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朝堂上吵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齐宛琇是估摸着,这些年国泰民安的,虽说偶有天灾,却也都没出太大的事情,所以朝堂上的大人们,一个个都闲的要命,这才能将事情吵了差不多一个月。

但就是这些大臣们不烦,主导这局面的四王爷等人也烦的不行了。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劝说皇上的,反正两边是达成了协议——张家全部退出朝堂,二十年内不能出仕,但未来的皇后,必得从张家出。京郊不用修新的妙观寺院之类的东西了,太后娘娘还留在后宫,但不得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为确保这事情,四王爷还特意了内宫和外宫交界处树立了石碑,将后宫不得干政这几个大字给涂上特别鲜艳的红色。

而皇上,一旦宫门落钥,就再也不能往后宫去了,这条规定,是要持续到皇上十六岁大婚。至于白天,皇上忙的很,要读书,要学着看奏折,要学会处理政事,齐太师林丞相和四王爷三个人轮流上课,还有礼部的人讲解祭祀之类的事情,哪儿有空去后宫?就是有,也没多少时间让太后发挥。

“事情到这一步,就算是完了。”齐太师摸着胡子说道:“这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不管是张家还是四王爷,都不打算让人一直说,所以,以后呢,就不用再提起来这事情了。”

“不过,太后又提出一件事情,说长嫂如母,她到底是当嫂子的,四王爷这年纪,又到了要成亲的年纪,所以,她打算先给四王爷挑选两个侧妃,明年挑选正妃。”

“四王爷能答应?”齐夫人一脸疑惑的问道,齐太师摇头:“四王爷自然不能答应,不过,太后若是真打算下懿旨,至少四王爷得选一个,三个位置,太后也只能插手一个。”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啊,反正朝堂上的事情,太后又伸不了手,张家在朝堂上也没人,经此一事,谁能看出来,太后是个外强内弱的,根本就不是四王爷的对手,谁还会听着太后的话去和四王爷作对?”齐宛琇也在一边兴致勃勃的插嘴,齐太师却摇了摇头:“你难不成忘了,将来的皇后,可是要从张家出的。”

“那又如何,到时候皇后能不能生下嫡子还要两说呢。”齐宛琇不在意的说道,齐太师忍不住笑:“到底年纪小,想事情就是简单,就是皇后生不了嫡子,皇后也是后宫之主,这后宫所有的孩子,可都能任由皇后去挑选的。”

齐宛琇撇撇嘴,难不成宫斗小说也是骗人的?宠妃的儿子,哪个皇后能抱走?到时候,皇上还不知道要向着哪一边的呢。

齐太师正说着话,一转头就看见睡的口水直流的齐修和,脸上立马浮现怒色,伸手抓了茶杯就朝齐修和的脑袋上砸去:“逆子!老子费这么多的口舌,还不是要给你补一下朝堂上的事情,你竟是给老子睡着了!”

齐修和顶着一脑袋的茶叶跳脚:“哎呀,爹,你下手太重了,我脑袋都要被砸破了,快,妹妹快看看,哥的脑袋是不是被砸了个大包?怎么摸着这么疼呢,是不是砸破了?”

齐宛琇伸手揉了一把,疼的齐修和嗷嗷的叫,齐宛琇这才松手:“没,好好的,哥你不用担心,秋闱还不到时候呢,不影响你出门。”

一听到秋闱两个字,齐修和就缩了,不敢去看齐太师的脸色,齐太师深吸几口气,终于将怒火给压下去了:“从今儿开始,一直到秋闱,你不许再出门!敢踏出家门一步,我打断你的狗腿!”

“爹,别啊,我怎么能不出门呢?过几天是明宇的生辰,我们还打算在天仙楼喝酒呢……”齐修和忙喊道,半点儿眼色都没有,齐太师抡了桌子上放着的尺子就抽:“要出去喝酒?好,今儿老子就让你喝个够!我让你喝,我让你喝……”

说一句打一下,那尺子是齐夫人平日里做衣服用的,上好的木头,外面还包着一层铁皮,齐太师也没省劲儿,那砸的,就是隔着薄袄,也能将齐修和打的惨叫连连。

齐夫人倒是心疼,齐修和喊一声,她就抽一口气,但她和齐太师夫妻恩爱,两口子很有默契,齐太师教育齐修和的时候,齐夫人是从来不插手的。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太心疼,齐夫人索性捂着耳朵面对着墙壁,当自己不存在了。

齐宛琇倒是想看来着,只是,那惨叫太影响心情。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起来求情了:“爹,下次再打吧,这天儿还都穿着薄袄呢,打了也没多疼,哥哥也记不住……”

齐修和转头怒瞪齐宛琇,齐宛琇一撇嘴,打算回去继续坐着,齐修和着急了:“哎呀,妹妹说的是,爹您快先停手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犯了,爹,饶命啊。”

齐太师上了年纪了,打的气喘吁吁的,扔了尺子问道:“要出门吗?”

