”安纳尔怒道。
“伪善?哼。你错了。”梁诗诗道,“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充满爱心和光明的世界吗?总比那些为了上天堂为了下辈子享福之类的利己分子的伪善要强的多。”
梁诗诗认为,所有崇信宗教的宗教徒,都是伪善而可耻的。因为他们只是惧怕下地狱,惧怕下辈子受苦,所以才行善的。这种善,是虚伪而不值得欣赏的。
安纳尔没兴趣跟梁诗诗说太多的废话。走出校园,再往前穿过几个小胡同,就是他租住的地方。他不太习惯住在宿舍里,至少在宿舍里换衣服的时候,被几个男人瞅着,会让他很不安。尽管那些室友早已中了精神诅咒,眼神纯洁的跟个傻.逼似的。
安纳尔延误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疯掉了。所有他经过的一些摊贩和商铺,都会被他用黑魔法直接毁掉。他喜欢这种破坏的感觉,至少,这种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那些遭到厄运的人,一点儿也不惊讶,一点儿也不愤怒。仿佛自己的东西就该被安纳尔给毁掉一样。他们还会很高兴的议论着今天被毁掉了多少东西。
这是个荒唐的世界。
安纳尔觉得恶心。
忽然,安纳尔看到一个女人垂手站在路中间。
女人背后,双翼颤开,阴风阵阵。
“魅魔?”安纳尔怔了一下。
魅魔的眼神如同死神的审判。她盯着安纳尔背后的梁诗诗。“你毁掉了我的爱情!”她说。
梁诗诗笑了,“恶魔也谈爱情?真是有趣。嗯,我可没觉得毁掉了你的爱情,你的那个男人,不是依然爱着你吗?甚至再也不缠着你做那种事情了。倒也让你省了不少烦恼,你应该感谢我。”
恶魔的气息几乎要将整个城市遮蔽。昏天暗地,雷鸣电闪。魅魔愤怒了。有生以来,即便是当年被恶魔猎手封印,也没有现在这般愤怒。
天地变色,城市都颤抖了起来。
魅魔缓缓飘向空中,闪电在她背后出现,照亮了大地。
人们好奇的官看着,仿佛在看一场美轮美奂的电影。这一切的反常和毁灭的气息,也无法让他们感觉到恐惧和震撼。
这白昼,比黑夜更漆黑。
梁诗诗嘴角带着笑,一点儿也不惧怕。迎着魅魔的眼睛,笑道,“连血魔都杀不了我,你以为你行吗?”
是的,梁诗诗杀不死血魔和魅魔,血魔和魅魔也杀不死她。势均力敌的高手,真要是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地球肯定不是理想的战场。“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梁诗诗依旧笑着,“精神诅咒已经笼罩这个星球,我死了,诅咒也不会消失。再说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至少,你的那个孙什么阳的男人,不会为你感到悲伤。”
魅魔的身体在半空中颤抖了一下。天上狰狞的乌云渐渐散去,仿佛一阵暴风雨终于过去。魅魔从从中落下来,收起翅膀,看着梁诗诗,闭上了眼睛。“你……封印我吧。”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梁诗诗和安纳尔都很意外。
他们都没有想到,魅魔竟然甘心被封印。
过了许久,梁诗诗才呼出一口气,恍然大悟道,“难道恶魔的致命弱点,真的就是爱吗?我听说,原始恶魔弗洛米尔,就是因为深爱的两个人死了,所以才自我封印,永睡不醒的。”
安纳尔莫名哽咽,看着魅魔,道:“你活了几千年,为什么还看不透这个世界?何必动真情呢?我若是你,一定早就……早就……”安纳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好似不自信,也好似不愿说出口。
一阵血腥气息随风飘来。
旁边一个小超市门口,郑爽靠门站着,手里拿着一杯可乐。看着魅魔,郑爽笑道:“爱情是个可怕的东西哦。”说着,舔了一下嘴唇,忽然抓着旁边站着的一个售货员的手,在手腕上咬了一口,微微闭眼,享受非常。“自由自在,多好。”再睁开眼,双目血红,杀气毕露。看向安纳尔,郑爽道:“为什么不把你的魔法撤掉?让魔法界来人呢?我很想每天都能喝上魔法师的血。”
安纳尔冷声道:“一个被血液奴役的东西,不配跟我说话。”无视身边的人,他径直往前走。刚走出两步,身子忽然晃了一下。眉头一拧,继续往前走。
梁诗诗看着安纳尔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又看向郑爽,开口说话:“控制血魔,其实也不难。只需要我们两个联手。魅魔之惑和精神诅咒一起,必然可以压制血魔的血性。”她显然是在跟魅魔说话。