“不出门不出门,我保证一步都不出家门。”齐修和忙竖起手发誓,齐太师满意的点点头:“好,记住你这话,若是让我发现你出门了,就不是这尺子打了,咱们家祠堂放着的木棍和鞭子可都不是当摆设用的。”

齐修和嘴角抽了抽,没敢反驳,哀怨的看一眼齐宛琇,缩着身子出了房门,那身影,怎么看怎么萧瑟。

齐宛琇才不管他呢,她和李明月约好了出门踏青,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的给齐太师和齐夫人行礼,禀明自己要出门的事情,回房换了衣服,就兴冲冲的坐着马车去找李明月了。

两个人踏青的地点选在了大妙观那边,京郊的风景一向是很不错的,水波粼粼的护城河,连成片的小树林,曲折蜿蜒的小河流,平坦嫩绿的草地,四种不同的风景,还能凑在一起,出了小树林还有茶摊,和她们一样目的的人还真不少。

两个小姑娘家不也不好找那种太偏僻的地方,索性就在大妙观的山脚下走走,中午还能在大妙观用一顿素斋。

“纸鸢带了吗?”李明月喜滋滋的问道,晃了晃自己手里拎着的纸鸢:“我央着我爹给我画的,保证独一无二,你的呢?”

“在马车上,你等下。”齐宛琇转身在马车里找了一圈,将自己的纸鸢给拎出来,香荷笑嘻嘻的凑过来:“李姑娘,我们家姑娘的纸鸢,也是独一无二的呢,这可是我们家太师亲手给做的,从主骨到纸面,还有上面的画儿,都是我们家太师动手的,我们家姑娘也就动了动口。”

李明月也带了四个丫鬟两个婆子,至于小厮,都是在另一边比较远的地方守着的。

“真不愧是太师的字画,真好看,不过,我爹的也不差。”李明月探头看了看齐宛琇的纸鸢:“谁做的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能飞起来,咱们比一比,看谁的纸鸢能飞的更高。”

齐宛琇点头,也不让丫鬟们帮忙,自己拽了纸鸢跑,将纸鸢送上天之后,就慢慢的松线,倒是李明月,几次三番的,她一松手,纸鸢就一头栽下去了。

忙的团团转,齐宛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香荷先帮忙拽着纸鸢,自己去帮李明月。

“我的比较好看。”两个人的纸鸢都飞起来了,齐宛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转头感叹道:“可真是美人儿啊,你瞧,飘飘欲仙的,是不是很漂亮?”

齐宛琇的是个美人纸鸢,李明月的是个蝴蝶纸鸢,听了齐宛琇的话,李明月都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你要点儿脸啊,你看看周围的纸鸢,哪个不好看?我还觉得我的最好看呢,你看这蝴蝶长的,翅膀多好看啊,那弧度,那色彩,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蝴蝶了。”

“我的美人儿最好看!”齐宛琇不满:“你看那腰肢,看那脸蛋儿,看那发髻,还有那裙子,我敢说,往前数十年,往后数十年,谁都不能再做出这么好看的美人儿了!”

两个人十分幼稚的吵吵嚷嚷,香荷她们在一边笑的不行。不光是齐宛琇和李明月有纸鸢,小丫鬟们也人手一只,纷纷将自己的纸鸢给放上天,再加上周围还有别的人踏青。

不约而同的,大家就开始比斗起来了,不光是比谁的纸鸢最好看,还要比谁的纸鸢飞的最高最稳。齐宛琇这边正玩的好好的,旁边就有纸鸢晃悠悠的撞过来,她赶紧拼命扯线,将自己的纸鸢拽离危险区域。

“只凭风力健,不假羽毛丰……”

“纸花如雪满天飞……”

“罗兄好诗!”

“王兄过谦了,你这首才是好诗……”

有书生在茶摊前聚会,瞧着满天的纸鸢吟两首诗词,互相捧场几句。再远处,有人骑马看过来:“王爷,这春色娇俏,咱们不如放马奔驰一番?”

“是呀,来跑马吧,咱们大老爷儿们的,总不能和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一样放风筝吧?”有人随声应道:“不如做个赌注?谁输了,就去那边找小姑娘们讨杯水喝?”