“不好意思,我还真有点怕怕,先走了。”郑爽说着,忽然化作一团血雾,瞬间飘散于无形。
梁诗诗不屑的冷笑一声,又看向魅魔,“我看还是算了,我可不是恶魔猎手洛萨,喜欢动不动封印别人。不如……不如你干脆接受我的精神诅咒,我会让你再也不会感受到痛苦的。”
……
如果不论你做什么,这个世界都不会表露出惊讶,一切的人类,都仿佛是玩偶,可以任你施为。你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那么,其实这也没什么乐趣可言。
郑爽化作血雾,在天上飞了许久,终于落下来。她觉得挺无聊的。
所以她要找点乐子。
她从空中落下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嘴角露出了笑意,“肖恩,真是好久不见了。”
肖恩显出身形来,紧握的拳头和警惕的眼神,彻底暴露了他的惊惧。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郑爽面前隐身了,因为隐身也毫无用处。她太强大了。
她还会更强,只需要不停的吸取血液。
也许要不了太久,传说中毁天灭地的恶魔就会再现人间。
肖恩忽然感觉自己不能动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郑爽阴笑着走过来,肖恩冷汗直流。
“啧啧啧,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怕怕的样子。”郑爽的指尖在肖恩的脖颈上滑动,“细皮嫩肉的男人,嗯,一定很可口。”郑爽的两颗牙齿慢慢长长。
肖恩哆嗦了一下,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他终于发现,即便自己是个合格的暗杀者,即便自己见惯了杀戮,可真的死到临头,也能够感觉到可怕,也会紧张。
肖恩很怕死。
肖恩到现在才知道。
“别……别杀我。”肖恩努力为自己的怕死找借口。是的,自己到现在还只是个无名小卒,还没有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惊天动地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最少也该得到《银书》,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再死也不枉此生了。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郑爽捏着肖恩的下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我……我是男的,你……你可以把我变成女人!你不是一直喜欢这样的事情吗?”肖恩哆嗦着说道。
郑爽脑袋一歪,有些意外,“我有这种癖好吗?我怎么不记得?”
“有!肯定有!”肖恩急了,“你一直很喜欢看着男人变成女人之后的痛苦样子的。”
“呃……我想想。”郑爽似乎真的记不起自己有这种喜好了。一直想了很久,终于恍然大悟,“是了,我确实有这种爱好!哈哈哈!我都忘了。”又是脑筋一转,郑爽说道:“不过,看你好像很希望我把你变成女人啊!”
“啊……没有没有!我求你了,千万别把我变成女人!不然我会痛不欲生的!”肖恩急切的说道。
“嘻嘻,我那偏要把你变成女人!”郑爽说着,还真还是施展变身魔法。“咕叽咕叽……呃,咕叽?”郑爽呆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会什么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不过,变身魔法还是顺利施展了。
郑爽后退几步,眼睁睁的看着肖恩变成了一个漂亮女孩儿,脸上露出笑来。
肖恩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后忽然大哭起来,“我不要做女人啊!把我变成女人,不如死了算了!”他察觉到自己可以动弹了,便立刻转身就跑。
“哈哈,好玩好玩!”郑爽不紧不慢的跟着,拍手大笑。她的速度比肖恩快得多,追着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肖恩一边跑一边哭,心里还再暗叫不好。他很担心郑爽会突然回过味儿来要杀掉自己,所以必须尽快甩掉她。只是,无论肖恩如何努力,也跑不过郑爽。
突然,一团烟雾在肖恩面前出现。他——她的手腕被人抓住。“走!”
熟悉的声音。
肖恩惊喜不已,跟着来人疾奔。
来人的速度非常快,一边跑,还一边放着烟雾。
突然,来人带着肖恩猛然跃起。在跃起的那一刹那,肖恩看到烟雾中隐约出现了一条绿色的丝线。同时,一个身穿盔甲的女孩儿举起了手中的剑,往肖恩背后狠狠的劈了一下,之后转身就跑。
几个人没命的狂奔,一直跑了很久,才气喘嘘嘘的停下来。
“累死我了,不跑啦不跑啦。”苏雅叫嚷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旁边,是王琪和肖恩,还有另外一个同龄男人。男人看着肖恩,眉头拧了一下,道:“你若是早变成女人,诗诗就是我的了。”提起梁诗诗,男人脸上显出一丝颓废和失落。
男人名叫维纶,是六六三七小组的侦查员。他最擅长的,就是跑路和侦察。
肖恩靠墙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根本不理会维纶。脸红扑扑的,手脚还颤抖不止。“郑……郑爽越来越厉害了。”
“她已经不是郑爽了。”王琪叹气道,“以我们的能力,对付恶魔,就是找死。”
“那现在该怎么办?”苏雅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苏雅。王琪说,“你是组长,我们听你的。”
这个时候,众人一致空前认同了苏雅的组长身份,大有惟命是从,马首是瞻的架势。说到底,他们也都是没有什么打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权且听苏雅的。真要是出了麻烦,那自然是苏雅的错,其他人绝对不会担责。
他们都明白,和平年代,权力往往是诱人的。而大厦将倾之际,权力却又是致命的。在无可阻挡的狂揽面前还死死抓着权力不放的,绝对是个白痴。
所以,苏雅很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王霸之气,威信见长。
苏雅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还是非常有气势的下达了一条命令:先去王琪家里休息一下。
所谓休息,在苏雅看来,就是玩玩闹闹顺便看看电视。
最近的新闻越来越让人满意了,各个国家和民族之间再也没有了仇恨。世界美丽的像是一场春梦,所有人都沉寂在性高.潮之中,好像永远也不会泄.身。
领导很忙,国内人民很幸福,就连外国人民也很幸福。
理想中的乌托邦似乎就在眼前。
强奸犯和杀人犯在镜头前忏悔,宽容的人民原谅了他们的过错。他们决定学习蜡烛的精神,燃烧了自己,照亮别人。贪官污吏悲痛欲绝的交代自己的罪过,宽容的全国人民再次表示贪污几十亿也是适度的,可以接受。
国际新闻里,美帝总统忽然宣布再也不会插手别国事物了,还信誓旦旦的以国家尊严承诺,“就算外国屁民没出生就被杀死,美国也不会干涉。”并且正式接见了基地组织领导人,高度赞扬了基地组织为世界作出的杰出贡献。金胖子在镜头前声泪俱下,用颤抖的绵羊音宣布:“全国人民终于吃上玉米和面条了。”
真是个理想中的世界。
看到这样的新闻,苏雅很高兴。
王琪一度以为苏雅也受到了精神诅咒的影响,最终却否定了这种怀疑。
……
安纳尔真想把梁诗诗赶出去,他曾经深爱的男人,现在却让他非常反感厌恶。
梁诗诗却没有离开的觉悟,偶尔满面春风,偶尔冷若冰霜,像个精神分裂患者。忽然,她又笑了。她说:“我想到了拯救魅魔的办法。”
安纳尔没有理她。
梁诗诗又道,“强奸她!永生的我,自然不会让她感觉痛苦。”
安纳尔霍然起身,瞪着梁诗诗,怒道:“你要作死吗?原始恶魔弗洛米尔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梁诗诗复又冷漠起来。“我就是要想办法干掉原始恶魔,让恶魔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据说只要原始恶魔一死,所有的恶魔都会烟消云散!”
梁诗诗突然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安纳尔身上。“你怕了吗?”
安纳尔冷笑,“怕?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拿什么强奸她?”
梁诗诗一怔,脸色变了几下,竟而恼羞成怒。突然把安纳尔摁倒在床上,冷声道:“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要杀了我吗?”安纳尔依旧冷笑着,“你早就想杀了我,不是吗?”
梁诗诗脸上的怒色不减,一只手忽然抓向安纳尔的裆部。“你放心,不必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我说过,为了你,我不会再碰任何一个男人和女人。”
说着,梁诗诗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惊喜。她从安纳尔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一丝兴奋。手里的东西,也开始慢慢胀大。“哈,你终于……”梁诗诗脸色猛然一变,身子突然被一股强横的力量狠狠的弹了出去。
墙壁被梁诗诗撞出窟窿。她飞退了出去。
隔壁,已经宽衣解带的年轻男女抱在一起,看着梁诗诗穿过自己的房间飞将出去而无动于衷。
整栋楼承受不了这突然的力量,竟然轰然倒塌。
瞬间变成废墟。
烟尘四起。那女人被一块楼板砸的脑袋开花。男人的腿断了。凝眉看着死掉的女人,抹了抹她的脸,竟然笑了。“死了好,就算做了鬼,也是幸福的。”男人说着,脸上尽是幸福的笑。
这是个没有哀伤的世界。
梁诗诗站在废墟之前,高声怒骂:“张扬!你混蛋!把安纳尔还给我!”
哗啦一声,一个人从废墟中站了起来。满脸的灰土之后,是得意的笑。“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对你没兴趣的。”
“你……”梁诗诗冷哼一声,道:“哼,本事见长啊。”
“你怕了?”张扬笑问。
“那倒没有。”梁诗诗也笑,“有些事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